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鹿山康平的叫嚷下，球场上一下涌过来七八名球员，他们都围到了球门附近。
见来的人差不多了，小鹿山正要宣布开始，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众人也很快察觉到一点乌龙。
林秀川没换运动服，他依旧穿着春季的长袖、衬衫、长裤、皮鞋。
小鹿山康平有点尴尬，他本就在踢球，自然是一身足球服，“那要不我先带林君去更衣室换一套一衣服？”
然后不等回答，他朝周围嚷了起来，“喂，你们谁牺牲一下，先把衣服接林君穿一会儿！”
或许是性格吸引，球社的成员大都性格开朗、阳光，虽说有几个看向林秀川时，还有点畏惧表情，但所有人都是很热心地毛遂自荐。
“那换我的吧，我刚好歇会儿。”
“你的衣服不行吧？林同学体格挺高大的，要不换一个？”
“那换我的好了，我的身材和林君差不多。”
“其实我的也行，可能有些紧，但我身高和林同学应该一样的。”
一众热情招呼中，松本直人发话了。
“好了别争了，这样吧，换我的。”
说着，这名学生会长朝球场外走了两步。
他也是穿着一身球衣，他身高和林秀川差不多，“我本来就是想来玩一下，但这毕竟是球社的事情，我现在算是外人，还是你们来陪林君，我在旁观就好。”
话虽这么说，但他脸上的遗憾肉眼可见。
其余人虽说似乎还有点异议，但哪怕已经不在球社，松本直人毕竟是球社前辈，现在又是学生会长，自然没人会否决他的提议。
林秀川却不那么想。
“不用麻烦了。”
一边说着，林秀川一边脱下外套，露出被高大、见状体格挤得鼓鼓囊囊的衬衣，然后脱下皮鞋，和外套一起摆在球门后方的空地上。
“只是防守球门，我穿成这样就可以。”
他又挽起衬衫袖子、裤腿，想了想又把袜子脱了，塞进皮鞋里。
其余人都是一愣，小鹿山康平最先反应过来，他有些好气有些好笑地开口了。
“喂，林君，虽然我觉得你天赋应该很不错，但穿成这样，应该不方便运动吧？”
“先不说你能不能运动，不穿运动服的话，很容易弄坏衣服，而且很容易拉伤……”
他话锋一转，“哦对了，你还是和松本前辈换下衣服，然后做下热身运动比较好。”
林秀川本想拒绝，因为那天在前园中学测试时，他就是穿着校服，而且没有什么热身，结果也没觉得不舒服、也没拉伤。
他自信这样防守不成问题，也有点想让松本直人满足一下爱好，踢两脚球。
不过小鹿山既然那么说了，再固执未免有点看不起人家的意思，那就有些违背来意了。
“好吧，”他没再坚持，点点头，“那就委屈松本会长了。”
他和有点苦笑的松本直人去了更衣室、换了衣服，随后又像模像样地围着操场跑了几圈，坐坐弓步、扩扩胸，算作热身完毕。
这期间，小鹿山等人也做好了准备，他们脚下摆着不少足球，旁边还有两大筐足球。
一切就绪，林秀川走到球门前，双腿横跨开，半低着身子，一手拄着膝盖，一手朝前摆了摆。
“来吧！”
见他这样，小鹿山等人都是笑，笑容里没什么恶意，反而有种想要看笑话的模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
身为社长、队长的小鹿山康平最先开口、动脚，他一脚踩住足球，也不知怎么用力的，足球跟活了一般自动跳起，跳到两米多高的位置后，开始下坠。
等到足球下坠到小鹿山的腰间高度，这名少年爽朗的面庞上，忽然闪过一道锐利的目光。
“接好了，林君！”
足球如炮弹般直直射出，在半空中诡异地划过一道弧线，朝球门最边缘飞去。
不得不说，小鹿山的确有两把刷子，他看上去也就是名身材中等、体格不错的高中生，但这一脚球明显蕴含着很高超的技巧。
他是通过足够的力量，让足球产生了一定的形变，变得扁平了很短的一瞬间，这样一来，扁平的足球受到的空气阻力就会发生变化，也就会产生让人防不胜防的弧线射门。
像是没料到自家社长一上来，就拿出了这么高难度的射门，其余球员都是惊呼。
“喂喂！队长你过分了吧？你让林君怎么……”
“哎，林君他不会踢球啊，社长你这样……”
“林君小心啊！社长这一球可不……”
他们的话都没说完。
球被林秀川接到了，单手。
小鹿山射门前，林秀川站在球门正中。
神川中学的足球场是标准尺寸，球门有8码、也就是7.32米宽，也就是林秀川距离两边门柱，各有3米多的距离。
那个轨迹诡异的足球飞到一半时，林秀川还是站在球门正中。
那一球的角度没有问题，看似直奔门柱，但只要有点经验的都能看出，它会擦着门柱射进球门。
就是在那一球快要擦到门柱的那一刻，秀川很是诡异的，突兀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门柱边，单手握住了足球。
砰，足球和手掌接触，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音，林秀川笑了下，把球丢在地上，看向对面。
“力道不错，可惜没进。”
对面，除了小鹿山外，其余球员都是露出的惊掉下巴的表情，片刻后他们支吾的话语里，也透露着难以置信。
“接、接到了？真的假的？”
“他……喂！你们刚谁看到了，林君怎么过去的？怎么接到的？”
“那哪儿能看清啊？我就看见一道影子……不对，我连林君的人影都没看到，我就看到他突然就接住了啊！”
“厉、厉害！太厉害了！”
一片惊叹声中，射门失败的小鹿山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想错！林君真的有足球上的天赋！”
手臂一挥，他语气中充满鼓动般喊了起来。
“喂！你们别愣着了，看到林君刚才的表现没？”
“你们不觉得他在挑衅我们，挑衅我们神川足球社吗？”
“还愣着干什么，让他见识下我们的厉害啊！”
喂喂喂，我哪里挑衅了啊，我只是接住你的射门了啊……
闻言，秀川暗自苦笑，却也更加清楚，小鹿山这名少年的确性格开朗，而且很有号召力。
他那一嗓子，虽说没有恶意，但余下的社员一下子同仇敌忾起来，各个摩拳擦掌、转动着手腕和脚腕，有点不怀好意地看向秀川。
“确实啊，竟然轻易就接下队长的射门，还那么无所谓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啊。”
“队长说得对，不能让林君把我们看扁了！”
“没错没错，而且林君这么好的反应，肯定要跟我们一起参加全国联赛了，那就是自己人咯……”
“既然是自己人，大家还客气什么？”
“喂喂！你好狡猾！竟然抢我的台词！”
“哈哈哈！别那么小气嘛，你不也想这么说吗？”
“那倒是，但是……算了！大家可都别对林君客气啊！”
“吼！”乱七八糟的叫喊，不约而同举起的手臂。
“林君！接好了！”
最后一声仿佛是发令枪，又像是点着炸药桶的火星，或者是扣动加特林的扳机一般，秀川对面，霎时飞来了接连不断的射门。
唉，你们真是的，这和说好的轮流射门可不一样啊……
心中虽然这样苦笑，但林秀川却打起了精神，彻底忘了自身掌控力的问题，整个人化作一道鬼影般，在球门前来回穿梭，将踢过来的足球，尽数挡在了球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