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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朝循夕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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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双膝靠墙坐着的夏无踪从来到这里开始就几乎保持着现状,神色自然,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看起来亲人,可这双毫无温度和光芒的眼睛与蛇无疑。

眼下那道鲜明的刀痕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如一张有了裂痕的面具,直到扁蕾的所为才让他双眼有了一丝的弧度,带动了那道印痕。

鱼庭雀侧头睨着他,耳畔的骚乱似乎对她来说也像台上的戏剧般与她无关,直到许多人从身边的门口逃出,却因为门外的乞望再次被惊吓到。

她吹动口哨,乞望甩动身体像脱了缰般从正门走入,对着所有人发出呜呜声,堵住了所有人的退路,当有人试图对乞望动手时,她不过瞳孔转动,一股令人心生而起的煞气便让对方愣住,呆呆的只能往后退去,整个医寮的状况只能以混乱描述。

“你还真沉得住气”鱼庭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率先开口。

“关于什么?”

“你家药师被这群人毫不客气的说了一通,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吗?”

从他在繁缕坊的细微表现,鱼庭雀多少看得出他对酒子酿的尊重,而刚才镇上的人一口一个‘荼婆’,‘裟婆屋’,都是听来很不舒服的称呼他却像充耳不闻。

夏无踪始终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变换了姿势,干脆浑身放松靠着墙盘腿坐着,但看起来却像一个被扔在角落无人关心的人偶。

听见鱼庭雀的话,他却不以为然的微笑:“在这里落脚数年,这种事早就已经习惯了,那个人不在乎也不会改变,这群人会不会有变化我想她也不关心,这种情况下,什么都是徒然,又何必浪费多余的精力呢。”

“真的是,什么都不做吗?”鱼庭雀像是自语,可目光却有意的落在他的身上,直到他缓缓转过头,一张收敛了笑容的面庞直视着她,鱼庭雀反而轻挑眉头斜睨着他:“那……现状,让你这么愉悦吗。”

“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鱼庭雀慢慢侧身与之正面相对,只见她朝着他的方向微微躬身抬起手,指着他眼下唯有真心笑意才会带动的刀痕,道,“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吗?这双眼睛,笑得像盛开的花朵一样,真是连稍微收敛的意思也没有!”

夏无踪眼中渐渐泛起防备且具攻击性的杀气白光,掩饰着被人看穿时产生的惧意,随着她站直身子垂眸俯视着他,他手指渐渐捏紧了衣角。

鱼庭雀收回目光,转而看着这场混乱的尽头,扁青与扁蕾仍旧在尽力的拖延弋狩们受伤处被毒素侵蚀的速度,即便周遭被各种恶意包围,这两个年轻人也依旧在坚持。

她扭动脖颈长吁口气,口吻冷淡的开口:“究竟那个东西究竟因为什么变得如此狂乱我不清楚,但我猜,绝不是无差别袭击人,反而更像是在护着什么东西,所以我在想,这场骚乱的起始并不是因为它,即使现在情况越来越糟。水之所以变混,是因为有外力在搅动,而搅动者可能并非一人,你不这么认为吗?夏无踪。”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懂”夏无踪猛地捏紧手掌,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如果只是瞒过我倒是很正常,可是要瞒过乞望的鼻子,那就太小看兽族了”鱼庭雀连头也不回的说着,“那个东西身上的味道,与酒子酿,还有你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一股子混合的刺激药材味,还有自酿的酒味。”

“不过是味道……”

“况且,那东西根本就不是异兽。”鱼庭雀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果然打断,“离我那么近,的确是浑身都裹着兽族味道的皮毛,可那味道根本不是一个活着的兽族的味道,更别提那双与人一模一样的眼睛了。”

夏无踪顿时瞳孔颤抖的捏紧手掌。

鱼庭雀料定他会有这种反应,只见她忽然抬脚走向他,当来到他面前蹲下后凑近了他的脸。

迎着这双几乎对她无法再掩饰的眼睛,她靠近了他的耳朵低声呢喃,一句异族语既出,夏无踪骤然表情失控,她缓缓的退后盯着他:“没看错的话,那个时候它转向你而去时,你用唇语说的这句驭兽古语是什么意思,你是聪明人,我应该不用再费唇舌了吧!”

