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默半晌，幽幽开口：
“我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但现在有了杀你的理由。”
“别生气嘛。”楚谣笑着摊了摊手“看来我说对了？没想到精于渗透其他组织的血盟也会被别人渗透，这还真是百密一疏。”
看到老者的表情，楚谣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是从之前的战斗中得到的灵感。
傀儡师作为血盟的处刑人，是去惩戒博士的，如果没有楚谣半路截胡，他的下一站肯定就是这座小岛，那份名单就是证据。
按傀儡师所言，血盟内部的修士对于天人格外敌视，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地盘中有人拿修士做实验？
这位老者是如何混进血盟的，楚谣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很明确，他的行动与血盟之间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他和连吉宁很熟悉，而连吉宁和钢穹公司背地里关系密切，这么说的话……
楚谣脑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仙凡战争从未止息。这场旷日持久的斗争横亘千年时光，宛如一幕没有尾声的舞剧，依然在诸多星系间上演。
只不过由明面上的争斗变成了暗地里的较量，曾经是天人的父辈与高高在上的宗门、现在的双方是富可敌国的星际公司与无处不在的血客联盟。
“所以那水罐里装的是什么？你可别跟我说那是你研究出来的元婴。”
“元婴？”老者对楚谣的话语嗤之以鼻“狂妄的灵能者，你们空有一身超人般的能力，却不懂得追根溯源，难怪会落得如今凋敝的下场。”
“也罢，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愿闻其详。”楚谣的左手随意地在脑后拂了一下，一抹无形的黑影在她嘴边转了一圈，飞到甜秋的耳旁：
“一会儿如果打起来，尽量躲在角落里。别怕，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甜秋绝望的双眸中终于重新焕发神采，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这些修士的境界，炼气、筑基、金丹元婴，还有最高的化神，这对应灵能者的五个等级。可悲，你们只懂得一门心思地修炼，却从未思考过修炼的本质！”
“修炼的本质？”楚谣饶有兴趣地听着面前的“外行人”讲内行。
“灵能到底是什么，这世界上的灵力、灵气又是什么，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修士，可曾俯下身来认真研究过它们的物质结构！”
“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口中的高高在上没什么两样。”
“根据物理学研究，夸克是构成物质的最小粒子和基本单元，严格来说，它是一种强相互作用的基本粒子，无法再分，这是学界的共识。”老者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在操作电脑，显然没把眼前的楚谣当一回事。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龙研的学者打破了这一共识。”老者双手离开了键盘“他们通过对灵力的研究，发现了一种全新的亚原子，它可以对其他的亚原子进行引导、排列、解构、重塑！而表现于宏观之上，就是你们修仙者匪夷所思的法术！”
“它的名字，叫做‘因子’。”
“因子……”楚谣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字眼。
“而你们修仙者之所以能够与之产生共鸣，得益于你们体内异于常人的生理结构，被称为‘链因序列’的突变基因。换个称呼，就是你们体内的‘灵根’。”
“对灵能的研究受到诸多限制，曾几何时、我也和龙研的人一样在联盟的限制下畏手畏脚，被迫中止实验。”老者用掌心轻轻地抚摸身侧的罐壁，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天人联盟已经成为历史，大议院失去了对龙地以外星系的掌控权，我伟大的基因工程终于可以继续。”
“看吧，这是世间最美妙的杰作！”老者的声音开始高亢起来，看着眼前的实验品，面向楚谣振臂一呼
“通过基因编辑，我可以创造全新的生命，他将超越所有的天人，汇聚宇宙中所有的异能！而现在，只剩下了最关键的一步——”
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夏甜秋：
“只要走出了这一步，我就可以完美地实现灵根的转移，创造真正的‘新人’。”
“创造了新人，又能如何？”
“无知的灵能者。”老者话里话外时刻不在讥讽着修士群体“举一个你能听懂的例子好了。只要我们解明了因子的作用原理和底层逻辑，就能够实现五级灵能者的凭空量产！而这只是‘新人’的一小部分潜力罢了。”
“修真者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是科技与天人的时代，而我作为这个时代的先驱者，将创造新的生命、新的纪元、新的文明！”
“你以为自己是神？”楚谣挥剑挡在了甜秋身前。
“神算什么？我会超越神。”老者将双手负在身后“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原话奉还，老东西。”楚谣的眼神逐渐犀利。
她将身旁的甜秋向远处推去，飞身一跃便来到了老者身前，手中紫煌剑芒慑人。
“好像忘记了自报家门。”老者身体未动，四面的墙壁上忽然出现许多方形的缺口，八条形如锁链的机械长臂伴着刺耳的摩擦声从缺口中喷涌而出，四条护在他的身前，另外四条从不同的方向朝楚谣打来。
“费尔曼。记住这个名字，他终将成为超越贝因的传奇。”
“楚谣，你的弑神者！”
楚谣用力地跳了起来，躲过了四只机械巨手的拍击。
她体内的灵力暂时周转不开，这一跳完全是身体本来的力量。
跳到半空的同时，她的头轻轻一晃，系在脑后的金色小袋里飘出三道黑影，顷刻间缠绕在她的指尖。
手在储物袋上一拂，机甲背包便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微型机甲？”费尔曼双眼一眯，显然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种手段，但是他并未慌乱，而是将自己身上的长袍猛地一掀。
楚谣终于知道他的身体为什么看起来魁梧了。
费尔曼的身上，竟然携带着一副同样的机甲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