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乔家主撑住桌面的手一巴掌将桌面按下了一个印子，紧接着，桌面四分五裂，白瓷茶杯崩裂，茶水四处溅开。
乔家主脸憋得通红，一股子气无处发，自己还未缓过神来，那边乔二夫人和乔三夫人就已经开始哀嚎起来了。
“姐姐！”
原来是乔夫人遭受不住打击，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子昏了过去。
乔三夫人赶紧上前去将乔夫人扶起来，乔二夫人抹着泪，戚哀道：“大小姐，你快些起来。”
“把夫人扶下去休息，妇道人家，不要在这里闹腾！”乔家主似乎找到了发泄口，对着乔二夫人和乔三夫人怒吼道。
待乔二夫人和乔三夫人施了礼，一边抹泪一边叹气悲伤的离开前院后，乔家主才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语儿，你既然已经留了精魄在婢女身上，那你应该也有了更多的安排了吧。”
乔家主目光灼灼的看着乔语，似乎十分笃定。
乔语抹了抹泪，冲着乔家主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是，可是女儿就算再有安排，也不能令女儿和弟弟复生了。”
“为今之计，只希望父亲能替女儿和弟弟报仇雪恨，不让太玄府、幕府与翰司院高枕无忧。”
乔家主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乔语，而是反问道：“语儿，你告诉我，你被他们三人围攻时，苍兰府宋清雅在哪里？”
“宋岚回到苍兰府，苍兰府早已经不是她宋清雅的天下了。”乔语叹一口气，道，“宋清雅早已经自身难保，只能抓紧机会在秘境之中提升实力，哪里还能顾得上我们。”
乔家主又问道：“那宫殿下呢？”
乔语神色一愣，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宫殿下正在救人，江湖修士对我们王城子弟很是看轻，妄想杀人夺宝，宫殿下也是分身乏术。”
“语儿，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偏袒他！”乔家主拂袖冷哼，眸色阴鸷，“语儿，你且安息吧，父亲定会替你和谌儿讨回公道，让那太玄府一干人等付出应有的代价！”
乔语似乎是真的放心了，于是闭上了眼睛，直接倒在了地上，一道看不清模样的魂体从她体内飞出，化作烟尘消散。
等到再醒来时，她又变成了那个在乔语身边待了许多年的贴身丫鬟，碧儿。
碧儿看起来疑惑极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但乔家主也没责罚她，只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碧儿躬身低头，退出了前院。
乔家主站在窗户前，外面的天空有些暗沉，他看向王庭方向，远处群山寂静无声，此时此刻，只有风声在呼啸。
乔家主想了很多，想得很快，想得很久。
他要以乔家为重，不能跟任性妄为，但一连着失去儿子女儿的痛苦让他不得不出手。
太玄府、幕府、翰司院乃至是宫府，已经成为了一体，乔家本就是商人出身，大康自古抑商，想要同他们对抗岂是易事。
乔家主幽幽叹气，“乔家命苦。”
……
王城动荡。
乔家府主给太玄府、苍兰府以及幕府门口各自送去了两口棺材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与此同时，太玄府少府主与幕府小姐联手杀害乔家小姐公子，苍兰府宋清雅见死不救的消息传了起来。
醉月楼。
说书先生坐在高台上，手里拿着扇子，鬓角花白，下颚蓄着花白胡子，正痛心疾首，“那英家小姐，容不下任何一个与自己丈夫有染的女子，抓住了机会，见徐家姑娘除了自己弟弟外身旁没了他人，计上心头，居然叫了自己好友来将二人联手杀害！”
高台下，喝茶嗑瓜子的听众们扼腕叹息。
他们不傻，都知道这所谓英家小姐与徐家姑娘指的是谁，说书先生不过是碍于两家权势，不敢指名道姓罢了。
“乔家小姐天仙一般的人，心肠又好，最终却遭了这般折磨。”
“唉……那太玄府少府主还真是毒妇，真不知道宫殿下怎么看上的。”
在大康百姓心中，宫渊就是神人，无论是年少时提出的政策方针还是带兵打仗，都是神一样的手段，在他们心里，宫渊就应该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人，而不是说书先生口中的毒妇英家小姐。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婚约来路就不正！你没听说宫殿下和她不合吗？这婚约要是两情相悦，岂会不合？”
“说得有道理啊……这太玄府还真是……没了府主就自甘堕落下去了……”
一旁，易容而出的姜薇听得瞠目结舌，茶杯被她重重摔在地上，“这秘境都没结束，为何会有这样的传闻传出来？！”
她的对面，是易容的青栀和谷悬。
“目前奇货轩的运作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好些拍主要求我们退货赔钱，铺子门口时常会有臭鸡蛋和生菜，铺里伙计出门便被殴打……都是百姓自发组织的，根本不能还手。”
青栀面目愁容，对外界传言，她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百姓们不这样想。
太玄府少府主本就在外界露面少，更何况在十五岁之前确实是恶名远扬，这让得他们想要从源头掐断这段谣言都是没有办法。
“何止奇货轩……”姜薇捏着眉心，“太玄府府下产业五处已经被人砸了个稀巴烂了，累计亏损得有上千万的灵金，这事态再不抑制，太玄府就等死吧。”
一妇人一少女讨论得热火朝天，一旁端坐的男子仍旧端坐，品着醉月楼一般的茶水，竟别有一番风味。
见二人盯着自己，谷悬只淡淡道：“王庭的暗子传来消息，秘境结界破碎，今日便会结束历练，届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若这事是真的……那该当如何？”姜薇迟疑半晌，问道。
青栀和谷悬或许不了解姜遇，但她是知道姜遇性格的，也是知道姜遇和乔语之间的矛盾的。如果姜遇真的做出这种事来，她丝毫不意外，甚至还会拍手叫好。
身为一府之主，只有狠辣，才可以维持府中昌盛。
谷悬只悠悠看了眼姜薇，眼底有着这些天与姜薇二人共事以来不曾显露的阴鸷和不屑，道：“是真又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人死茶冷，饭后闲谈罢了。”
“黑不黑，白不白，是我们的拿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