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伊川静流的视角
“阿瑶，一路上要小心，到了东京之后，别忘了常给我和爷爷打电话。”
小樽的火车月台上，宫叶瑶的母亲宫叶惠美为她送别，固执的爷爷不赞成宫叶瑶去东京的打算，却也没有阻拦，只是没出现在这里为她送行。
“呜呜！”
刷成绿皮的火车鸣笛将要启程，二月中旬的北海道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腾腾蒸汽，宫叶瑶和母亲最后挥了挥手，提起藤条编织的行李箱，戴着圆框眼镜的她，梳着日常扎好的单边马尾辫，在远处角落里爷爷的暗中注视下，登上开往东京的列车。
宫叶瑶不是第一次离开家乡，但这次她将阔别许久，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角落处的爷爷宫叶广博，终于忍不住奔上月台，火车的钢轮缓慢地转动着，爷爷追着渐行渐远的宫叶瑶，大声地喊。
“阿瑶，要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爷爷，我会去东京帮你教训他的。”
“我知道了！”
宫叶瑶打开车窗，探出头回应着，她的眼角隐约浮现泪光。
火车的速度提升的很快，爷爷的身影追不上车速，被抛在铁轨边，宫叶瑶这才抽回目光，掩面而泣。
三人绕着白川神社到它的后门，马路的对面街道口有条小巷，上野裕志领着他们走到尽头处，有块插着待售木招牌的方形空地，长宽都在十来米上下。
男主公桐原为了守护白日下的女主雪穗，行走于阴暗的世界，不惜为此弄脏双手，频繁的杀害有罪或无罪的关连者，幼年时侵犯漂亮雪穗的桐原父亲、桐原自家店铺的店员、雪穗出卖她身体的母亲、收养雪穗的养母、大学时被无情陷害的雪穗好友江利子，以及故事最后的一个牺牲者，桐原他自己。
他似乎忘记了，宫叶瑶的《无人生还》前不久刚授权改编成电影，加上她在小樽老家没怎么花钱，发行了半年左右的《无人生还》的她，身价已经近亿了。
“要不，我们弄套高级点的小户型公寓吧？”
渡边枫在心中盘算着，如果要在地皮上盖精装修的一户建，起码还要再出个五六千万円，以及至少一个半月左右的工期。
“阿瑶，你的男朋友现在好像很出名的样子，他演的电视剧，连街上的欧巴桑闲聊时都会提起。”
这下轮到中介上野裕志惊讶了，这两位年轻的客户，他只认识知名度更高的渡边枫，毕竟‘加倍奉还’这句台词，现在还是岛国网络的流行语，他了解过渡边枫的另一作家身份，却没料到出道不过半年的渡边枫，就有这等的财力。
不过，自始至终。
可千万别觉得渡边枫婆婆妈妈，他和伊川静流合伙开的百草书屋也才凑了两亿円的本金，这处地皮光地价都抵得上一家小公司的初始资金了，他赚的钱又不像G胖，是靠大风刮过来的，慎重考虑总没错。
那替代太阳的东西，在她面前熄灭，当警察笹恒润三抱着跳楼后的那人遗体，向雪穗发出质问。
岛国的职场人士都是万年不变的黑西装，长相有些喜感的上野裕志也不例外，他和渡边枫、宫叶瑶在路边，聊起了购房需求。
“好，我会和研介聊聊的，他最近才从三木律师事务所独立出来，据说是一桩命案与三木律师起了冲突，三木律师你应该听过吧？”
“请问，是半泽直树吗？”
的确是位极有天赋的作家啊！
她内心深处，突然涌出这样的想法。
“行！两亿円是吧，我们出了，什么时候和地皮产权者见面签合同。”
“是岛国与寒国渔民边境冲突案的那位代理律师吗？和寒国文律师精彩舌战的那位？”
渡边枫想到过几天自己就有奥迪的三年代言合同的每年七千万円与百达翡丽一年短约名表的收入，盖个西洋别墅的钱都够了，当下也就不再犹豫，答应了下来。
房产也算是固定资产，渡边枫没有吝啬金钱，主动出了大头。
“单人……嗯，双人常住的房产吧。”
“那，我出一亿两千万円，有合适价位的地皮吗？”
