白芷兰直视他的眼，男人瞳孔幽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海底深渊，让她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又问了一遍：“我说如果在订婚当天她来抢人了呢？这婚你订还是不订？”
厉霆枭喉结微微滑动，在静默几秒钟后他像是认命般自嘲：“放心，她不会来。”
“我是说如果她来了，你会跟她走？”
“没有如果。”厉霆枭直接了当，“我还有事，你出去吧。”
白芷兰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这两天我会很忙，你不用特地过来了，我不会逃婚。”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到头来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关上门。
终究他还是没有答复她。
所以姜黎要是来，他一定会跟她走的吧。
厉霆枭端起药碗一口饮尽，苦涩的药汁顺着舌尖一直蔓延到了胃里。
他甚至想着，她要是来了，那便好了。
姜黎终于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七天，头晕胸闷的症状也好了很多，这几天天气也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今天温度没有那么低，她到院子里通风透气，伸出手让阳光洒落在指尖，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一想到未来每隔二十一天就要来一次，而且每一次化疗的痛苦程度会加深一层，姜黎就头疼。
苏沧澜每天定点接送姜南，姜南为了早点回家陪姜黎，这几天都没有上课后延时服务，因此下午四点就到家了。
一下车她就朝着姜黎狂奔而来，“妈妈！”
苏沧澜替她拎着书包，大步流星跟在她身后，口中还叮嘱道：“慢点，别摔了。”
姜黎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哥哥，你比小时候有耐心多了。”
要知道他一开始对姜黎也很冷淡的，是她主动粘着他才一点点让他改观。
日光下，苏沧澜一身米色大衣，身材高挑，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边框眼镜，整个人高贵又优雅。
“布布和你小时候很像，倒是你长大后越来越不爱笑了。”
“人总是会变的。”
“今天没有风，你晒晒太阳也好。”苏沧澜将书包拎着回房间。
布布拉着姜黎的手小声道：“妈妈，明天爸爸就要订婚了。”
姜黎手指一顿，脸上波澜不惊：“是么。”
自打那天后她又关了机，像是与世隔绝一般，不再去关注任何人。
“你要去吗？”
“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姜黎抚摸着布布的脸，“宝贝，迄今为止妈妈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走向更高的位置，妈妈在他身边留不住，而且只能成为他的拖累。”
“可是妈妈很爱他不是吗？”
“因为爱所以妈妈会选择放手，让他过得幸福，而不是和我一起走上一条荆棘遍布的路，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布布心疼抚摸着她的脸，“可是这样的话妈妈是不是太可怜了呢？”
“妈妈有你，怎么会可怜呢？”
这一夜姜黎吃了安眠药，她不想让自己去想那些事。
可是在药效的影响下，她还是在天刚亮就醒了过来。
她叹了口气，本以为自己这一觉能睡到十二点的。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天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