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撤军中的残破土地
兵荒马乱。
正式接触军队后顾悬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境，尽管晋国大军不算彻底溃败了无斗志，但状态不算太好。
毕竟是吃了败仗，哪怕大帅承担了一切责任也会面子上不好看。
……
“他娘的，憋屈。”
天亮来到后勤部报到，顾悬隐隐约约听到了有士兵在愤慨，想想也是在郡城中生活的好好；却突然大军溃退要撤离，而不跟着撤的话等妖神国军队到来指不定会怎样，或说杀就杀。
前线那些郡县的下场已经传过来了，老弱病残没有劳动价值的基本上全杀了，什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都是扯淡，创造不了价值就是没用，人肉还不能吃也不好喂马，活着浪费粮食？
所以杀了烧毁了事。
当然，也有一部分中老年存活了下来，但要为妖神国兵马服务，各种伺候不说还会被任由打骂；没办法，俘虏的命就是最下贱，别谈什么尊严。
“唉。”
最终愤慨化为一抹叹息。
又能怎样呢，晋国土地上再有种种不堪也是自家之事，可外来力量占据后也就改变了，不臣服就是死。
而他们这些撤军又比留存的奴隶好多少呢？一样要训练上战场的。
生死照旧不自己掌控。
城防军毕竟不是什么精兵强将，如果是的话这些年早就强行征往边境去参战了，所以虽然一路上融入的城防兵不少，可在对战时死亡也会更多。
别想着原本的精兵溃军会对他们有多照顾，人性都是自私的，都会照顾他们相熟的，城防军是后来的。
所以后勤方的预备营里面也是有各种反对之声，并不希望上战场。
但反对无效，谁敢煽动情绪那就军法处置，没有自由选择权利。
相较而言巡天司人马就不归军队掌管了，只需要配合就成，也就是说两方是对等的；毕竟巡天司可都是精兵强将，也不会打仗只能发挥个人实力。
或者说小队式之合作。
雁闪小队，与风回还有雷鸣小队算是一个小团体，负责后勤区域的一小块防御；防备无生教进行破坏。
当然，如果需要对外执行任务的话也会被调动，或者主动去执行。
相对而言呆在后勤方要安全一些，对外执行任务的话会危险陡升。
顾悬自然是想前者的。
但队长南孤雁是一个不安分的主，自己可单独行动又可带队出发，不过南孤雁也不会自大专行，起码队员如果不愿的话不会强求；熊山顾悬也就表态有需要会跟随，戴鸣则是留守。
毕竟太弱了，同行累赘。
……
“浑蛋。”
中州皇城，承平帝接到边防大军的动向反馈后面色愠怒，虽然将在外君临有所不授，但武人熊的选择还是叫承平帝面色难堪；青州面积不小，退至黄石山脉的话等于损失一半土地。
再想收回就难了。
而如果武人熊拼死守护的话，在晋国内作战有天时地利人和，说不定就能把妖神国入境军队拼光；起码也能拼掉大半，让妖神国十年内无力再犯。
至于武人熊军队拼完后怎么办？也很简单，晋国人口还是挺足的，尤其中州风调雨顺各大府郡都有一定的人马，完全可以组建十万大军去边防，甚至十五万二十万也能够组织起来。
如此边防重新架构。
晋国九州的力量其实不算少，各大氏族也有不少的兵马力量，只是这些人大多立场不定，他调动不了。
这个皇帝其实做的很憋屈，但没办法，再憋屈也得做，也得干活。
“陛下息怒。”
太监总管魏天明躬身安慰，“武大帅这么做也是保存力量，留作日后更好反攻，不是有意违抗圣意。”
“哼，你就会和稀泥。”
承平帝听言扫了魏天明一眼，当然也不怪对方不能表达真实意愿。
说白了太监总管的主要职责就是保卫皇家，国事政事不可参与。
