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变化中的不变
右边这口井，比中间那口更加难搞。
乾坤洞的阵法，起码李恩威还有办法全身而退。
疑似九转洞的这个，他甚至连正常下去都做不到。
横竖这不是紫要求的宝物，他看了一阵，便要转回中间。
但就在转头的瞬间，他脑海中，忽而出现了一个身影。
师父，月见峰。
九转洞门徒，曾经是月见峰寻找“三”剑传人的目标。
因为九转洞以“变化第一”着称，符合“三”的千变万化。
但见了几人，都不合适。
月见峰的说法是，这些人沉迷变化之道，忘却本心。
空有“千变万化”，没有“不离其宗”。
“师父这句话暗含的意思是，变化之中，必然存在一些不变的东西。”
已经钻研【剑道三】有些时日，李恩威回头再想，迅速把握住月见峰话中真义。
“那么，眼前这个变化道的阵法，一层变一个模样，到底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循着这个思路，他重新审视右边这口井。
甚至也不止右边。
左中右三口枯井，在这一刻，同时映入眼帘。
“要说这三口藏宝井要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它们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看内部，就是寻常水井而已。”
“可是，既然用来藏宝，为什么一定要是井的造型呢？”
“不能是方坑吗？不能是长地道吗？”
“井跟它们有何区别……嗯？”
李恩威的视线，忽而落在旁边地上，那些破破烂烂的陶质水缸。
“水缸……水井……水，原来如此！”
李恩威目光大亮。
他发现自己先前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
紫跟他说此地井中藏宝。
他一路过来，也下意识以藏宝夺宝的思路来看待事物，考虑问题。
以至于他忽略了事情真相的另一面：有没有可能，这三口井本身并不是挖来藏宝的。
挖井，初衷是为了取水。
只是恰好适合用来藏宝，后续才布置阵法。
藏阵于山，藏法于海，藏道于市。
用一口平平无奇的水井来收藏宝贝，未尝不是一种类似的思路。
这片避难所，类似水井到处都是。
李恩威一路过来，早已经看麻木了
假设眼前三口井全都灌满了水，上头还有木架、水桶、井盖等物遮掩外观，又有修行者在旁边遮掩真元波动，咋一看，他自忖还未必能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这三口井原本就应该是储满水的，否则在这里摆放大量水缸毫无意义。”
“若真是如此，荡魂、乾坤二井还好说，但九转这口井，层层变化不同，那井水如何幸免？”
想来避难者们不会将变得奇奇怪怪的东西当水喝。
李恩威决定再做一个测试。
指诀捏动，一朵晶莹剔透的美丽霜花瞬间凝聚成形。
手一挥，霜花划过一道弧线，坠入井中。
李恩威视线紧随落下。
一层，两层，三层……
终于，啪的一声脆响，霜花“安全”落地，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千变万化，唯水不变！”
“在这片贫瘠的地下空间，水资源何等珍贵，避难者们绝不会随意浪费一口井！”
李恩威心中豁然开朗，感觉对【剑道三】又有了新的体悟。
与此同时，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安全打捞宝物的办法。
指诀再次捏动，这次却不是凝聚霜花，而是一条细长的冰竿。
冰竿末端带着一个巴掌大的冰勺，一路探到井底。
李恩威在上头操纵，勺头轻轻一挖，将橘黄玉佩连带稍许干砂挖了起来。
这之后，李恩威谨慎地抖干净勺中干砂，往上提起。
最终无惊无险，收获橘黄玉佩！
“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紫让我捞的宝物未捞到，反而是不需要的右井让我得手！”
“不过，既然确认‘水’是共性，那中间这口井，也不是没有办法……”
想了想，他转身原路返回，而后回到下面那个避难所，以无色真元包裹肉身，小心翼翼推开铜门。
入内后，他飞速走到尽头那个摆放着大量冰棺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地搬走几大块冰质棺盖。
过程中，一旦“魂鼎”们有动静，便立即停下不动，以无色真元屏蔽自身气息。
如此折腾了将近一时辰，他终于将冰盖搬到上方，而后施展雷法，将其中一块冰盖轰成碎渣，倾倒入中间那口井。
这些冰棺冰盖并非天然凝聚，乃是以真元拟态，在雷法震荡之下，比普通冰融化得更快。
“虽然折腾了些，但我若一直施展水道法术，估计抽干真元也填不满这口井的五分之一……真不知道下面那些冰棺，当初是哪位大修所为，不但量多，还能长久保存。”
因为中间这口井内部空间紊乱，很难确定水位到底涨到哪个位置。
但李恩威不需要知道。
他眼中一直只盯着牙白玉佩所在的位置。
终于，当见到玉佩所在的墙壁被浸润，他停止往内倾倒碎冰。
这之后，他再次固定麻绳，顺绳而下。
双眼没入井中的瞬间，不出所料，天旋地转，瞬间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
不过无所谓。
他干脆闭起双眼，继续往下爬。
直到身体某个部位沾湿，冰凉一片，他知道自己来到了“一块”水面附近，停住，伸手贴着身体摸过去。
空间是扭曲而连续的，他身体自然也是如此。
虚空不方便辨别方位，就以自身为准绳。
“虽说这里的水平面，同样是‘破碎’的，但我只要一直追着水面摸索，总能找到玉佩所在！”
如果说，之前他需要在一整个井内立体空间找到一个“点”，那他现在只需要在一个“面”来找“点。”
甚至更进一步说，因为他知道玉佩是嵌在石壁的，所以他需要仔细摸索的位置，其实只是水平面与内壁相交的一个“圈”。
在圈中盲摸一点，可比在一整个立体空间内容易太多了！
换言之，他用水替自己排除了绝大部分错误的位置。
省时省力！
半个时辰后，李恩威从井中爬出，浑身湿透。
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他脸上却洋溢喜悦笑意。
牙白玉佩，同样到手！
自此，这里的三口井，三块玉佩，他全部取得。
比紫原本预定的数目，还要多出一块。
“这处地下避难所似乎还藏着不少秘密。”
“不过有魂魔在，还是不要久留。”
稍稍清理一下此地痕迹，确保自己没什么明显的毛发衣物碎片留下，迅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