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跟陈江和唐糖一起吃了顿饭，唐糖下午还要回去上班，等唐糖走了，白陆问陈江：“陈哥，不急着回家吧？找个地方坐坐？”
“行。”陈江的情绪不是很高，毕竟刚买完房，现在又失业，这对一个中年男人的打击可是不小。
“走，这么冷的天，咱俩泡澡去。”白陆道。“站南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浴场，正好咱俩去试试。”
开车到了站南路，这家新开的浴场叫星水汇，不是那种普通的澡堂子，是集洗浴、按摩、自助餐和娱乐为一体的高级澡堂子。
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饭可以不吃，但是澡必须得洗，尤其是在冬天，往四十度的热水池子里一跳，舒服的不要不要的，等到泡好了，再去搓个澡。以白陆多年的洗澡经验来说，搓澡最好的就是直接搓，搓的毛孔全部打开，一身通红像个刚出锅的螃蟹，这时候也不要听搓澡师傅推荐打什么奶浴啊芦荟啊之类的，就打盐浴，那种感觉简直没法形容，反正就是舒服。
搓完澡也不要急着冲，再去桑拿房里蒸上十分钟，蒸完了再一冲，通体舒泰。
你以为这就完了？这才哪到哪啊。
洗完了，去换上一身睡衣，下面就是“二楼贵宾两位”的环节了。
二楼叫了两个技师，倒也不是白陆非要女技师，主要他一个男的，让另外一个男的在身上捏来捏去，会很别扭，鸡皮疙瘩从头起到结束。
一套下来一个小时，满身油亮油亮的再去下面一冲，这一整套下来，自助餐厅就开始营业了。
“陈哥，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回去摆摊啊？”白陆吃了块叫花鸡。“这叫花鸡不错啊，不知道是他们家厨子自己做的还是外面买的，等下问问去。”
“我那就是说说，摆摊怎么都不稳定，还是得找个工作。”陈江叹了口气。“我这个年纪了，也是不太好找工作，尤其还是做设计这一行的，能力先不说，就视野这一块，就比不上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就是那个……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脑洞，对，就是脑洞，也比不上年轻人啊……哎，冲动了。”
“现在不是流行自媒体么。”白陆给提建议说。“不如你就晚上摆摊，白天在家录视频。”
“你说的是那些短视频吧？”陈江苦笑地摇摇头。“我能录点啥啊？去教别人怎么做设计吗？”
“怎么不能录呢？”白陆道。“教什么设计啊，你就教人用ps，这个你去外面学，怎么不也得个三五千？你直接来个免费教学，反正又不是靠教这个挣钱，只要流量上来了，那钱也就赚到了，晚上卖炸串的时候也录上，名字就叫‘卖炸串的设计师’，这不职业冲突感就来了吗。”
“还有。”白陆打一拍大腿。“再去开个网店，美工点，白天没事就在网上接点活，就你那技术，做个广告，传单，给人p个照片那还不是小意思。”
“这个倒是可行啊。”陈江对开个网店的建议还是比较认同的，他的朋友里就有干这个的，据说一个月几万块呢，好的时候能上十万，不知道真的假的，但店也开了不少年了，没黄了摊子就至少能证明还是赚到钱了。
至于白陆说的做自媒体，陈江觉得也可以试着做一做，这个又占用不了多少时间，能做起来自然是好的，做不起来也没事，这个也不是主业。
“咱走吧？”吃完饭，陈江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回去还能出会摊。
两人换衣服，白陆抢着结了账，又把陈江送回家，这才回家。
……
腊月二十三，小年，乔小乔的健身房在这一天开业了，前期预售过不少健身卡出去，因为新开业，再加上环境好，价钱还便宜，健身卡卖了不少，毛利润有五十多万，对于投资了差不多四百万的健身房来说，这个利润已经算是丰收了。
