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老看着聚集在自己面前的众内城武道馆主，皱起了眉头。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规劝白浪，令他停止无差别地传授终极波纹气功？”
他端起茶盏，轻轻地吹了口气，浅棕色的茶水立刻泛起层层涟漪，如呼吸法于体内制造的波纹。
“是啊，乔老，你那高徒这么一搅，我们的武馆都开不下去了！”
“现在，不止是外城，内城的人也跑到他那里去求学了，我们名下的学徒少了一大半，这样根本维持不下去啊！”
“这是极其恶意的抢占市场行为，哪有这样上来就把最高深的呼吸法直接交出去的？”
一众武道馆主面红脖子粗，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乔老脸上，却在距离仅剩下数寸的时候，被一种粘稠的劲力所挡住。
环绕于周身的无形劲力，类似于那些灵兽、神兽的护身气场，强大生命能量所构建出来的防御能力。
这种能力，便是乔老掌握终极波纹气功所悟出来的新招式，或者说，武道。
有些东西，无论力量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也不会消失，比如说：信念，经验，还有境界。
终极波纹气功是一种萃取力量的强大方法，但如何运用这力量，更直接地说，关于武道方面，乔老有其独到见解。
他管这环绕周身的护体劲力，叫做——真武道，目前还是一种雏形，是他为了更好运用终极波纹的强大力量，而开始创造的武学。
当力量体系已经臻于完美，那么，自然要开始从其他方面下手进一步地提高实力。
望着乔老没有动手，轻描淡写地就将那些唾沫星子拦于面前的能力，众武道馆主露出惊讶目光，原本的骚动逐渐平静下来。
“各位先别急，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但是港岛并未有禁止传授呼吸法给普通人的规定，而且搅乱市场更是无稽之谈，因为白浪并非武道馆主，而他扩散终极波纹气功也不收取任何费用。”
乔老缓缓地道：“时代在进步，世界在发展，历史的车轮便滚滚向前，若是不能适应时代的变化，那么便会被时代淘汰。早几十年前，人类难道会意识到大灾变的来临与神兽的出现么？与其到老夫这里抱怨，不如想一想该如何跟上这改变，从而维持你们各自的武馆……”
“恕我直言，你们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吧？”
“传出去的功法泼出去的水，哪里收的回来？老夫建议你们，不如去琢磨一下招式。”
乔老的心中也认为白浪过于鲁莽、也过于急躁地传播终极波纹气功，可毕竟这门呼吸法是他与白浪共同推演出来，按照道理两人在创作者的地位上并不分高下，白浪享有同样的知识产权，如何处理都是白浪的自由。
这小子在外城逍遥自在，我倒是要在内城给他擦屁股……
想到这里，乔老的面庞浮现出一丝苦涩与无奈。
至于这些武馆，如果不能适应时代的变迁，那么就此消失亦无可奈何。
说来，武馆这东西也是继大灾变之后才再度昌盛起来的东西。
先前，整个港岛替身使者的数量并不多，而内城除却守军之外，还有超过1万的人口。
这些人中，便有不少是不够资格进入演武堂学习的，却又不愿意沦为平凡，于是便只有加入内城中各大武馆，成为其门下弟子。
拥有替身的人是第一阶级，而能够运用真气的武者是第二阶级，不具备超凡能力的、便是当牛做马服务于这第一第二阶级的社会底层，而外城区居住的贱民，便是连底层都算不上的牛马、所谓不可接触者。
因为这座城市所拥有的资源，便只足够一小部分人的穷奢极欲，与部分人的体面生活。
让富者更富，贫者更贫，并通过垄断暴力的方法，实现上层对下层的完全压制。
这个世界便是这么泾渭分明，阶级森严。
白浪用灵兽核心分给属下，从而令其觉醒真气的行为当然并非首创，事实上内城早就有不少人这样做过。
而教导这些觉醒了气感的人如何使用呼吸法，令这股生命能量不断壮大，并将其运用的，便是各大武馆。
通过垄断这一技巧，这些掌握不同呼吸法的馆主便拥有了较高地位与不错身家。
常人想要学习呼吸法，都绕不过这些武馆，不仅要花费重金购置那些强健身体、从而刺激气感觉醒的贵重药物与灵兽核心，更要诚心拜师。
所以，家境不好的穷鬼，便几乎不可能掌握特殊力量，觉醒替身就成为咸鱼翻身的唯一指望。
因而白浪先前用灵兽核心无私帮助属下的行为，才能令多人感觉到不可思议，堪称这唯利是图世界的一股清流。
但现在白浪直接强推终极波纹气功的行为，便已经触碰到了各武馆的逆鳞——这是要从根本上打断他们的财路！
阻断别人的财路，别人便会阻断你的生路。
“乔老，他也算是你的名下弟子，难道你就任由那小子胡闹？”
“没有培元补气的灵药，亏损的身体本源难以产生真气，一般都要借助外物辅助，但凡事总有例外。”
“若是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真的因此掌握了波纹气功而闹事，到时丢的可是乔老你那一脉的脸。”
“哪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摸清门人底细与心性，就这样把一派至高呼吸法教出去的？太胡闹了！”
“我们并非爱钱，而是法不轻传，轻易便将高深呼吸法交出去，就不会受到他们的重视，如此会令宝物蒙尘。”
众馆主七嘴八舌，吵得乔老只感到头大。
“既然如此，你们自己去找他理论吧……”乔老挥挥手，打断了眼前众人的话，“他的波纹气功虽然是我传的，但我也做不了他的主，你们若是对这行为有意见，尽管自己去外城的鸽笼寨找他解决，如今我在协助城主处理雷家的事情，日常还要负责演武堂的事务，没有多余精力插手。”
“那么……”有名馆主脸上浮出冷笑，散发杀气地道：“若他有个什么好歹呢？”
“……无论生死。”乔老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我也绝不追究。”
“要的便是这句话，乔老，我们告辞。”
转眼间，众武馆馆主已全部起身离开，原地只剩乔老一人。
感受着臭鱼烂虾们离去的气息，乔老忍不住摇头，诚恳地为一众馆主的未来忧虑。
好话已经说尽，这些人上赶着去送，他也实在拦不住。
因为不愿意让白浪锋芒太露、反而受声名所累的缘故，乔老并没有对外透露白浪在秘密研究所时的真正战绩。
这些馆主以为要对付稚嫩小猫，却不知道，白浪是一头不折不扣的……
食人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