她表情失去了色彩，漠然的回答，转身离开人群，脚步起初有些摇晃，但走过一段路后，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我可以，出八千万円。”
渡边枫可是在天行出版社全程经手《无人生还》发行工作的，当初作品改编的谈判也是他上阵处理，算一算这八千万円，是宫叶瑶几乎全部的小说收入了。
当作家这么有钱的吗？
“三十五坪(一坪三点三平米)的地皮，无任何债务产权纠纷，位置偏了一些，全款的话只要一亿八千万円左右，算上中介费和过户手续，大概正好两亿円。”
她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我不知道。”
母亲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对她说着让人害羞的话题，宫叶瑶望向认真开车的渡边枫侧脸。
岛国的一户建由于是独栋的私宅，并没有公摊面积，但建筑之间还是要留有供人通过的道路，以防灾害时不方便逃生，一百平米的地皮，能盖七十平米的房子都算不错了。
她相信自己的男友，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再见了，故乡。
清冷明艳的脸，泛起为难的神色，伊川静流闭上双眼，思考着该如何渡过这个难当。
“噢，那再好不过了，麻烦您约个时间，我们见见面详谈一下。”
雪穗是位美丽、冰冷、自私的利已主义者，但她也有过大段的内心独白。
唯一了解到宫叶瑶和渡边枫关系的伊川静流停下工作，打开电脑里《白夜行》的扫描档文件，一页页地观看起来。
额，真的只是一片空地啊，差不多一百一十五平米左右的样子，比浅仓家的九十平米大上不少。
“你去东京发展也好，这样也能看住他，要记住，这种成名的男人可以有外面的情人，但你的地位是绝对不可动摇的，过段时间就回来订婚，把他套牢住。”
“这位阿寥莎(宫叶瑶笔名)小姐的新作品，感觉会大卖的样子呢。”
而我呢，只有当编辑的能力罢了。
两人用拥抱告别，渡边枫开车回浅仓家的路上，想起要请律师的事宜，靠边停车打通了服部先生的电话。
他穿过人群，伸手接过宫叶瑶的行李，周围有人注意到他的脸，很快围成一圈。
……
渡边枫没有像其他艺人明星那般，用口罩和墨镜伪装自己，他与几个凑上来的路人合了下影，在被人潮彻底堵住之前，拉着宫叶瑶的手，脱离了困境。
这？！我都忘了她也算是个富婆了。
刚从米国收了七十五万美金(八千万円)小说版税的渡边枫，对两百万円一平米的地价仍是难免乍舌，如果加上《雪国》剩余的稿费和《半泽直树》的演出费与周边版税，他最多一次性能购买八十平米左右的地皮，实在是太昂贵了。
“能合个影吗？我是你的粉丝。”
再加上文京区多高校大学的特性，房价在东京二十三区中，虽说比不上千代田与港区，但也算是中上游的，一户建的话，在本乡町1丁目附近每平方米估计快接近两百万円了。
“这人……是谁？”
“公寓考虑吗？还是说钟情于拥有地皮主权的一户建？”
“有的，请跟我来。”
陷入自责境地的渡边枫，听到火车进站前的鸣笛声，三长一短，复古的机动列车停在站台前。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一向柔弱的宫叶瑶，在家的问题上却格外的主动，她双眼盯着稍显迟疑的渡边枫，用上撒娇的语气。
开完《求婚大作战》宣传会的渡边枫，驾驶着mx5来到火车站，按照宫叶瑶发来的短信，下午三点钟前后，一班从北海道开往东京的火车，会停靠在站台。
“律师？”电话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会，好半天才开口回答：“倒是有位金牌律师和在下关系不错，我和他的父亲是多年的好友，他的个人能力也很强。”
这代表，以后他有同居的机会。