也就是说不能有立场，就像后宫不能干政一样，魏天明每次在承平帝生气生怒的事后都是这么的安慰；不拱火也不过多言语，只简单的提一提。
“罢了。”
承平帝意兴阑珊叹了口气，武人熊不听令他也没有办法，在武力至上的国度不是皇命说了算，武人熊是先天级大宗师，又掌管数十万大军；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问责，要考虑影响。
而且武人熊最主要的是并没有私心，只要不是造反一切都能好说。
当然，作为皇权也是有不菲的底蕴和力量的，真要杀一个武人熊还是能够做到而镇压的，只是没必要。
青州丢失了三分之一土地，接下来退至黄石山脉的话就是丢一半。
倒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只是北方边境如今压力也要上来了，西方东方倒还好说；可恶，为什么晋国要要处在这么一个包围位置；但想想也是，晋国土地肥沃适宜生存，虽然武道资源不如南荒与东海，但论人口繁衍却是最合适的，尤其中州更安逸。
有八大州御守，多少年来中州都是中心，哪怕再换国号政权都一样，可惜晋国终究还是发展的不够快。
内忧外患始终顽固存在。
……
“咚，咚咚！”
挥退魏天明后，承平帝面色略微犹豫了片刻后似是下定决心，然后独自一人七扭八拐的来到后宫的一所清冷区域；不是冷宫，而是其主人之要求。
“皇姐，承平求见。”
是的没错，堂堂晋国大帝竟然来见姐姐用了一个求字，而守卫在宅院门口的两位侍女却没有任何惊奇。
只是默默前往内院汇报。
“吱呀。”
没等太久，侍女打开了半边门意思是可以进去了；于是乎承平帝在深呼吸一口气后肃然走进，很轻脚。
清冷区域面积不小，这一处宅院更是清冷中带着寂寥，仿若孤寂。
真的不是冷宫吗？
“呼，怦怦。”
舒缓气息心跳怦怦，承平帝努力维系着自己的情绪；对于皇姐他是又爱有怕又有一丝莫名的不甘，谁叫这个承平帝有点虚不够实，总之很是复杂。
“何事？”
突然溅响清冷之音。
没有任何气势，但落在承平帝的耳廓却是让他心头一颤，连忙低头倒也不用行礼之类的，“回皇姐，南荒边境被破！武人熊不死拼而撤军，欲要退至黄石山脉重新架构防御边线。”
“如此一来青州将损失近半国土面积，西漠东海防御暂时没问题。”
“北莽压力增大。”
这些讯息其实不用承平帝报备，屋内其实都早已清楚；但她不关心，晋国是存还是灭都没有太大区别。
“嗯，还有吗？”
听言，承平帝沉默。
他是想让皇姐匀出一些力量来巩固政权的，简而言之，晋国第一武力机构就掌握在屋内之人的手上；这还只是一小部分，还另更有不可测的武力。
“皇姐，兵败如山倒！”
“武人熊已经丧失了锐意进取的心，我想换掉他的南军大帅之危，希望皇姐能支持并推荐合适人选。”
是的，这才是承平帝前来的主要目的，武人熊也并不是皇姐之人。
所以才敢来提提要求。
“不必。”
只是愿望是美好的，屋内之人淡音传出，“谁镇南军都一样，哪怕晋国被灭也一样，作为血亲起码能保你不死，其它的就随意吧，好了退下吧。”
无情、冷漠、很无力。
承平帝哀叹：难道晋国在皇姐眼里就是一个游戏，是可有可无吗。
皇姐啊，弟弟难受啊。
……
“嗤，嗤嗤。”
就在承平帝离开之际，屋内的练功房中开始溅起呲嗤声响；但如果拉近视线的话却不是呼吸气流，也不是经脉中真气流动之声，而是虚空在生电。
只见一乌红色树枝编制而成的蒲团上，有一道白衣身影正在打坐。
双目微闭没有睁开。
面容没有遮盖什么但就是让人看不清，此时她的周身仿佛虚空在如水波般震荡生电；那呲嗤之声便是由此而发出，可见其武道境界很高，高到起码是顾悬无法理解的程度，很吓人。
而更吓人的是，这个白衣身影与顾悬曾经崖底密地相逢的白衣人。
