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听见胸口补了一刀的那一刻，便知道，凤天翎口中的那个男孩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她为凤天翎治疗过，凤天翎的左胸处有一个伤痕，看起来便知道年代久远。在那光洁如玉的身上，显得有些明显。
当时她倒是不曾奇怪，可如今想来凤天翎有如此厉害的医术若是不想要留下痕迹，便不会留下，可却留下了……那便证明，这痕迹是他自己想要留下的。
而她之前也帮他查探过，他的心脏与普通房人不同，长在右侧。所以如果人想要刺破他的心脏，那么便该刺右侧。
这也是他现在还活着原由。
再结合之前他曾说过的一些话。
他非常不喜欢她将所有生命都一视同仁的态度，更是不希望她无缘无故的救人，那便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值得去救。
其实，在素锦那件事情之后，她也曾有过这种想法。
可是……这世界上本就是什么人都有。
若是天玄老人救人一定要由原由，他又怎么会遇到那个与自己真心相爱的女子，又怎么会有养子。
所以救人没有错，错的是……有些人根本就算不上是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而他们救人的时候，需要准确的分别出那些畜生，然后送他们归西。
凤天翎继续道：“男孩倒在血泊中，两人便以为男孩死了，将天玄老人家中的财务全部和名贵药材抢夺一空，这才离开。
那日，天玄老人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家中，手中还带着给自己妻子买的簪子，以及给收养孩子买的糖葫芦，可在那满是血腥气息的房子，等待着他的却是妻子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养子。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世界便彻底的被摧毁了，尤其是知道妻子竟然死于曾经被他救下之人的手中，还受到了那般侮辱，他就彻底的疯狂了。”
说到天玄老人疯狂的时候，凤天翎的眼睛这震了一下，似乎回忆到了那些可怕的记忆。
“玄天老人治好了那个孩子，并且带着孩子一去复仇，寻找那两人的下落。
那两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而是附近山上的山匪。他们从天玄老人那里偷盗来的钱，壮大了山寨，也供养了山寨中的人。天玄老人不会武功，山寨平日又不允许人靠近，里面的人除却掠夺财务之外，更多时候都是自给自足，天玄老人便研制了投放疫病的毒虫。”
沈清欢皱眉。
投放疫病的毒虫原来也是天仙老人的手笔。
凤天翎还在继续。
“他就站在山寨外，看着山寨里的人先后患病，然后有人慢慢死去，瘟疫扩大，升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在山寨中的人失去战斗力的时候，他进入了山寨的大门。天玄老人的名号，响当当，那些山匪跪在地上祈求他救命，可唯独那两个曾经做错事情的山匪，吓得噤若寒蝉。
天玄老人提出要求，让山寨寨主动员整个山寨的人，一人一刀，将那两个畜生凌迟，否者便不考虑救人。那山寨寨主为了活命，便动员整个山寨动了手，那两个畜生就在天玄老人的面前被剐成了骨头。
事后，山寨寨主再次提出救人，而天玄老人却没有兑现承诺。他让那个孩子早早的在房间里燃起了毒烟，那些山匪全部都在想要质问天玄老人的时候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天玄老人也点了一把火，将整个山寨全部都烧成了灰。”
沈清欢安静的听着，这算是一个复仇的故事。
天玄老人救下了两个山匪，却被山匪闹得家破人亡，妻子受尽侮辱。而山匪偷盗财务，上交山寨寨主，最后被整个山寨凌迟。
都是被自己曾经付出过的人伤害。
可是，到现在位置，他都没有说起他自己。
沈清欢有犹豫了一下，最终道：“那个……孩子呢？”
凤天翎淡淡道：“从天玄老人被自己救下的人背叛开始，他便再也不是那个心怀仁心，济世救人的大夫了，而是一个记恨所有曾经被他救下之人，并且思念妻子几乎疯魔的普通男人。他一边暗中毒杀曾经自己治疗过的人，一边炼制一种可以改变人外貌的蛊。”
沈清欢听见这话，瞪大了眼睛。
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那就是为何知道天玄老人明明救过许多以人，可东陵却鲜少有人能够准确的说出他的情况，原来曾经被他救下的那些人，几乎都被他暗中毒杀了。
所以……关于他的流言，大多来自远远一瞥的路人。
而那种改变人外貌的蛊虫，怕是用在了……凤天翎的身上，因为凤天翎除却是天玄老人的养子之外，也是他曾经救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