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祭品
虽然还是下午，但禁林当中的光线已经黯淡。
在禁林外围的区域，树林还没有这么茂密，连天阴雨后的道路已经干爽，可禁林深处则不然。
卡尔皱着眉将自己的靴子从一个烂泥坑里拔出来，对这片环境的恶劣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可能正是因为这儿罕有人迹，所以即便现在依旧寒冷，卡尔还是能发现不少生物生存的痕迹。
不过和这种无处不在，彰显这儿生机勃勃的痕迹相比，禁林深处给卡尔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
无与伦比的安静。
即便是轻轻踩断一节树枝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当中都显得清脆无比。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种无形的力量压抑下，所有生物都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同时又小心翼翼不想暴露自己的痕迹。
所以卡尔只能看到痕迹，却很少看到有什么活的生物，偶尔有一两个影子刚出现在眼帘，不等卡尔仔细去观察，这些影子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在休息的时候，卡尔将自己的感慨说给日记本听，日记本却觉得很正常。
“这里是自然的领域，所有弱小的生物都会面临生存的危机。为了避免危机，它们自然要学会怎么小心翼翼生存。”日记本说，“如果你看到有什么生物没有遵循这样的法则，你反倒要小心。”
只有那些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才不会活得小心翼翼。
卡尔觉得日记本这句话若有所指。
“那么现在怎么办？回去吗？”卡尔问道。
他本来以为找几只兔子会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日记本建议他深入禁林的时候，他也没反对。
“不行，守林员会巡逻禁林。如果你在那儿留下的痕迹太多，他一定会加大巡逻力度。”日记本说。“这会增加我们暴露的可能性。”
“也许我们可以去那个水潭。”
卡尔忽然停下笔。
他此时正坐在一根枯死的树木下，四周也被小心清理了一小块空地，还有几个日记本教授的警戒咒语被埋在周围。
这些都是日记本的建议，在这种地方，安全是必须要时刻注意的东西。
枯死的树干可以保证头顶空荡荡，不至于让危险从天而降，而那些咒语更不用说了，它们对魔力敏感异常。
就在两人刚刚交流去哪的时候，卡尔身后埋下的咒语忽然被触动了。
卡尔可没有傻乎乎直接去看有什么，而是先给自己刷一层幻身咒和铁甲咒，这才小心翼翼朝一旁移动。
他并不打算离开，绕过去也是为了看看是什么东西。
无论是什么，至少他的祭品是有着落了。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和马差不多大的身影。
感谢三头犬，为了查询这种罕见神奇动物的资料，他看完了《神奇动物在哪里》这本杰作。
触动魔咒的是一只大蜘蛛，卡尔一眼就认出正是卡罗教授当时带到他面前，用来伪造杀人现场的那只蜘蛛的同类。
八眼巨蛛，一种残忍的，生活在东南亚的神奇动物。
最吓人的特点并不是身躯庞大，也不是全身覆盖的黑乎乎、毛森森的巨毛和那八只吓人的眼睛，而是会说人话，喜欢吃人肉。
卡尔之前就怀疑过黑暗森林里存在八眼蜘蛛，可他完全没想到这些危险生物竟然是生活在禁林里。
那只蜘蛛的大鳌咔哒咔哒从卡尔面前走过，将路上的障碍物劈开，径直朝卡尔原先的位置扑去。
“一只八眼巨蜘行吗？”卡尔飞快在日记本上写道，“它应该比兔子价值高。”
墨迹很快显现出来。
“当然。Arania Exumai——记得使用这个咒语，它是巫师专门为对付蜘蛛而发明的咒语。”
那只八眼巨蛛很快就走到了卡尔停下的地方。
“是人！”它最大的两只大鳌咔哒咔哒摆弄着，“是人！”
卡尔能听出它的兴奋，心中稍许的负罪感忽然消失地一干二净。
“霹雳爆炸！”
他的魔力还没有让巨蛛身躯直接炸开的威力，所以魔咒的目标也不是八眼巨蛛。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地面的泥土朝四周飞溅，巨大的冲击波随即将趴在地面上的八眼巨蛛重重掀起！
在空中的八眼巨蛛还没反应过来，由日记本教授的第二个咒语如影而至。
一道白光闪过，在八眼巨蛛最薄弱的腹部留下一道明显的伤口，透明的黏液和绿色的鲜血一起汩汩留了出来。
“谁！”
倒霉的八眼巨蛛立刻发出愤怒的叫声，但卡尔可不觉得自己已经大功告成。
第三道咒语再次击中了八眼巨蛛的八条腿，随着它八条腿不由自主地抽搐，卡尔这才长舒一口气。
一口气不间断释放三道咒语对现在的他来说依旧是不小的负担。
稍稍缓口气，有些发胀的脑袋重新恢复清明，又一道“Arania Exumai”在蜘蛛身上划下不小的伤痕。
两道伤痕已经让蜘蛛忘记了愤怒，不受控制的八条腿让它连逃离的可能都没有，于是它开始痛苦地大声呼叫。
卡尔面色一变，这不可能是在求饶！
意识到八眼巨蛛可能在呼救，他果断选择下了重手。
“阿瓦达索命！”
八眼巨蛛彻底安静下来了。
在卡尔离去不久，一群蜘蛛陆续赶到了这儿。
“是人。”它们当中的一个说。
这些蜘蛛骚动了一阵，不是因为自己同类死亡而悲伤，而是为人的出现而欣喜。
“先将它带给阿拉戈克。”另一个轻柔的声音说道。
蜘蛛们发出痛苦的不满声音。
“之后再吃了它。”那个轻柔的声音说道。
夕阳西下，黄昏时分，卡尔选中的空地上，绿色的粘稠血液已经被卡尔泼洒在六芒星的所有线条当中，那些字符更被他用血重新写了一遍。
一种淡淡的腥臭味萦绕在空地当中，配上本就已经阴森森的禁林，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血腥而邪恶。
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什么黑巫师那么不招人待见的原因之一。
日记本已经被放在六芒星的中央，卡尔本以为还要念什么祷词，但日记本拒绝了。
于是卡尔只能静静坐在不远处。
空地上，随着距离黑夜越来越近，六芒星第一次开始显出光芒。那是绿色的火焰，它们是以那些鲜血为燃料，此时正在卡尔之前画的轨迹里静静燃烧着，并且越来越旺盛。
随着火焰逐渐旺盛，六芒星上空的空气似乎也被这股热量感染，逐渐扭曲，一道看不清的虚影若隐若现。
一种令人惊悚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空地当中，它就像蛇发出的嘶嘶声，但远比那更让人毛骨悚然。随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响，那些文字逐渐化成一道道黑色的烟雾投入到虚影当中。
卡尔紧张地握住手中的魔杖，一股冰冰凉凉就好似冰水一般的不知名能量从握着的魔杖当中传入体内。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接着他发现自己听懂了这种嘶嘶的声音在说什么。
“······现世吧！”咒语已经到了最后，虚影也最终化为一道实体。
那是一个高个子，黑头发的男孩，他穿着斯莱特林的校服，脸部却模糊不清。
“你好，卡尔·图里努斯。”他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感受这世间多么美好。“虽然只是短暂回到这美好的世界，但我还是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