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两人一致决定前往老宅一趟。
不是去确认老爷子是否真的患病，也不是去质问老爷子为什么要隐瞒。
而是去陪伴。
郁璟琛推着君妜出现在老爷子面前时，老爷子正看着郁家的全家福愣神。
君妜扫了一眼照片。
那张全家福是郁璟琛八岁的时候拍的，那时候郁爸爸郁妈妈还在，她的爸爸妈妈也还在。
那天，她跟着爸妈到郁家做客。
拍全家福当天，郁妈妈非要拉她一起拍，她拒绝不了，只能答应。
于是，她也跟着一同出现在了这张全家福上。
只不过她被拍的时候并不怎么情愿，所以表情有些僵硬。
如今想来，满满的都是回忆。
“你们俩今天怎么有空一起来了？”
老爷子有些意外，将照片翻过来扣在桌子上。
“这不是想您了吗？”
郁璟琛上前，站在老爷子身后，伸手开始给老爷子捏肩捶背。
“你小子今天倒是孝顺。”
老爷子笑骂了一句，随即又觉得不对，定定地看着郁璟琛，“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怕我抽你，你才这么乖巧？”
郁璟琛求救的眼神看向君妜。
君妜给了个眼神，才开口：“爷爷，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璟琛变好我们应该开心。”
老爷子在君妜跟郁璟琛两人身上不停地扫视着，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他总觉得两个小辈之间的感情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仔细品味，却又品味不出什么来。
“我一把老骨头了，只希望他这是在慢慢变好，而不是在跟我变戏法。”
老爷子打趣着。
郁璟琛眉目一沉，故作不悦的俯身凑到老爷子耳边撒娇：“爷爷，你对我是有多不信任啊。”
老爷子冷哼一声，“信任，我对你的信任还少吗？都被你辜负完了。”
君妜听着爷孙俩人之间的对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老爷子的状态看起来还是不错。
“爷爷，我想起你房间里好像有本我感兴趣的书，我去找找看。”
君妜笑着道，“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俩了。”
老爷子没多想，点头同意了。
君妜挪动着轮椅朝着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找书是个借口。
实际上她是想看看老爷子有没有按时吃药。
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退伍后就喜欢上了看书。
房间里全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老爷子四处搜罗来的书籍。
君妜拉开床头柜，里面放着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的特效药。
旋开瓶盖，里面的药只剩下几片。
想来老爷子也怕自己的病情恶化的太快，得不到控制，让他们看出来。
君妜心里蔓延起一些苦涩。
“爷爷……”
有那么一瞬，她想去找老爷子把话摊开说。
可转眼想到老爷子精明活了一辈子，而现在后面的生活都要在糊涂中度过。
他心里也定是不好受的。
“阿妜，你找到了吗？爷爷说一起去看歌剧。”
郁璟琛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君妜随手拿了一本书放在腿上，打开门，露出浅浅的笑容，“好呀。”
歌剧院。
三人走的特殊通道，并不想引起骚动。
“你说什么？有人了？这包厢这么长时间就没见它打开过一次，你跟我说有人？”
一个彪汉子摩拳擦掌看着服务员。
服务员吓得不轻，险些要哭出声。
即便如此，他还是拒绝了大汉要这间包厢的要求。
“大，大哥，这包厢真的有人了，你要实在喜欢这场歌剧，可以去普通席观看。”
服务员梗着脖子说道。
反正都是死，不如早死的好。
大汉怒了：“普通席？你居然让小爷我去普通席，我去可以，但是我大哥不行！”
“今天你们必须把这个包厢给我腾出来！谁敢跟我抢，小爷我弄死谁！”
君妜听了，挑眉看了一眼郁璟琛。
看，比你更嚣张的人出现了。
郁璟琛挤眉弄眼地回了个眼神。
我不嚣张，我只是比较花。
君妜看懂了他的眼神，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冷却，移开了眼神。
也是在这时，服务员看到了君妜跟郁璟琛，还有老爷子三人。
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连忙冲到了老爷子面前：“郁老爷子，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我这儿马上就被人给砸了。”
老爷子笑着没有说话。
对服务员刻意地将敌对视线拉到他们这边，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大汉听到服务员这话，走过来挑剔地看了眼三人。
皱着眉高傲地开口：“你们，就是这包厢的主人？”
郁璟琛挡在了君妜跟老爷子面前，“是。”
大汉：“那你就让给我们吧。”
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郁璟琛冷笑：“凭什么？”
闻言，大汉非常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着：“自然是凭我大哥！”
郁璟琛嘲讽地勾唇，冷声道：“你大哥是个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大汉微微有些愣神，似乎是感觉听错了。
反应过来后，他大喝一声：“你敢骂我大哥！”
大汉怒视着郁璟琛，“你今儿不把这包厢让出来，明儿我就让我大哥毁了你们家。”
“好大的口气！”
郁璟琛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眸子也是森冷的。
“我，我大哥可是殷少商！”
大汉说出殷少商的名字，可却没有从郁璟琛三人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
“哦，是他啊。”
郁璟琛不咸不淡道。
他走到君妜身旁，推着君妜进了包厢的门。
就连老爷子也没给大汉一个眼神。
关门时，郁璟琛挑衅地看着大汉：“你尽叫殷少商来。”
别人可能会怕殷少商，但他不怕。
大汉被关在门外，伸出手挠了挠脑袋，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进的。
他心有不甘，决定去找殷少商给自己撑场子。
与此同时。
郁璟琛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道：“殷少商这小弟，看着傻里傻气的，跟个傻子一样。”
君妜点了点头，想不明白殷少商为何会留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
能够这么明目张胆行殷少商权利，叫他大哥的人。
可以说是挺亲近的。
老爷子倒是冷哼了一声，“谁家还没个穷亲戚，只不过殷少商的是个傻大个。”
说完，他看向玻璃窗外的舞台。
他可不想影响看歌剧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