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衡逸垂眸，他的模样，似乎是在思考徐悠然丢出来的问题。如此反应，足以说明，如果徐悠然今日没有这般提问，他便永远不会去想。
只停顿片刻，他回：“属下。”
简短的两个字，平静的语气，说明他在说这话时的毫不犹豫。同时，从他低沉的语气里，还夹杂着一种与生俱来，理所应当的语气。
属下？
回想起从跟在南衡逸身边的种种情景，以及南衡逸所表现出来的清贵风雅，都绝非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想来，小说到后期的情节发展，应当会提到南衡逸的出身。
南衡逸等了会儿，见她安静下来，还以为她会继续问些什么，没想到她倒是半点也不关心其他事情。
他眼底滑过晦暗不明的情绪，忽然开口，“你怎么不问问，在我这里，你是什么位置？”
有些事情，他若不戳破挑明一些，她压根不会往更多可能性的方面去想。
她，明明是置身其中的人，却始终对他的举动心无杂念。
她似乎坚定的以为，他跟她之间就不会存在其他可能性，也坚定地以为，他跟她从来不会涉及到儿女私情。
闻言，徐悠然愣住。
她是什么地位？
在原文中，徐悠然在南衡逸身边扮演的就是暖床还算尽兴的角色，她被他杀害时，心底可是没有半点顾念旧情，别的，再无其他。
她只是他权谋路上以及跟女主之一感情增加的垫脚石。
而徐悠然身临其境后，真的接触到活生生的南衡逸以后，却不敢多说，也不敢擅自揣测南衡逸的心思，更不敢有一点自视甚高的想法。
她，还奢望他们之间有什么呢？
迎上南衡逸打量审视的眼神，徐悠然想，看他的样子，是一定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了。
徐悠然没有率先回答南衡逸抛出的问题，而是放软声音反问：“公子，我很笨，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事实上，我也很好奇，在公子心里，我是什么地位？”
南衡逸盯着她一番细细打量，眉峰微微拧着，那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看上去倒是像真的在思考徐悠然的位置一样。
须臾，他眼底的光亮逐渐增多：“他们是外人，你是内人。”
内人？
这两字放在这个小说背景里，应当是夫妻才能有的说法吧？
徐悠然心脏骤停，脑袋已经完全无法运转，面对南衡逸给出的答案，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作评论。
南衡逸嘴角微勾，眼神惬意。
难得她会显现出这样的表情。
徐悠然眨了眨眼。
如果在南衡逸的眼里，她是内人，那么，他的那些红颜知己呢？
紧接着，她的脑海里画面不断转换，最终，那不可思议的想法也在逐渐地放大。
从进入玄机门开始，南衡逸除了让她扮作男装住在玄机门外，在外人面前，他似乎从未在人前顾及过他们之间的半点亲密举动，也从未把祝玉婷的种种反应放在心上。
南衡逸的人设与原着设定的有所出入，或许，剧情出现变数也没有不可能的。
她微微张开的粉唇，还没等她组织好还怎么开口，就已经将心里面的疑问脱口而出：“南衡逸，你是不是……”
南衡逸不动声色，只眉眼稍稍抬起，清润磁性的尾音上扬，若细细琢磨，才能听出语气里夹杂的一丝笑意，“嗯？”
徐悠然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一出口，她的理智回炉，懊恼不已。
顿时，羞得她身体散发着热意。
殷红如血的薄唇微微翘起，深邃的眉眼幽光浮动，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徐悠然娇俏妖艳的小模样，喉结微动。
从来到玄机门，他已收敛许多，在尽可能的避免碰触她了。
即便如此，有些欲望，还是难以克制的。
他起身坐到徐悠然面前，一手撑在地面上，另一手拉过她的手，克制地将吻落在她的手背之上，嗓音，多了一丝沙哑，“我不说重复的话。”
那句话，他才说过不久。
被吻过的手背，正在发热发烫。
徐悠然垂眸，眸光落在握住她手的大掌上，瞧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白净，怔了一会儿。
徐悠然啊徐悠然，说好的不动心呢？怎么被撩了一下你就有感觉了！
她有点发愁。
南衡逸眼下的举动，算是表态了，那么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应对？
思索半晌，在找不到该怎么应对的情况下，徐悠然只能笨拙地转移南衡逸的注意力，她也不抽回被南衡逸握住的手，闻着鼻尖窜入的松木雅香，心跳竟然渐渐平缓下来。
徐悠然注视着南衡逸的双眼，岔开话题：“对了，祝姑娘找你出去，跟你说了什么？”
提到祝玉婷，南衡逸旖旎的心思减少，他放开徐悠然的手，随手扯过她脑后的发带，缠绕在指尖把玩，“我还是喜欢你头发的质感。”
“等玄机门的事情解决，我们就回皓月阁，回我们的家。”
徐悠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问非所答，南衡逸展现的十成十的。
南衡逸玩了两下她的发带，便一脸‘我暂且将就‘的表情继续拨弄，比起发带的手感，他果然还是怀念徐悠然发丝的柔软触感，“小师妹问我，愿不愿意娶她。”
看祝玉婷那般矜持，还以为必须得南衡逸做点什么才能够拉近一步，结果，竟然还是祝玉婷先开了口。
若是之前，徐悠然定是浑不在意，但如今，徐悠然好奇：“公子是如何回答的？”
南衡逸拨弄她发带的指尖一顿，抬眼，对上她好奇的视线，“师傅对我有恩，从小将我带到玄机门养大，可以说，没有师傅，便不会有现在的我。”
他又道：“我从小性子冷，在玄机门弟子们的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不易接近的人，幼时在玄机门，也没少遇到过他人的白眼和轻视，是小师妹处处照顾我。”
话到这里，剩下的不用多说了。
南衡逸想要表达的意思多半是，他不会拒绝他师傅的要求，也不会拒绝祝玉婷的要求。
毕竟这本就是他应该报答的。
徐悠然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募的一沉。
果然，剧情还是照常发展这，即便其他任务线崩了，主线剧情还是不可逆，男主也一定会是那样的结局，她和南衡逸永无可能。
注意到她心不在焉，南衡逸轻笑一声，恶劣地用手指缠绕住发带，并且用力地扯了扯，扯得徐悠然脑袋跟着歪了歪，不得不配合他的动作往前。
徐悠然内心吐槽，如果他不是男主，早死八百回了，死因是被她弄死。
他凑近，俊雅的面庞在她的眼底放大，薄唇扬起的弧度，让徐悠然想要冲上去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