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近的距离，让言慕感到有些不自在，回身轻声开口：“我可以自己吹的。”
傅宸眉心微蹙：“你头发长，后面的自己不容易吹干。”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她这样排斥和他的靠近。
尽管知道她更多是因为不好意思，他如今也明明不记得，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
可就是不喜欢，就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本就该是很亲近的。
却就在他那句话刚说完时，脑子里响起了她的声音。
那声音很远很模糊，混合着一些不太清楚的画面，似乎也是这样的卧室，他跟她两个人。
她声音细声细气，含着狡辩之意。
“我吹过了的，后面的头发吹不到，不是看你在忙，不想去麻烦你嘛。”
脑子里升腾起了沉重的眩晕感，他眉心顷刻打了个死结。
她的声音却还是隐隐约约在脑子里徘徊。
“不能这样揉，你会不会吹了，走开走开，我自己来。”
“不行，你没洗澡，你还没洗澡啊……”
吹风机停在了一个位置，言慕感觉头皮有些烫，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下，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这一眼，才发现他此刻地表情不大对劲，浓眉紧锁，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心里沉了一下：“怎么了？”
那双幽深眸子里，却一点点转为了炙热。
他将吹风机丢在了床头柜上，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直接强势吻了上去。
在她完全愣住，彻底错愕的目光里，他三两步将她往后抵到了床沿。
那吻急促炙烈，寻不着半点由头。
言慕一时心生了惶恐，好好的，他这是怎么了？
傅宸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咬住了她的唇瓣，那力道不算太大，而此刻显然是不会让她逃开来。
言慕呼吸迅速变得困难了起来，想抗拒，想逃离，而此刻他的模样，却让她无端有了些害怕。
她身体僵硬至极，能清楚感受到他炙热的鼻息。
直到实在是呼吸不过来了，才有些着急而小心地伸手抵住了他。
“可……可不可以让我喘口气。”
这是她要说的话，但出口也几乎没一个字能听清了。
傅宸的薄唇却是松开来，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往下咬到了她的脖颈。
好像也就是在那一个瞬间，言慕猛然想明白过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轻声开口：“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男人未做回应，近乎疯狂地啃噬着她的脖子。
似乎也只有这样，他脑子里似是要炸裂开来的，突如其来的眩晕和痛感，才算是能得到些微的缓解。
言慕双手用力攥进了手心里，他没有回答，但她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他是想起什么来了呢？
想起他曾经也给她吹头发，还是想起了他们这样亲密过？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心酸，双手垂落两边。
过去能想起来的东西太多了，他跟她之间有过的过去那么多，而他忘掉的，是他跟她整整十七个年头的过往。
忘了啊，全部都忘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酸涩的笑意，好像压在她身上近乎发泄的这个男人，也已经让她失去了知觉。
直到眼睛里积压的眼泪，终于沿着眼角，迅速滑落到了被子上。
谁说她不痛啊，这五年来，她简直生不如死。
身上的人终于停了动作，傅宸一只手压在她的身边，另一只手重重地按压着眉心，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抬头看向言慕时，他额角已经明显渗出了不少冷汗。
言慕视线并不躲避，眼神有些空洞地对视着他的深邃眸光。
也就是那一眼，傅宸眼底转为了极大的愧疚和心疼，伸手擦了她眼角的眼泪。
“别怕，吓到你了？”
“你可以起来了吗？”她身体终于有了反应，面色冷了几分。
傅宸起身下床，看着言慕也起来，另外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睡到了离他最远的床边。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看着是生气了，但显然也没有要把他赶下床的意思。
某人情绪缓和了些，显然脸皮也厚了起来，唇角微勾躺到了她的身侧。
言慕微微皱眉，侧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直到看到他盖了另一床被子，睡在了另外半边床上，才算是消了点警惕。
傅宸侧躺着，双眸看向她：“还生气呢？”
言慕直接背过身去，不看他，而脸上却是迅速发烫了起来。
是啊，她生气，但她心里不是不清楚，她气的不是他碰了她，而是他忘了。
明明从五年前开始，他就忘了。
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些年来，她有的也顶多就是怨和不甘，却就在今晚，就在他刚刚强吻她的那一刻，她气他忘了那么多的过往。
纵然现在他们也可以很好地在一起，可她心里那道坎，终究是过不去。
终究，她无法不介意，他忘了那些事情。
身后的男人却是靠了过来，隔着被子，她也能感受到他挨到了她。
言慕声音微冷：“你离我远点。”
某男人开始上演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小慕，我被子已经睡暖和了，要不我们换床被子吧。”
“我不用，你离我远点！”
“我考虑了一下，我们是夫妻，我的行为并没有错……”
下一刻，背对着他的女人，猛地翻了个身，含着极大的恼怒，恨恨地瞪着他。
“你有完没完，你去打地铺！”
“这种天气，地上凉。”傅宸面色温和平静，一脸的实事求是客观分析。
言慕太阳穴一下一下地跳。
到底，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了情绪，声音恢复了平静：“睡吧，很晚了。”
安静了三秒，某男人再次低沉开口：“我看你手那么凉，脚能睡热吗？”
言慕“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她此刻把这个男人丢出去，是不是会过于粗鲁，显得她不像个女人？
她不说话，她忍。
而下一刻，傅宸直接将手从被子里探过去，握住了她正往上蜷缩着的脚。
脚心的冰凉顷刻被温热覆盖，与此同时，她脑子里简直就像是炸开了烟火，牙齿咬得咯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