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棋是谁？”
“万方，去年定段的一个职业选手。”
沈一朗看着自己手上的棋谱，皱眉说道：“白棋手下留情了，后续放弃了劫争，要不然黑棋就不是一目半输赢的事了。”
“另一张棋谱你应该翻了很多遍了吧？
怎么样，这绝对是个天才吧？我敢说就算是肖笑，也没有他有天分。”
齐振熙坐在旁边吹嘘着自己挖掘出来的天才。
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没有自己这个伯乐，千里马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发光呢？
“这不是他的棋。”
沈一朗将自己手中的棋谱放到桌面上摇了摇头。
齐振熙听到这话，二丈摸不着头脑：“这两盘棋是我亲眼在旁边看到他下的，什么叫不是他的棋？”
听到这话，沈一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棋谱递给了齐振熙。
“这是今天早上肖笑给我的，昨天晚上，那个叫应杰的孩子和夏莹莹的对局。”
“夏莹莹啊，她下的一般，估计中盘就输了吧？”
齐振熙有些奇怪的打开棋谱，应杰连职业选手都能赢，夏莹莹根本不是一盘菜，棋谱能有什么可看的价值？
但是刚打开棋谱，齐振熙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下的t……是什么鬼？
开局直接死了，这么……一大片？”
沈一朗看着忍着没有爆粗口的齐振熙笑着摇了摇头：“你再仔细看看。”
“这模样，是中刀了，飞刀的变化。
新型的飞刀吗？三三，夏莹莹还真是敢班门弄斧，跑去点应杰的三三。
从三三演变出来的一种飞刀变化吗？”
齐振熙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变化图，很复杂，应该有很多种不同的选择，自己暂时算不清楚到底什么是最优。
光这把三三的飞刀定式，绝对够自己研究几年了。
“你现在还觉得这是他的棋吗？”
沈一朗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原本的三三变化可以说是打破固有思维，形成的一种新变化。
但是这种演变出来的飞刀，绝对不是天才可以说明问题的。
天才可以跳级，提出创新性的意见，甚至推动理论的最新发展。
但这些都需要时间积累，人类所有的能力，本质上都是经验的结合，没有丰富经验作为养分，是不可能成长起来的。
不可能有哪个天才十几岁就能在量子科学领域开辟新赛道，还能拿出成果了，这明显违反唯物主义，这不是天才，是妖怪了。
“你说他是有老师教他？他之前好像是跟我说过有老师。”
齐振熙这个时候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第一次下棋的时候，好像对方就说自己有老师。
但是，自己好像并没有太在意，而后面好像光顾着在应杰身上下功夫，都没在意过这茬。
要是这些都是他老师教出来的。
我靠……
想到这里，齐振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大鱼啊？
能教出来这样徒弟，发明出这种飞刀的，是什么老神仙？
“虽然不能确定对方的棋力高低，但是从应杰的棋风中也能窥探一二。
是一个打破常理思维，不被所谓棋理束缚，但又极其冷静，甚至是毫无感情的……棋手。”
沈一朗看着自己手里面的棋谱，虽然说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个性，但是从学生身上依旧可以看到老师的影子。
就像是肖笑的棋明显是自己教出来的，老师风格的不同必然会影响学生的风格。
而沈一朗透过应杰的棋去看背后的那一个人，越想越感觉琢磨不透。
“唉，天下之大，什么样的高手隐于市井之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一朗摇了摇头，向自己学棋的那个年代就有一位网络棋神，无论面对谁都保持着全胜的战绩，但最后在战胜当时的中国第一人俞晓阳后又销号神隐了。
正在沈一朗感慨的时候，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了起来。
沈一朗折合自己手上的棋谱：“进来吧。”
“师父，齐老师。”
推门进来的肖笑看着坐在办公室的两个人喊了一声。
而跟在后面的应杰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个道场的校长，沈一朗九段。
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和杂志上面的照片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给人一种书卷气的感觉。
相比于洪河九段，沈一朗九段更符合人们心中对于围棋选手的刻板印象。
毫无疑问，沈一朗九段是绝对的顶尖棋手，曾经还登顶过一次中国等级分排行榜第一。
曾经天元头衔的拥有者，甚至实现过天元、国手、名人三头衔于一身。
就是世界大赛的成绩有些乏善可陈，最高的成绩只是八强而已。
“沈九段，齐老。”
看着打招呼的应杰，沈一朗点了点头：“不用客气，坐吧。
笑笑，你就先回教室吧，今天早上继续讨论之前没有讨论完的那盘棋。
集思广益，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好的，师父。”
肖笑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自觉的把门关上之后就出去了。
齐振熙看着出去的肖笑，忍不住夸赞了一句：“肖笑这个孩子就是听话，完全不用操心。”
沈一朗却摇了摇头：“太听话也不好，有时候反而没了主见。
就像棋上面，有时候他也会一味的模仿我，每个人的棋是不一样的，一味的模仿并不是好事情。”
说到这里，沈一朗转头看向了应杰：“你昨晚和夏莹莹下棋了，对吧？
早上肖笑碰到我的时候，就把昨晚的棋谱给我了，那把飞刀叫什么名字？”
“芈氏飞刀。”
应杰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是他原来的名字，也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如果应杰想的话，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
但是作为棋手的尊严，绝对不能这种像是盗窃一样的事情。
就像应杰明明身上带着绝艺，但在比赛时绝对不会用一样。
如果应杰肯直接遛狗（使用AI），别说什么世界第一人高永夏，应杰可以直接让他两子，直接成为古往今来第一棋神。
但是应杰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这是作为棋手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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