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柳文茵眼中迸出惊人的亮光。
“小舅舅，快救救我和娘，我们快要被将军打死了！”
柳王氏已经有些迷糊，但也知道自己的救命稻草来了，小弟是平安侯，品级高于莫致远，他就是再厉害也不敢不给小弟面子。
王志廷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抓住即将落下的鞭子，右手一片火辣，他不会武功，能抓住鞭子也是多亏了莫致远身体里是柳如云，若是莫致远亲自打，他这只手少说也得废掉。
“莫致远，你好大的胆子，本侯的姐姐乃是丞相夫人，侄女也是你向皇上求入府中的平妻，岂是你说打就能打的？”
柳如云盯着王志廷一动不动，拢在袖中的五指攥得死紧，就是这个人，几次三番和柳文茵一起折辱她，甚至派人把她扔到勾栏院，若不是她拼着命地逃走，早就……
鞭子猛地收回，噼啪一声甩向王志廷。
“侯爷真是威风，本将军管教府中不听话的妾室也要插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庙太小，容不下你耀武扬威呢！”
王志廷一个不查没躲开，鞭子正正打在脸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你敢打本侯？”
王志廷见鬼似的看着他，从前的莫致远虽然不苟言笑，但好歹也卖他几分面子，今日居然不管不顾，上来就打！
“本侯的姑母可是太后娘娘！若姑母知道你如此欺负本侯姐姐和侄女儿，你吃不了兜着走！”
“嗤。”
柳如云嗤笑一声，“太后娘娘再如何也管不到朝臣家事，倒是侯爷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看来我这将军府，着实不怎么严密。
既然如此，回门就到这里吧，本将军好早些回去，肃清将军府！”
“你站住！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打了人就想走？”
王志廷看到侄女求救的眼光，急急上来就要拦人，却被一鞭子抽到身上不得不避让。
“来人，把柳姨娘栓到马车后面，既然有精力到处告状，想必跑回府中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莫致远一言未发跟在柳如云身后，这女人今日可给他招了不少麻烦！
回到府中，柳文茵已经不省人事，身上除了鞭伤，还有被拖拽处的伤口，破布娃娃一样挂在马车上。
她的贴身丫鬟月追在后面，见没人搭理她们，只能叫了两个小厮把人抬回院中。
“你今日太过分了！你可知道这会给本将军带来多少麻烦？”
书房里，两人面对面坐在书桌两侧，莫致远眸光如剑，眼底幽深如噬人的漩涡。
“过分吗？堂堂镇国将军害怕这些？再说了，人是你莫致远打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柳如云面带挑衅，伸手抚摸着缠在腰间的长鞭，果真是个好东西，打人都方便了许多。
懒得再看莫致远的冷脸，负着手准备离开。
“轰隆——”
天空猛然炸响一道惊雷，再一次劈向惊诧的两人，只来得及对视一眼便双双晕倒在地。
豆大的雨点随之落下，莫致远睁开眼睛时发现两人的身份已经对调回来，他舒了一口气，若他没猜错，身份互换的契机就是这雷电。
这时柳如云也醒了过来，突然回到自己的身体还有些恍惚，眼里悄然划过失望，她还以为可以一直利用莫致远的身份呢。
这一抹失望被莫致远捕捉到，他眉目冷肃。
“怎么，失望了？你用本将军的身份作威作福整整一天也够了，是时候回你的柴房了。”
柳如云默了一瞬，“你答应给我的解药呢？”
莫致远冷哼一声，“你怕不是忘了，本将军给你解药是有条件的，前提是你要安分守己，如今你没有做到，谈何解药？”
她撇撇嘴转身向外走，没有解药就算了，她又不是活不了，无非就是每月受些罪。
看着女人毫不留恋地向外走，莫致远眼神晦暗，心口隐隐有些不适。
“太后懿旨到——”
柳如云刚去了柴房没多久，太后身边的太监便带着懿旨来到将军府。
“丞相府嫡次女柳文茵，秀外慧中，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赐封淑夫人，位同正妻。”
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莫致远眼底墨色翻涌，神色未明，过了一会儿，他喊来管家。
“送去冷院，将后院之权交给淑夫人。”
柳文茵此刻已经醒了，月牙跪在地上手捧铜镜，她看着镜子里的人，神色癫狂。
“柳如云，莫致远！本小姐和你们没完！”
月牙双手一颤，铜镜的光影晃了柳文茵的眼，阴毒的目光锁定了她清秀的小脸。
尖利的银簪一下一下狠狠刺在月牙身上，月牙咬着牙，疼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叫唤，她知道，自己一旦喊出声，小姐会扎得更厉害。
直到纤瘦的背上满是血窟窿，柳文茵才堪堪停手，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咣当”一声把染了血的簪子扔到地上。
“这簪子脏了，本小姐送给你了！”
月牙忍着疼，颤颤巍巍地爬过去捡起簪子，跪在地上磕头，
“奴婢多谢小姐赏赐。”
管家听到里面的动静，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将军着了什么魔，这二夫人明显是个蛇蝎美人，哪比得上夫人！
可他也只是个奴才，主子们的事，哪敢多言。
“老奴见过淑夫人，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将军命老奴送来。”
柳文茵欣喜地接过懿旨打开，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她就知道，姑母一定会帮她的。
“柳如云呢？”
“夫人不知何故惹恼将军，被贬到柴房了。”
不甚满意地坐回床上，姑母居然没有处罚那个贱人！
看着管家关门离开，她再次打开懿旨，角落的夹层里附着一张薄薄的纸。
在油灯上烘烤片刻后，“时机已到，除柳如云”几个字赫然浮现。
思量片刻后她忍着身上伤痛，落座于妆镜前，在唇上点了些口脂，又拿起梳子慢慢顺着自己的头发。
“还不去收拾收拾你那埋汰样，去厨房端一碗鸡汤带着，添些剩菜猪油进去，黄泉路冷，本小姐就发发善心，便宜这贱人一回！”
月牙哆嗦着退出去。
柳文茵打开妆匣，轻扣底部，取出一枚竹哨呜呜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