夏无踪怔怔的看着她,目光紧随她而去,片刻后才缓过神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不重要”鱼庭雀瞥了一眼扁蕾与扁青此时被汗珠沾湿发丝的侧脸,眉头微蹙,眼神变得与看着胡闹的乞望时一样,她再次回头瞳孔紧缩的盯着夏无踪,“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件事,所以,你现在该告诉我,那个东西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是么,那时我洒的是名为虞龄香的香粉,从壹那麻药师那里得到的加重剂量,你既是采药人,也算是药剂师,应该知道是什么东西,会有什么作用。”

夏无踪咬紧臼齿,他当然知道,普通虞龄香点燃后具有驱虫、助眠的效果,可如果加重剂量可致人产生幻觉、麻痹、晕厥、昏迷甚至最后在不知不觉间窒息而亡;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种东西。

“不快点找到的话,它究竟会怎么样,我可无法想象。”

“你!”

扁蕾抬头,不经意间目光扫到鱼庭雀两人,他快步走来,却发现这两人的氛围有些奇怪,不过顾不上这些,他拉了拉鱼庭雀:“这里的情况不能再拖延了,我只有让人传信回药庐,看先生怎么处理……”

“不用那么麻烦”鱼庭雀浅然一笑,然后斜睨着夏无踪,“既然这里有更好的选择,何必近火求远水呢。”

“但是……”

“放心,有办法解决”鱼庭雀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后点点头,扁蕾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胸口没来由泛起一股巨大的放心感,竟没有犹豫的回应点头。

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除了镇上的一部分住民外,很难得见到一个完全能够掌事之人这才奇怪,鱼庭雀环顾整个医寮,在不远处连接后舍的侧门口,一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普通住民的老头正在给镇上的医师谈话。

鱼庭雀悄无声息的走到老头身边,凭着与扁蕾只差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将手肘自然的压在老头肩上,微微躬身偏侧头低声道:“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不过我想,您一定有能力帮忙尽快解决现在这种局面,对吗?”,老头还未回过神来,她再次开口,“一个贸易大镇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若是被人添油加醋传出去,说是罔顾外乡人性命,或是,此地有致命毒兽出没,不知道您与镇主对此作何感想?”

老头眉头紧锁,一双盘算着的眼睛盯着她:“你、你威胁我?”

“其实有些话能说得更好听一点,这不是你们最擅长的吗?”鱼庭雀如鹰一般的目光直勾勾的压着他,“我也是行旅之人,自然清楚像我们这种几乎不会轻易落地之人身上的长处和短处,比起那些虚的,我们更看重实用的,跟你们这种百年扎根土地,底下早就盘根错节的相比,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能伤及要害,与其两败俱伤,不如用最简单的双赢交易方式更划算,不是吗?”

“你有什么办法,想我怎么做?”简单快速的衡量利弊后,老头打算还是先听听看她的建议。

扁蕾与扁青不知道鱼庭雀究竟跟负责医寮的人说了什么,将整个医寮中除了伤者外的人都说服离开,并按照之前八角药庐的解毒经验准备齐全了所有药材。

在此期间,乞望照鱼庭雀的话全力赶往繁缕坊,而夏无踪则同时被鱼庭雀请进了后舍,就在乞望再次出现在医寮外时,从外回来的鱼庭雀身边还跟着一个背着行旅木箱的中年女子,只见鱼庭雀引着她来到早已备好的案桌前盘腿坐下,简单准备后便开始照着情况开始提笔写着什么。

换上烟灰色(葛瑞系,药童服)药师服同时戴着面罩的夏无踪在医寮内一一检查受伤程度不同的弋狩,并一一记录下来,之后连同扁蕾扁青的帮忙开始调整有些微区别的药材,许多中毒程度较深之人得以最先治疗,而今日那些弋狩必须等待毒的进一步腐败,时间都不同,一整夜所有人都几乎无眠。

