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好算计！”
静默的看着对方，刚开始时，大家都认为普渡慈航最终的意图应该是趁着大梁极尽虚弱之时，直接夺取大梁最后的国运龙气。
只是谁都没想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反而开始倒向许清这边，并且依靠民众对自己的信任与狂热，比许清先取得了祭天国器的信任。
望着那被金色佛光包绕的普渡慈航，此时神龙虚影也抬起头，这无有灵智的东西分明已被其掠夺许多次，如今竟也开始认可着普渡慈航。
而若真被他得手，往后大梁国运龙气他怕是可以予取予夺。
直到。
“国师，以为当今天下如何？”
将双剑收起，许清平淡开口。
“呵呵，自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又宣了声慈悲，普渡慈航淡然开口，而台下民众也马上应声接道：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不仅如此，普渡慈航手再一握，手里似乎有混杂的血光闪过，此时台上那梁王李康宁却也似着了迷，同样径直下拜。
他的神丹，可是那么好吃的？
佛光之中，普渡慈航眼中乍现阴寒，看着许清的目光也尽是嘲弄。
再过一会，大梁就会尽数归于他的手中，他的辛苦谋划，他与离魂道那些虚与委蛇都将会有回报。
而他，也终将依靠着大梁国运龙气脱变，攀至更高。
民众呼声环绕，祭天国器跟随，此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无比光辉的未来，直到许清的声音再次将他拉回现实。
“那国师，可曾亲眼见过此方天地？”
“自然。”皱着眉头，值此时机被人连连打断，就连普渡慈航的眼中也有了愠怒。
这个时候，他想不到许清还能有何手段？难道就凭他手中那两把灵剑吗？。
他承认对方战力心性天赋皆是惊世骇俗，但难道他真敢对如今国运龙气在身，万民拜服的自己动手。
回答是否定的，许清确实是不敢动手，但他，又何须动手。
向前一步，许清开口：
大梁昌平二十三年，李家村丧夫之妇被三个恶贼侮辱，夜间惨叫声传遍全村而无人回应，第二日暴死街头。
同年八月，赵家村被恶匪劫掠，男丁尽数被杀后悬于楼墙，妇女遭掳掠。
二十四年，郁州郡田丰县县令遭查，家中搜出金银无数，陈米万担，地牢救出妇女七十二人，白骨一百二十六具，年末大寒，田丰县饥民无算。
昌平二十五年，郁州郡白县为祭河神，往江中投入一百二十年轻童男，次日江中忽发大水，淹没全城。
二十六年，漕河郡，天宝郡，越郡三郡并起叛军，死伤俞十万，亡命者百万，百千城付之一炬。
二十七年，北边草蛮挥师南下，俘获守城大将王飞妻女充为军妓，更兼边民财务不可计数。
一桩桩，一件件，这曾经经由地生胎告诉许清的事情，再次经由许清的口说出，传遍这祭天大台。
不仅如此，由于许清此身曾为地生胎石胎，那些地生胎曾吸纳的怨念虽然被许清一剑如龙斩断，但记忆却也被这身躯记住。
此时，随着许清的主动催发，地生胎异变的根源开始散发而出，笼罩祭天台。
受此影响，无论是台下还是台上，百宫百姓皆是掩面而泣，悲哀这世间惨痛之时。
国器倒卷而下，神龙低头，笼罩于普渡慈航的光环褪色，梵唱声悉数断绝。
“国师，这就是你所说的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吗？”
“你！”脸上怒色更甚，普渡慈航怎么都想不到对方还留存着这样一手，立刻开始着手催动他布置许久的幻境。
轰鸣声阵阵，天空之中极乐之门大开，有实质的金光从上方流淌而下，普照整座上京城。
凡是被金光所照，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他们欢呼，他们叩拜，向着那普渡慈航，向着那位地上真佛。
而依靠着这些民愿，普渡慈航身体立刻高大膨胀，成了一尊十丈现世佛。
然而，许清目光依旧冰冷，只伸手一指，道：“残害忠良，任用奸臣，致使大梁豺狼当道，此为罪一！”
话落，大梁十七郡上下官府各自飞出一条深黑锁链，缠住普渡慈航的双腿。
那是百姓们的父母官，那是冤死之官，那是被大势残害之人的反扑。
“乱修政法，使万民失其耕田，白骨盈野，躬耕者十不存一，此为罪二！”
话落如惊雷，大梁天下，野坟里，荒草中，那些彷徨之人，那些无助之人此时尽数抬头，他们痛恨的神情同样化出跨越万水千山的深黑锁链，捆住了普渡慈航的腰。
“你！”死死挣脱不得，普渡慈航此时终于是怕了，但许清却是再度无情开口。
“为一自之私窃一国龙气，以致邪物妖鬼成群，此为罪三！”
深吸一口气，此时下方那无有灵智的神龙终于再度昂起头来，它看着如同神佛临尘的普渡慈航，眼中满满尽是怨毒，便也吐出一条深黑锁链，直接绑在了其的脖颈。
“人心可欺，天心难瞒，普渡慈航，你可想过举头三尺有仙神？”
一步一莲，此时许清气势已经到达了无可想象的高峰，仙躯蕴神光，判下诛妖法旨。
“落！”
宣言判下，那深黑锁链猛的一下收紧，原本已经快要登极乐大门而去的普渡慈航被猛的一拽，跌落无边深渊！
“尔敢！我可是大梁贤师，我可是降世佛陀，我可是圣祖天师！”
声声凄厉入耳，普渡慈航奋力抵抗着锁链的拉扯，双手抓握着虚空，如同无间恶鬼般奋力向上攀爬。
他恨啊，自己几十载的谋划，怎么可以一朝被人击碎。
“哼，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如今就让你原形毕露！”
举剑蓄力，许清体内十二根通天灵脉齐声而鸣，却不是向着普渡慈航，而是斩向了头顶正在运转的幻境。
咔嚓！似昆仑玉碎，清脆的声音沿着裂痕在空中蔓延。
下一刻，笼罩在上京城十数年的虚幻天空彻底塌陷，上京城百姓此时抬头，便看向了毫无佛光围绕，反而面目狰狞的普渡慈航被光芒夺目的锁链拖拉着，一把拽入尘埃。
噗！
烟尘四散，法身破碎，隐约间，不知何种生物的鳞甲在祭天台上散发寒光。
“许清，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