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赶紧跟过去，压低声音问一句秦子墨：“我也去吗？”
总裁亲自谈的合同肯定重要，她对靳氏几乎一无所知，跟过去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子墨垂眸看她略显慌张的神色，轻声打趣：“不用紧张，有我罩着你。”
这话……
前面靳衡顷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身后的窃窃私语。
进了会议室，靳衡突然略带深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言慕，沉声说了一句：“不要添乱。”
她倒也只当他是不放心她一个新人，随口提醒一句，等走近了在秦子墨身边坐下，才算是听明白了那句话。
偌大的会议桌，一左一右坐着两排人。
一边是靳衡和他们几个公司员工，另外一边，正是一脸冷然淡定的傅宸，和跟他过来的助理及秘书。
她就说，靳衡今天也不是头一次谈合同，怎么偏偏就这次得叫上了她。
两方人先握手打过招呼，言慕算是代替袁秘书过来的，所以起身一对上对面的温秘书，眼前人极礼貌官方的笑容，明显一僵。
温秘书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她，突然也算是理解了过来，这个合同总裁会亲自来谈的原因之一。
到底是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诧异，温秘书顷刻恢复了平常神色，伸手与言慕交握，俄而相对坐下。
耳边是有条不紊的一场谈判，那道熟悉的声音时而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并没有多留意她。
她却总感觉斜前方那道目光是不是瞟向了她，连带着头也瞒低了些，只当是在认真倾听记录。
身边的秦子墨却只当她是过于紧张，趁着间隙轻拍了下她的手臂，低声开口：“不必记录，抬头听听就好。”
这一抬头，好巧不巧正撞上了傅宸含着丝丝不悦的目光。
也不过一眼，他视线即收了回去，恢复了淡然神色，接过了对面递过来的合同。
如坐针毡难熬至极的一场谈判终于是结束，双方落笔签名。
直到耳边响起了男人的一句：“合作愉快”，言慕总算是暗暗舒了口气。
一起出了会议室，公事谈完，傅宸自她身边经过，一句话不轻不重：“几点下班？”
言慕收拾着文件的手一顿。
身边的秦子墨显然也是一脸错愕地略微侧目看了一眼，这么多人，这傅总是在跟哪位说话？
她只当没听见，迅速整理了文件，快步去了会议桌的另外一边。
男人微微勾唇，和靳衡并肩大步出了会议室。
等这两位主都走了，秦子墨才出声叫她：“没事，这些东西有人收拾，我们上去吧。”
“好。”她略微心虚地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快步跟了他上楼。
也不过是十来分钟，靳衡即送完傅宸下楼回来，到小办公室过来通知三个人：“你们先下班吧。”
秦子墨顷刻抬眼看了下时间，打趣一句：“总裁还亲自让提前下班的？看来我是沾了言小姐的光啊。”
“话多，散了吧。”靳衡话落大步离开。
袁秘书下班最积极，一得了话，转眼就没了人影。
秦子墨慢腾腾地收拾了东西，看向言慕准备离开了，立刻大步过去，似是随口一说。
“我请你吃饭吧，言慕，公司对面新开了家餐厅，味道很不错。”
不待言慕回答，刚刚明明已经走了的靳衡，立刻又在门口冒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向秦子墨。
“啊对了，刚刚没说清楚，是袁秘书跟言慕先下班，秦子墨来我办公室加班。”
“啊？”秦子墨满脸都是不甘。
什么时候，下班时间还分男女了吗？这眼看就要答应他的饭局了啊。
言慕立刻收拾了东西，留下一句：“那我就先走了”，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难怪这袁秘书走这么快，原来是有这么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老板，她深感再多待一秒，加班名单里就得多她一个了。
靳衡看向言慕离开的背影，俄而才若有所思地转向秦子墨轻叹一声。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天叫你加班，那是救你于水火。”
“行了老板，你这就是歧视男性。”秦子墨格外愤愤不平地打趣一句，跟他进了总裁办公室。
电梯里，言慕按了负一层，脑子里禁不住开始犹豫。
早上有靳衡在身边，开车确实压力大，但现在要她一个人开车回去，她好像更害怕了。
要不把车丢这里，打车回去算了。
可那样的话，等靳衡明天发现了，指不定又得把她取笑成什么样了。
早上不也顺利地将车开过来了，何况现在还不到五点，路上应该也不会太堵吧。
咬咬牙，到底还是没有更改楼层。
电梯门打开，这个点不到下班时间，人不多。
言慕拿出车钥匙按了下，循着声音找车子的位置，她记性向来不好。
后面有脚步声一直跟她隔得不远，开始她倒也没生疑，这到处都停着车，许是人家和她停的位置差不多。
跟的时间长了点，她到底是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一个头两个大。
傅宸不急不慢跟在她后面，这样一回想，该是她一出电梯，他就跟着了。
身后男人见她停了步子，和她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眉心微皱开口：“就这点安全意识？”
他合同也谈完了，没事待这里，就为了等她？
言慕深吸了一口气，经历了昨晚的事，她现在突然有些害怕这样面对他，连佯装出那样疏冷的面色，也似乎变得困难了很多。
她声音凉薄：“为什么跟着我？”
她等着他说一句“我车也停在这里，没跟着你”，这样她也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直接开车离开了。
可他脸皮却突然厚了起来，扫却了这些日子面对她的漠然神色，理所当然地开口：“一起回去吧。”
“我开车过来的。”她半点不迟疑回应。
面前男人却半点不意外，立即接上她的话：“你带上我，我不方便。”
言慕极短暂地愣住，内心都是大写的“呵呵”。
什么叫不方便？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