竟然好似相差不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就算不是或许也会有什么关系；片刻后呲嗤声依旧在震荡，白衣女子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微微张开了朱唇，旋即就是一口芳香气息轻吐，似是在吐气吸纳。
只是频率相当慢，而这么久下来体内却没有传来一声心跳，不知是掩盖了还是跳动的太慢而无法产生声音；但不管是哪个，都不是正常之现象。
就拿顾悬现在来说，肉身经过金刚童子身的锻炼较同级强悍，但哪怕如此心跳其实也如正常人的频率。
这是因为肉身强悍对血液中能量的需求也会增多，算起来没有变化。
可在白衣女子这里不同。
身为承平帝的姐姐，竟然居住在如此清冷的区域宅院，又只有两个婢女在院外警戒或伺候；没有华丽的服侍，没有如正常长公主一般纵情享乐。
而是专注于武道修练，或者说已经不是武道；也难怪承平帝要来请示她才能试试一些措施，不然不敢。
有这种修为境界，真想杀一人的话恐怕再简单不过，根本扛不住。
起码先天境界的武人熊没有达到如此状态，在边境与妖神国统帅虽然没有正面交战，但气势还算正常；哦对了，至少武人熊没有展现凌空虚渡。
是不能，还是没有展示？
要知道顾悬曾经在崖底密地遇到的白衣仙子可是就能凌空虚渡，眼下深宫清冷宅院里的长公主虽然盘膝在蒲团上，但从虚空震荡波纹来看恐怕是可以凌空虚渡的，所以还是看状态。
如果武人熊能够凌空虚渡的话或许不会藏着掖着，因为没有必要。
怪不得承平帝来到皇姐这说换掉武人熊，原来早清楚实力之差距。
有皇姐在，安危无忧。
……
“咚！咚咚！”
南境府，随着大军的后撤已经踏出了南云郡成内线范围；雁闪小队自是同后勤部队一同撤离，大白天的也基本会有无生教前来捣乱，要烧粮草也是晚上深夜搞偷袭，所以还算轻松。
另外一点就是犹豫是向境内车队，所有后勤是在军队的后方，不用面对妖神国的追杀，双重保障安全。
就是行军的速度不快，原本雁闪小队三天从黄山郡到达的南云郡。
以军队边打边退的节奏恐怕得十天半月才行，而妖神国也会在晋军撤到黄石山脉前尽量多骚扰与斩杀。
另外就是黄石山脉外围黄石县等几处县城正在改建，正在朝着适合军队驻扎的方向改造；而黄石山脉内围之黄山郡则是提供各种资源，境内也会输送一批人员力量投入到边防线上。
来的都将会是精英，就像龙虎堂把老幼妇孺家眷等等撤至黄山郡。
留在黄石县的都是能打能跑的好手，万一哪年哪天黄石县等边防守不住的话也好及时撤离，不会掉队。
当然，留在黄石县肯定会被军队征编，不过大掌柜袁伯鹰是三境脱胎宗师级高手，军队倒也不会强行收编；只会如对待巡天司一样顶多配合防御。
或者派发一些任务等等。
对于这点龙虎堂早有准备，龙堂虎堂会进行作战，药堂则是全力治疗与炼制丹药等等，充当保障后勤。
至于顾悬归来后是随着巡天司还是回归药堂，自然没有什么疑问。
肯定继续跟随巡天司。
国家第一武力机构不是想进就进，想退就退的，而龙虎堂的立场也一直对无生教做抵抗；日后顾悬的身份也会得到清白确认，更加会着重培养。
就等于药堂顾悬成为了国家公职人员，还是巡检武力机构这一块。
房子后现代就是刑警。
“咚！咚咚咚…”
地震般的脚步在慢慢前进，顾悬看着逐渐倒退的南云郡，看着只留下老弱病残以及不多的保障资源后那些人民目光绝望、呆滞、了无生气的模样，只能在心中暗叹，这就是战争啊。
只要人类还存在哪怕大陆统一也会再分裂，因为人性贪婪与占有。
兴，百姓苦；
亡，百姓亦是同样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