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再也没有忍住，她跪坐在马桶边吐得翻天覆地。
苏沧澜放心不下推门而入，姜黎按下冲水按钮，手臂向后阻止：“别过来！脏。”
苏沧澜没有理会径直在她身后蹲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吐完了吗？”
“嗯。”
姜黎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哥哥，我太疼了。”
苏沧澜用纸巾给她擦拭干净，又将她抱回了床上，拿来热毛巾给她仔细擦拭着脸和手，让她舒服一点。
“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才是开始而已，一般最多化疗六次，副作用会一次比一次厉害，到后期身体差的甚至都无法行走。
失眠、反胃、掉发、疼痛，甚至连每一根骨头的骨缝都在疼痛。
化疗结束后的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内都会备受副作用的折磨。
因此很多人不是死于癌症，而是死于副作用，多少人没有熬下来，也不怪别人谈化疗色变。
苏沧澜给她端来了一杯温水，“虞医生说了要多喝水排毒。”
姜黎乖乖听话，休息了一会儿，徐鹤带来了十几种蛋白质高的食物。
还没开始姜黎就皱着眉头嚷着：“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前面七天你身体的红白细胞骤降，你要多吃补充蛋白，而且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能感冒了。”
因为各种细胞骤减，身体的免疫力变差，哪怕是感冒的一场高烧都会没命。
从前可以一打十的姜黎彻底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乖，哥哥喂你，你看这鱼汤熬得多香。”
徐鹤也在一旁提醒道：“布布小姐知道是给你做的，这上面的葱还是她亲手撒的，千万不要辜负小姐的一番心意。”
苏沧澜柔声哄道：“布布在家很乖，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就可以出院了，你也不想让她担心你吧？”
哪怕姜黎生理上多有排斥进食，还是抵不过苏沧澜的软磨硬泡。
“小心烫，慢点。”那像是哄小孩儿一样的口吻和当年一模一样。
她生病不愿意喝药，觉得太苦了，哥哥就是这样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喂药，一勺又一勺。
“滴答。”
眼泪顺着尖尖的下巴落到鱼碗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苏沧澜将鱼汤婉递给许鹤随口吩咐道：“再换一碗过来。”
离开莫言以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对她好过。
“哥哥，还好有你。”
如果不是他在，她都不知道这一次该怎么办。
她甚至天真以为自己可以扛过去。
苏沧澜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笨蛋，我还以为怎么了，吓我一跳，等你回了苏家，爷爷奶奶也会好好疼你，就连爸妈这些年也从未停止过想你。”
“回苏家……”姜黎心中还是有一层顾虑。
“如果你是在顾忌苏无双，这一点你不用在意，交给我处理就好，丫丫，跟哥哥回去好吗？只有苏家才是你的家，我们才是你的家人。”
苏沧澜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掌，“这一天，哥哥等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