夏无踪已经将关于所有人的伤势情况详细记录下来,就连药材也都准备妥当,现在只等时机到关键点就能解毒,终于能够松口气的扁蕾扭动僵硬的脖颈,当他舒展身体时,发现鱼庭雀与夏无踪交谈后两人似乎准备离开。

“莫玛”鱼庭雀带来的女子忽然叫住了她,然后将手中书写好的纸折好递给鱼庭雀,“我不知道这是否有关,但希望你能知悉。”

鱼庭雀将纸放入行者服下的衣服内:“既是出自言姬之手,必定会有帮助,非常感谢。”

扁蕾看了看身边已经稳定下来的局势,没有多想连忙拿起身边的药包,补充了一些必备药材后连忙跟上前。

现在正是旦时,离地热斯升起不过一个小时,但天依旧还是幽黑,夏无踪虽然百般不愿甚至一脸阴郁,可是想到她对自己说的话,不得不按照她说的去做。

“等等,我一同前去”扁蕾从医寮内跑出,来到鱼庭雀跟前,他虽然不知道鱼庭雀与夏无踪之间有什么事,但他明显能感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协调气氛,甚至让他直觉感觉到从夏无踪身上那隐隐约约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你还是留在这儿帮忙看着比较好,即使快天亮了,但现在进山也不完全安全”鱼庭雀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知道。”扁蕾看了一眼侧过身去的夏无踪,“我可不是那个笨蛋,现在那些人的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阿青一个人可以摆平,我知道你是去找那个东西,万一,我是说万一被其所伤,带着我,总归会有用的。”

鱼庭雀转动眼珠瞥了一眼已经率先离开的夏无踪,她知道扁蕾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犹豫。

“还是说,对自己的能力突然没有自信了”扁蕾可从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说着已经与乞望跟着夏无踪离开。

“这臭小子”鱼庭雀无奈跟上前。

“扁蕾,你这混蛋,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扁青像只被强行留下的小狗对着扁蕾便大叫,“喂,听见没有,给我回来!”

“回去,别给八角丢脸”扁蕾回头始终面无表情,但看着扁青那如同即将挣脱锁链的野兽样子他停下脚,第一次口吻没有冷刺,“用不着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剩下的事都交给你了,知道吗?”

鱼庭雀回头肯定的点点头:“放心,要是雇主有事,我也就白干了,不论如何都会护住他的”,她伸手将行者服后的连帽戴上后露出往日的贼笑,抬手遮住嘴角对他压低声道,“我会看好他的,保证不会缺胳膊少腿儿。”

扁青似渐渐耷拉下双耳的乞望般不得不放弃阻拦,但依旧无法完全放心的看着他们离开:“嗯。”

与白昼时不同,三人拿着迎萤歌(一种体型似鸳鸯大小羽毛能发出萤光的剧毒两栖动物)羽毛制成的萤灯步伐放慢了许多,夏无踪也只是用棍子拨动身边的杂草尽量动作放轻,靠着头上乌布司的星光指引辨别方向。

此时的林中似乎更加不可思议,热闹非凡,不管是地上,水中,树木,草丛,都在黑夜中变得开怀和多彩,各种一如头上乌布司的星光闪烁、飞舞、移动,同时还有着各种细微的声音有韵律的响起,甚至没有了昼日的静寂与劣寒。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时候进山”扁蕾压低了声音。

“真正的闇,其实与昼时一样,自然且纯粹”鱼庭雀的口吻变得平缓许多,“不管是白日的人声鼎沸还是黑夜的自然低语,本来都该是共存的。”

想起夏无踪的变化,扁蕾拉着鱼庭雀放慢了脚步:“你跟他究竟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进山?”

“难道你不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吗?”

“我当然想,只是……你发现了什么吗?知道那东西在什么地方了?”