从中介上野裕志那里了解到这一带地皮价格后，渡边枫打消了仿照浅仓家在品川区盖一户建的想法，对一旁的宫叶瑶提议着。
在米国意外与金发少女玛丽发生过关系的渡边枫，这时候有种不敢面对女友宫叶瑶的愧疚感，当时那种荷尔蒙分泌的情况下，以及玛丽主动上来唇齿相触的感觉，除非是GAY才能忍住。
再见了，爷爷。
要不，请求他临时假扮一下男友好了。
宫叶瑶内心的想法，有股独占欲，完全不符合她清纯可人的外表。
“喂，服部桑。您有认识的律师吗？我近期要买下高价值的地产，想请位律师咨询一下。”
“枫君，就它了好不好？这期间我可以住酒店的。”
想到对方与渡边枫的情侣关系，伊川静流不得不联想到自身，为了安慰自己重病(装病)的老父亲，她失口之下说出渡边枫是自己的男友，而没有从一众她不满意的相亲对象中挑选一位备胎工具人。
只要有共同的房子，渡边枫也会留在这的。
岛国的住宅房大多是木制结构，哪怕盖起来比钢筋水泥的建筑要快，算上后期装修和预留工期，从开始建设到交房，没两三个月是拿不下来的。
……
上野裕志很快反应过来，房产中介都是靠提成赚钱的，这次算是遇上购买力极强的大客户了。
“快看，是《雪国》的作者夏目友人，渡边老师诶！”
再见了，过去的我。
随着车厢门的开启，人流从车上涌出，站台上喧闹起来，渡边枫的身高在岛国算是挺出众的，不用踮起脚尖，也发现了拎着藤条行李箱下车的宫叶瑶。
“枫，伱的粉丝还真多啊。”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伊川静流看完了电脑屏幕上的小说，公司的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比起去年三月份投稿的《无人生还》，她感觉宫叶瑶的写作水平又进步了不少。
住习惯自家小院的宫叶瑶，尽可能的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独栋小院，怯怯地吐露心声。
抵达东京的第二日，渡边枫就带着宫叶瑶去看房，港区那种上层社会精英的聚集地他们都不太习惯，优先选择素有文化教育区之名的文京区，上世纪末落建而成的东京巨蛋也位这里。
网上预约的房产中介线下见面时，双手递上名片，渡边枫与这人交换了一下，是三十九岁的上野裕志房产经理人。
《白夜行》这本长篇犯罪推理小说，全文三十多万字，洋洋洒洒之下，得益于宫叶瑶专家后期的文学水平，实则比原作者在遣词造句方面更为出色。
附近的白川神社曾经被德川家供奉信仰，在文京区本乡町1丁目的周围，得益于白川神社的大面积绿化，至于空气质量还可以。
“您是打算购置供几人常住的房产？”
渡边枫中途改了口，看了下宫叶瑶没有反对的意见，不禁松了口气。
两人上了马自达mx5后，宫叶瑶对开车的渡边枫感叹着，她想起临行的前一夜，母亲对她的叮嘱。
与中介上野裕志达成口头协议后，渡边枫又替宫叶瑶在附近一口气租下三个月的星级酒店套房，这比每天单住要省下近一半钱，但也要快六十万円的租金。
枫的话，应该不会去找其他女人吧？
伊川静流接触过小半个岛国的名作家，以宫叶瑶目前的实力，绝对能傲视渐渐衰退的岛国文坛。
渡边枫有些意外，没想到服部先生还有这种人脉，他原本只是想找个普通的律师来着。
签合同的时候还要请位律师，最好事前委托调查一下地皮产权的问题，不能光听中介的。
此时的百草书屋出版社里，负责《白夜行》校对与发行工作的青木佐和子，对一旁审稿的秋野花说着，宫叶瑶的这部作品，将会和伊川静流自带的十多位成名作家的友情供稿第一批发行，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校对阶段，办公室的编辑已经连续加班快一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