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他！”烛喝道。
司烛黎一顿，他用断掉的刃尖抵挡住断剑，抬眸看向烛：“原来如此，那东西果然与你有关。”
“难道你是妖怪，那花正是你的本体？”
正巧，祝灵昭也是这样想的。
无脸小妖怪是雪白花苞里孵出来的，他应该就是一只花妖。大概是术法不精，才会一直变化不出清晰的容貌。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花苞里住着拇指姑娘之类的。
烛神情冷冽，用力往下压。
他力气和司烛黎其实差不多，但有着剑柄的断剑却比剑尖好拿多了，也更方便施力。
那把断剑残缺不全的刃尖一寸一寸向下，眼看着就要刺进司烛黎的胸膛。
司烛黎咬紧了牙关，竭力抵挡着：“昭昭，快把那朵花给我！”
有了本体，应该就能制止住这只妖怪了。
“昭昭，不要给他。”烛冷声说道。
司烛黎那双金眸看向站在一旁的祝灵昭，放缓了声音：“昭昭，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是啊。
司烛黎虽然是性情冷酷的暴君，可是他从来没有骗过祝灵昭。
他说要保护祝灵昭，便真的保护了。
他说要娶祝灵昭为后，便真的娶了。
如今，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穿着大红的喜服，生命危在旦夕。
他是与祝灵昭拜过堂的人。
今夜他们本该喝下交杯酒，共同成为厉国的主人。
但那交杯酒却被突然出现的烛打翻了。
这个花苞里孵出来的妖怪满口谎言，来历是假的，容貌是假的，甚至还想当着祝灵昭的面杀了她的新夫君。
祝灵昭握着那朵雪白的花，走近了那一人一妖。
“昭昭！”烛也看着祝灵昭，沉声说，“你不要信他。”
不得不说，烛足以以假乱真。
那两双注视着祝灵昭的金眸，几乎一摸一样。
“唔！”你放开他！
祝灵昭直视着烛，一边用手捏着白花：不然她就要把烛的本体撕碎了！
“昭昭？你难道要信他？”烛难以置信道。
然而穿着凤冠霞帔的少女却目光炯炯地紧盯着他，态度坚决。
烛攥紧了手，有一瞬间，他简直想不顾一切地刺下去。
但事实上，烛还是在少女的目光下退却了。
烛几乎是心灰意冷地收回断剑。
原来是这样吗？
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无法令人信任。
那猫儿一样的少女处境危险，已经被逼到绝境，只能像刺猬一样将自己包裹起来，不再信任任何人。
但就在烛收回断剑的同一瞬间，司烛黎猛地将手中的剑尖刺了出去。
“昭昭！！！”
司烛黎怒视着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的少女：“你在做什么吗？”
刚才，他差一点就要划断那只妖怪的脖子了。
却被祝灵昭不顾自己安危挡在了中间。
如果不是他及时收手，那剑尖差一点就要将祝灵昭杀死了。
司烛黎惊出了一身冷汗，简直不明白祝灵昭在干什么：“昭昭，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护着那只妖怪？”
祝灵昭抿起唇，她也很生气。
她其实有一大堆话想说，想把这一人一妖痛骂一顿，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憋得简直要心肌梗塞。
倒是烛明白过来：“昭昭，你是……不想我们再争执？”
对了，终于有人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祝灵昭眼睛一亮，连忙点点头。
司烛黎冷哼一声，断然道：“昭昭，绝无可能。”
当他是什么？原谅色大乌龟吗？
难道他要容忍一个顶着他的脸，妄图取代他，出现在他妻子床上的男人？
此仇不共戴天！
烛也冷冷地说：“没错，这件事我们都不可能退让。”
烛那双清冷的金眸移到了祝灵昭的脸上，话语柔和了一丝：“昭昭，没关系，不要担心。”
“待我们决出胜负，此事便结束了。”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只有其中一人死亡，才能让这件事落幕。
“或者，还有一个方法。”
“昭昭，由你来选择。”
烛伸出手来，淡淡地说道：“由你来选，将花交给我，还是交给他。”
司烛黎也看过来，默许了。
两双璀璨的金眸一同注视着祝灵昭。
他们将生命全然交给了祝灵昭。
如果把花给烛，那没有了本体牵制的烛便再无顾忌，能成功杀死司烛黎。
而如果把花给司烛黎，那司烛黎便会成为活下去的那一个。
空气寂静下来。
祝灵昭沉默。
然后，在两人的逼视之下。
祝灵昭攥紧白花，坚定地后退了一步。
“昭昭？怎么了？”烛和司烛黎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唔！”
祝灵昭缓缓摇头。
她谁都不能给。
因为——他们两个人，全都是假的！
“哗啦——”
面前的场景猛然破碎。
喜服、红烛、一片狼藉的和凤宫……全都化为虚幻的泡影。
祝灵昭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出现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唯有莹白的花缓缓漂浮在半空，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光芒掩映下，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面容相同的男人。
还是熟悉的漆黑长发，妖冶俊美，金眸凌冽。
“昭昭，你还是不相信我吗？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假的？”烛问道。
司烛黎也看着祝灵昭，道：“昭昭，我就是真的司烛黎。你为何会这样想？”
“因为……”
祝灵昭的话只说了一个开头，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