鱼庭雀抿抿唇盯着前方的夏无踪:“他会带我们去的。”

“欸?”扁蕾显然吃惊,原本只是以为是她发现了什么痕迹,但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在繁缕坊,你只是说了最近发生的袭击事件,可他很快就明白你是去向酒子酿询问关于毒的事情,甚至确定了那是什么毒,试想一个与镇上住民只是简单打交道的人,而且分明与酒子酿一样对镇上的人没多余好感的人,怎么可能关心那么多,知道那么详细?除非,他就是与此事有关系,所以见到我们的时候一直都没放松戒备,甚至特意要帮忙随行。”

“那……”扁蕾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盯着不远处的夏无踪,“那你还跟着他进山?不怕有其他意图吗?”

“要解决事情,就不能一味等待事件的发生”鱼庭雀说着眼中渐渐浮现出异样的白光,因为嘴角的弧度,甚至说话时还隐约得见那小虎牙,“我可不喜欢被人套上绳子牵着走,非要说的话,我宁肯找个观望的最佳场所,悠哉的看戏!”

扁蕾不知不觉松开手,眼前这个女子,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似乎都不太准确,平日里看起来不大正经,却总能在别人没注意的地方看见细节,而偏偏正经的时候却又毫不隐晦的表露出自己特有的观念。

要说她是自私的没错,但在这份自私里又多了些东西,不可否认的是,她从骨子里溢出的寒意虽是不经意,却总是像被毒刺猛然刺中一样突兀。

在快要到出时的时候,终于从野林中走出,一路的崎岖蜿蜒向上的道路让几人来到了白翁山中接近中心的地方,顺着类似山脊的道路继续往上,接着再下坡,山坳中一棵巨木歪斜着几乎倒在地面,却并非朽木。

天边已经有了地热斯升起的微光,而迎着升起的方向,可以清晰的看见这棵几乎快要躺在地上的树是一棵巨大的橡木,似乎是因为山体滑坡导致倾倒并露出了大部分的粗壮根系,而根系自然垂落继续朝着土地顽强生长,就在错杂交织的根系缝隙里,有一处破败的人族房屋,只是已经快被各种藤蔓给掩映变得十分隐蔽。

夏无踪此时站在巨木最高的根系顶上,他看向鱼庭雀的目光复杂且冷晦,当天边的光芒更加明亮时,他顺着另一边的根系成功下去,鱼庭雀他们也跟随,只是刚落地,鱼庭雀便示意让扁蕾在外,而自己则拨开垂落的藤蔓走了进去。

这个看起来算是屋子的地方,即使已经因为各种原因变得只剩下零星的框架,甚至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屋顶健在,就连歪斜的墙壁也还剩三面,而透过这些缝隙光芒也得以闯入,渐渐照亮了其实还算偌大空旷的内里,此时夏无踪走到更里面,鱼庭雀跟随之后,绕过残败的木板后,她看见一团裹着黑色皮毛蜷正缩在角落的庞大身躯。

听见她走进来的脚步声,夏无踪伸手转过那身躯后用力撕开黑色的兽皮,露出一张皮肤呈现干枯玫瑰色,且布满倒刺的人脸,这么看也不能完全算是一个正常人。

夏无踪拿出准备好被药浸染的湿布搁置在他的口鼻上,伴随着一阵抽气声响起,因为虞龄香导致昏迷的那人猛地颤抖身体睁开眼,一双一半褐色一半银色的眼睛虽非兽瞳,但同样不是普通人该有的眼睛。

被一把掐住脖子的夏无踪连忙抓住他的双手几乎没有出声用着唇语让对方安静,显然,对方的动作也慢慢变得平静,然后松开了手。

“我叫他眠耳,被发现的时候一直都生活在这片森林里”夏无踪声音平缓的开口,说话间将准备的野果拿出,就像对待家禽一样自然的投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也不知道究竟生活了多久,平日里不会轻易袭击进入野林中的人,更不会与任何人接触,本来现在就是特殊的禁林时节,那些家伙擅闯进来铁定是做了让眠耳大怒的事情,得到那种下场也是自找的。”

鱼庭雀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虽然已经破败的差不多,可还是残留了一些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尤其是眠耳蜷缩在看似应该是床榻的地方,就连身边的木板上还留下了像小孩子刻过的痕迹,甚至是眠耳身上裹的那件巨大的兽皮因为夏无踪拉开了头部的地方,鱼庭雀也看见了人为缝制留下的线头。

