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房间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不出预料，也可以说大大出乎卡尔预料。
不是邓布利多，甚至也不是麦格教授。
而是斯内普。
他穿着黑袍子，油腻腻的黑发框柱了那张阴郁的蜡黄色脸，凝视眼前的镜子，面无表情，即便卡尔靠近也没有转过身。
卡尔魔杖已经蓄势待发，目光梭巡四周想要寻找一些应该有的“蛛丝马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斯内普。
这不应该——
卡尔心中涌起无数念头。
斯内普出现在这儿有太多可能，无论哪种都很惊世骇俗。
他最担心的是······斯内普早就知道这一切，故意等在这儿，想要让自己成为偷盗“魔法石”的那个人。
卡尔望向身后，身上的冰冷已经消失，那黑色的火焰并没有停息。
绝路吗？
卡尔另一只手已经胸前，那儿有波罗给他的救命徽章。
“卡尔·图里努斯。”斯内普转过身，声音低沉，“我记得邓布利多校长说过，你们应该远离这儿。”
“我记得，邓布利多校长说得是‘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卡尔谨慎地避开斯内普的眼睛，牢牢盯着斯内普的手。
这样的警戒以及已经微微抬起的那根魔杖都让原本心情不好的斯内普愈发不善。
冷哼一声，斯内普说道：“你喜欢去寻找规则的漏洞，然后因为逃避罪责而洋洋得意。霍格沃茨教不好你，阿兹卡班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想这是教授您的偏见。”卡尔说，“不如我们换个话题，说说看，教授您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了什么吧。”
斯内普面无表情，他的目光在卡尔身上游走，最终落在那根魔杖上。
“走吧。”斯内普说，“从那边离开这。”他指了指房间的拐角，那儿有一只张卡大嘴的狮子雕塑。“把你的手放在嘴里。”
这样的隐秘安排让卡尔心里不由一松，旋即心中一惊。
一个最小可能的可能得到了确认。
斯内普竟然是邓布利多最信任的人。
这是卡尔万万没想到的。
他和很多人都觉得邓布利多当年宣称斯内普是卧底不过是一种交换。如果伏地魔只是受了重伤还活着的话，这位铁杆支持者很有可能成为最关键的那个人。
所以邓布利多接受了他的投诚。
不过没人相信邓布利多真的相信斯内普，同样也没人相信斯内普真心实意投靠了邓布利多。
毕竟这是一位从学生时代就展现出对“食死徒”理念坚定不移支持的魔药大师。
如果双方真的有信任，邓布利多又怎么可能把斯内普扔到斯莱特林院长的位置上呢？
无非是扔到自己眼皮底子下，扔到一个显眼的位置上好监视罢了。
而且通过这种“看似器重”的手法，也让斯内普自绝于昔日的伙伴当中——这已经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可靠性的问题。
邓布利多的手腕高超，卡尔当时还觉得自己受益良多。
万万没想到，原来斯内普真的是卧底，真的是邓布利多最信任的那个人。
卡尔目光古怪，眼前这位可真的是能演啊，从学生时代就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不过——谁知道呢？
说不定斯内普这一切依旧还是在演戏？
卡尔脑筋再次转动起来。
这就是卧底的悲哀，除了无条件信任他们的人，其他人看着他总会带着一分怀疑，质疑他是否可靠。
所以他依旧没有放松，而是一边紧盯着斯内普，一边慢慢朝斯内普指着的那个浮雕走去。
斯内普面带冷笑，干脆背过身再次看向他身后的镜子。
那面镜子里，斯内普已经收起冷笑，面无表情。
卡尔也不知道斯内普到底从那面镜子里看到什么。
也许什么都没有？
他很难想象斯内普这样心理阴暗的人能有什么想看的东西。
说不定是斯莱特林七八九十连冠？
这样饱含恶意的猜想一直到卡尔的手触摸到那血盆大口。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卡尔出现在一间他已经许久没有到来的房间。
邓布利多表情安详，坐在桌子后，修长的手指间正把玩一个银光闪闪的小玩意。他的桌上，那套精美银器立在细长的桌子上，正一边旋转着，一边缓缓喷着水汽。
那些水汽在空中凝聚，最终形成了和四楼走廊最后房间一模一样的景象：一个依稀和斯内普很像的人正站在镜子前。
房间内的校长画像们都半闭着眼，而不远处那顶帽子却冲卡尔微微晃脑，似乎是打招呼。
邓布利多的凤凰更加衰老，它那原本鲜艳的羽毛愈发黯淡。它趴在架子上，双眼紧闭。
“福克斯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邓布利多注意到卡尔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凤凰，主动说道。
“我在书上看到说凤凰是不死的。”卡尔问道，“它们会在火焰当中复活，是真的吗？”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
卡尔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们两人心知肚明，他们说的并不是凤凰的复活，而是凤凰的复活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复活。
是真正的返老还童，还是只是新生，又或者是转世带着前世的记忆？
这只神奇的神奇动物对卡尔，对许多渴望找寻生死界限的巫师都很关键。
邓布利多说：“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这个世界不存在死而复生的生物。”
“即便是福克斯。”
“即便是福克斯。”邓布利多肯定道。
房间内安静地好似只有福克斯睡觉发出的咕咕声。但所有校长都已经目光炯炯盯着房间内唯二的活人。
“卡尔。”邓布利多率先开口了。“很高兴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虽然米勒娃一定会抱怨，但我知道她私底下绝对为你高兴。”
“我本以为还会有你的考验呢。”卡尔装作无意抱怨道。
“确实有。”邓布利多笑眯眯说道，“但是我也觉得三十分已经足够多了。”
也？
这么说这趟旅行完全没有脱离邓布利多的监控？
是那件银器？
卡尔眨眨眼，装作乖巧无辜的模样：“这是霍顿那位男学生会长的主意。”
“所以西弗勒斯会找他好好谈谈。我们给予级长权力可不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邓布利多若有所指，“力量被滥用只会给大家，包括滥用的自己带来灾难。”
“我很赞成这一点。”卡尔说，“正是因为不赞成，所以我才会主动出手让这位男学生会长不要想得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