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要离开好吗
“它的难度有些高，应用范围不大，效果也不是很好。”
“今天你就临摹它吧。”
黎明接过铁片，看着上面密集的纹路，有些沉默。
“谢谢老师。”
“嗯。”青开拍拍黎明肩膀，“没事的。”
黎明眼帘微垂，一点点临摹喜悦法阵。
他只是对喜悦法阵进行最简单的铭刻，没有魂力参与，但进阶级法阵每一道纹路都拥有不同的深浅变化，黎明没有找到其中规律，也不适应这种深浅变化，第一次临摹的什么都不是。
青开指点出最明显的几处错误。
黎明认真听讲，继续练习。
或许是喜悦法阵真的有让人喜悦的魔力，也或许是黎明逐渐入迷，之前充满内心的负面情绪，好像完全消失。
只有体内三缕分别诞生在昨天傍晚、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愿力，依然明显的永久保留着某些情绪。
……
经过一天什么也不是的练习，黎明亦步亦趋的离开城主府，离开城门街，离开森林。
来到腐朽的木门前。
他驻足门前，抿抿唇。
如果黎忧在里面，她绝对能感知到黎明此时站在门外。
按照以往的性格，黎忧绝对会发现黎明的问题，主动来开门。
但如果黎明还是昨天下午那样……
还有其他可能，黎忧根本就没有在家里。
要么她外出狩猎，要么她……
黎明的手有些颤抖。
他深吸口气，缓慢推开木门。
吱——
“……”
院子里的血生花消失了，红叶小树也消失不见。
黎明不知道这代表什么，茫然在门口站了一会，害怕的蹲在地上。
黎忧……不会不回来了吧……
过了好久，黎明半垂眼帘，走进屋子里。
黎忧果真不在家。
他走进黎忧的卧室，沉默的游荡。
浅红色的枕头不见了。
所有红色的衣服不见了。
床头的红花檀香也不见了。
黎明变得面无表情。
他来到自己的房间，当发现所有红色的东西全都不见后，反而松口气，从面无表情的状态挣脱，有些后怕的拍拍心口。
缓了一会，黎明来到灶火前，发现一些肉食也不见了。
黎明沉默一会，来到屋外，在院子里用影刃很快挖出一个坑，把储物魂导器中所有红色的东西全部丢进去。
赤铁、赤精铁。
晒干血生花、红色布料。
鲜鸭血、红枣、红糖、番茄、苹果……
红米糕、腊肉、红椒……
黎明将这些东西掩埋，回到屋中，看着双手发起呆来。
没有修炼、没有铭刻、没有看书，任由时间溜走。
“我不能这样浪费时间。”
黎明开始修炼。
他想要利用这段时间，不把时间浪费。
但杂乱的思绪让黎明刚刚修炼没一会就烦躁起来，只是闭上眼睛放开大脑。
“对不起……”
黎明心中升起愧疚。
黎忧希望他成才，希望他能开开心心的修炼学习。
然而他此时有大把的时间，却无心学习，无心修炼，更无法开心。
“我还在害怕吗？”
黎明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白嫩的手，如此反问。
他没有感觉到害怕。
害怕是一种恐惧，是激烈的，是难受的，使人对周围的威胁感放大。
此时黎明的情绪绝对算不上激烈，心内平缓仿佛毫无波澜。
但这不是害怕，还能是什么？
“姐姐……还会回来的。”
黎明如是说。
又是一缕深沉的愿力自体内生成，其中蕴含的感情与黎明此时的感情完美重叠，叠加在一起，使黎明陷入更加深邃的——
「害怕」
时间流逝，没有门推开的声音。
“还不到时间……”
黎明面无表情自语，起身，紧握白染，来到灶台前。
一刀一刀准确切割，一块一块相似肉块。
黎明在走神，只是分出一小部分意识，机械般劳作。
当黎明习惯性寻找番茄时，才回过神，看着锅中逐渐偏向红色的食物，陷入沉默。
沉默的把饭菜倒掉。
“没有一点红色的饭菜……有了。”
这一次，黎明认真一些。
他掌握黎忧从几年前到现在的食谱，很轻松找到现有食材可以烹饪出哪些黎忧喜欢的食物。
哪怕不能有红色。
近一小时后，饭菜烹饪结束，黎明抬起头。
时间来到八点半。
“时间还没到。”
他如是说。
如往常一样，他开始清洗厨具，起锅烧水，一边修炼一边等待少女归来。
九点……
十点……
咕噜噜。
黎明稍微吃了点食物，目光在钟表上停留许久，继续闭目修炼。
十一点……
十二点……
吱——
黎明豁然睁开眼睛！
咔。
在男孩竭力睁大的视野中，门打开了。
一身血气的少女被烛火照亮。
黎明豁然起身，跑向少女。
黎忧后退几步，“别过来，姐姐身上都是血，很脏——”
“姐姐！”
黎明飞扑到黎忧怀里。
粘稠、腥臭、滑腻……黎忧的风衣好像从血池中捞出来一样，上面沾满还没有干涸的血液。
黎明的脸贴在触感不美妙的风衣上，紧紧抱住黎忧僵硬的身体，完全无视黎忧身上的异味、异感、和异常。
“姐姐……”
男孩的声音压抑着哭腔。
黎忧沉默了。
她的表情在冰冷和愧疚中不停转换，但感受到怀中男孩无声的哭泣，浓厚而悲伤的依恋，终于没能狠下心。
明明决定划开界限……
黎忧张开嘴。
“啊……”
愧疚令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向别人倾诉，彼此感情深厚的弟弟无疑是最佳对象。
但这些话，全都不能和最亲密的人吐露。
正是因为黎明是最亲密的人，才更不能说。
“黎明……”
“姐姐……”
“黎明……对不起。”
黎忧眼眶泛红，没有一丝血迹的白净双手，一只抱住男孩纤瘦的背，一只抱住男孩颤抖的头。
“姐姐……姐姐……不要离开好吗？”
黎明压抑哭腔，“无论发生什么……姐姐不要离开好吗……”
“哪怕……哪怕姐姐告诉我，姐姐其实是杀死爸爸妈妈的人也没有关系……哪怕姐姐对我抱有别的想法也没关系……哪怕姐姐是坏人也没关系……哪怕姐姐背负血海深仇也没关系……”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姐姐离开，我都愿意和姐姐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