地热斯已经从天边露出头,光芒越渐明亮,忽然眠耳迎着光,眼神呆呆的,却用着双手抓着夏无踪的身子急切的摇晃,着急的模样更像一个孩童,嘴虽然一张一合,可只发出很不自然的声音。

夏无踪转身走向已经不算是窗户的方向伸手用力拉扯掉垂落的藤蔓,山风吹拂,耳畔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响声,随着夏无踪将所有遮挡的藤蔓都扯掉,一串打磨得剔透润薄的石片从藤蔓中全部露出来,在风的吹动下,碰撞着发出似乐器的声音。

眠耳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就连眼睛也似乎在放空,但却与在林中袭击鱼庭雀时截然不同,即便是这样的一面却令其更接近一个普通且安静的少年,而且是一个被森林抚育遗忘了人族,却是边缘人的存在。

“这里是他曾经的家吧”鱼庭雀在沉默中淡然的开口。

“谁知道呢”夏无踪始终只是敷衍的搭腔。

乞望带着门外的扁蕾此时走了进来,刚现身,眠耳似乎回过神来,与乞望眼神对视后竟一瞬站起身扑向它,此时的乞望也变得非常安静,任由被抱住在地上打滚,见状,扁蕾一脸无措的盯着鱼庭雀。

“你现在见到想见的东西了,不知,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夏无踪转过身,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有这种反应,唇边带着观望的弧度盯着鱼庭雀。

“这倒是我想问你的”鱼庭雀盯着眼前和初生孩童般的两只动物幽幽的开口,“本来打算利用这场突发的骚动给镇子上的人一次教训,连我们也可以顺手给解决掉,但现在情势转变,你接下来还想怎么办?”

夏无踪双眼下意识跳动:“你在说什么我很不明白,即使我与酒子酿跟镇上的人只是简单易物的关系甚至不关心,怎么可能会让眠耳那么做?”

“那我怎么知道是因为什么,每个人的原因和理由都是千奇百怪的,不如,那个起因由你告诉我。”

“我说了,眠耳生长在这里,他做什么不由别人指示,不过,若你想将此事硬栽到我头上,我也无所谓,你连言姬都能说动,我还能怎么办?”

扁蕾微蹙眉头吞咽口水,不觉看向鱼庭雀。

“来到这里,我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件事,至于你,我的重点不在于此”鱼庭雀轻描淡写的将目光从夏无踪身上移开,凝视并打量着眠耳,“我虽说不上聪明,但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地方,听了不算少的各种异闻,即使不清楚他的身份是什么,可像他这样特殊的存在也并非初见,能够生长在这样的幽林里,本来就已经算是森林的一份子,他会突然袭击进山的人除了是破了本地禁林时节的规矩外,还因为察觉到了森林的异动,如果不是自然产生的,那就是人为,有人试图冒犯森林,或者说已经开始有所行动,而眠耳的行为,是在警告和保护。”

夏无踪虚缝双眼,渐渐从盯着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不爽之意。

鱼庭雀拿出走时言姬交给自己的纸,阅览后她递给扁蕾,随即看着夏无踪:“你既是采药人,对山里的情况非常熟悉,与眠耳的关系你自己有数,他能察觉到的你也一样早就发现了。言姬告诉我,她从外面行旅来到这里以后从各种渠道听闻了一些事情,应该从很久前开始镇上就时而发生一些事情,截流,扩地,不过这些事对于一个药材大镇来说很正常,而在眠耳这件事发生之前最大的骚动,应该是住在白翁山中的一户人家,家里唯一的孩子不明缘由死在了山沟里,若是因为采药在山中发生任何事都很正常,可偏偏那孩子并不是采药人,之后紧接着就发生了眠耳袭击人的事情,这些零星的事,未必也太过于巧合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采药,种药,卖药,不管什么时候,人只要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会做”夏无踪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眠耳,喃喃自语。

忽然他不由自主一笑,抬眼看着鱼庭雀,一改之前的敷衍平淡的陈述:“那家人的居住地,非常接近山脉水流,遍布在那里的药材基本都是上等的药材,只要是非禁林时间,大部分的采药人都会去那里。”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他一脸不关心的摇头,“几个月前镇上贴出了告示,让所有采药人都不准再去那片地采药,并且截断了大部分的水源,说是要引流,镇上的人谁敢不从,毕竟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那里不是我熟悉的地方,既然不让去,我也没必要多作关心。”

“这几个月镇上的药材,品质是不是一次不如一次?”扁蕾看完后突然想起壹那麻让自己在镇上打听的事情。

“嘛,比起我繁缕坊的产出,当然是次品,但的确像你说的一样,越来越劣质”

扁蕾从怀里拿出壹那麻交给自己的一块切片腐质乌头,然后扔给夏无踪:“你见过这种乌头吗?”

因为被切开了,原本外表与其他正常乌头无疑,可内里却已经腐败,甚至散发出一股带着发酵过头的异味,夏无踪查看后微蹙眉头看向他:“你从哪儿得到的?须罗桐屯还是这里?”

“这是八角药庐里的,我来这里的时候在药材铺里虽然没有见到,但从堆积的货车上闻到了类似的味道,而运到八角药庐的这批货,那个商人就是飞廉橡的药材商。”

“第一次见到这种腐质乌头,与常见的完全不同,看起来,不会是因为积压导致的”夏无踪仔细的掰开看最中心的点,他瞳光微颤,“应该是从种子时候就已经变质,随着长大,不,该说是还没到完全成熟的阶段就被挖出来了,这种东西,完全成了变异的品种。”

鱼庭雀在脑海里将一些碎片开始拼凑起来,但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去确定住在白翁山之中的那家人,在那里一定有事情正在发生,是一切事情的源头。

离开这里,扁蕾站在这棵唯一的橡木树下抬头望着巨大的树冠,忍不住感慨:“树可真是神奇,不管什么环境,哪怕已经是这种状态,也拼命的扎根继续活着,实在是太顽强了。”

“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吧”鱼庭雀摸了摸身边的乞望。

“他……”扁蕾不由自主的看向坡下的屋子,想起见到的眠耳还觉得不可思议,“他究竟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鱼庭雀想起自己刚进入飞廉橡时因为发现了言姬,而迫不及待的冲去听言姬讲的故事。

“言姬说她之前翻看笔倕(专职整理记录下所有门下的言姬收集到的故事的记录者)记录,看见过出自此地的故事:有一户一直生活在山中的人家,常年都靠着简单的易物生活,但突然有一天,家中的哈诺失踪了,经过寻找,最后在长满毒物的山谷中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哈诺已经异于常人,大家都以为是误食了毒虫毒草导致,甚至后来发现他已经失去了人的基本五感,除了基本的存活本能,记忆,理智,什么都没有了,但在每日朝升时会短暂清醒并恢复孩童的心智,可夕落以后,便开始遗忘所有的事情并重回虚无的状态,直到朝升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整个人都会陷入身体反噬的痛苦中,循环往复,即便如此他的家人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医治的办法,甚至在他时常不知所踪的时候也会终日徘徊在林间寻找,直到家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只有他被迫活下来了。”

扁蕾听着她的讲述,只觉得被巨大的空寂所裹身,那种从未想过的未知折磨和感受令他忍不住浑身一颤,他忽然看向身后的破败屋子露出疑惑的神色:“这个屋子的样子,还有树木的生长状态,已经不止十数年了吧,真的是……同一个人故事里的人吗?”

“那就不得而知了”鱼庭雀眼神变得有些凄迷,耳畔传来山风摇铃的声响,不知是否在过去的时光里,也有人这样摇动石片发出声音。

扁蕾想起刚才见到的眠耳的模样,内心中泛起一阵没来由的想法,喃喃出声:“我想,即使记不得,也并不代表完全遗忘,身体,应该还残留某种感觉和记忆吧。”

她迎着阳光,目光却略显凉薄:“朝循夕轮,无尽反复,不管旁人怎么看,对本人而言,或许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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