开业当天，白陆也去客串了一下，居然还卖出去不少卡，大多数都是女的，而且年纪还都是四十多五十岁的大妈，白陆都纳闷他什么时候这么受中年妇女喜爱了，直到有个大妈非要加他好友，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后天可别忘了啊。”晚上九点，健身房关门，白陆提醒正对着电脑算帐的乔小乔。“酒店我已经定好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了呢？”乔小乔抬头，有些紧张。“我要带点什么礼物吗？”
“你是累傻了吗？”白陆捏了捏乔小乔的脸，看着乔小乔撅起嘴，笑道：“这算是订婚，你带什么礼物啊？”
“别捏我，疼。”乔小乔娇嗔地打开白陆的手。“我就是有点紧张嘛，毕竟第一次见你爸。”
“放心，我爸不吃人。”白陆看了看电脑。“弄完了吗？弄完了赶紧走吧，这一天可是累的够呛。”
“弄完啦。”乔小乔又核对了一下，存档，关电脑。
“哎，忽然感觉好幸福啊。”乔小乔在副驾驶上伸了个懒腰，侧着身笑盈盈地看白陆：“你说，你是不是老天爷派下来给我的福星？”
“哟，今儿小嘴抹了蜜了？”白陆嘿然。“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
“讨厌，别打岔。”乔小乔嗔道。“我说真的，以前我都没想过我能有这么一天。你看呀，我就是个体育生，别人二十二岁才走出校园，事业才刚开头。我二十二岁的时候，职业生涯已经结束了。”
白陆倒是很理解乔小乔会这么感慨，毕竟这个健身房可是把她的神经被崩的紧紧的，直到今天开业看到收入，心也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木哈！”乔小乔楼下，下车的时候乔小乔开心的给白陆一个么么哒，根本看不出忙了一天的劳累，几乎是蹦达着就上了楼。
……
二月七号，腊月二十五，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似乎是老天爷也知道要过年了，甚至气温都有回暖，街上的年味儿也是越来越足，菜市场、超市、商场等购物的地方人群一波接着一波。
“爸，昨晚回来的？”白陆早上游完泳，就看见老爹白胜军坐在客厅看手机。
白胜军五十出头，身材确不像一些人到了这个岁数就发胖，反而是比较消瘦的，头发很黑也很茂密，没有出现发际线早退的迹象。
“我儿子订婚，我能不回来吗。”白胜军放下手机，对白陆招招手：“来，儿子，坐。”
白陆过去坐在沙发上，白胜军上下打量了白陆几圈儿，高兴道：“你妈电话里跟我说你变化可大了，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还真是，嚯，肌肉都练出来了？”
“那可不，我一直坚持锻炼呢。”白陆拍了拍腹肌，问。“爸，你过完年还要去国外？”
“可不是么。”白胜军道。“那边现在比较忙，我不去坐镇，怕是乱套了，最多也就一年吧，等那边稳定下来我也就轻松了。”
“你不怪我吧？”白陆忽然问。
“嗯？怪你什么？”白胜军不解的看着白陆。
“不怪我不去公司帮你。”
“这话说的。”白胜军大笑。“你要是想去，那爸爸很乐意看到，毕竟是咱自家的企业，将来都是你们兄弟姐妹的，在外面受苦不如来家里舒服，是不是？你要是不想去，那爸爸也赞同，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自己闯一闯也是好事。其实爸爸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们兄弟姐妹健健康康的长大，结婚，生子，有没有成就，或者有多大的成就我都不在意，反正都没我有成就嘛，哈哈。”
得，亲爹老凡尔赛了。
不过白陆也确实挺佩服的，二十出头的年纪创业，从一个小摊子，只用了三十年不到，就做到世界前五的跨国集团，不论从眼光、胆量还是把握机会的精准，全世界几十亿人里，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
“所以说，哪怕你们三个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我也不觉得你们没出息。”白胜军说道。“你们能安稳地生活，就是我跟你们妈妈最大的心愿。”
听听，有这样的爹妈，不躺平还有什么意义呢？
跟白胜军聊了一会，白陆正准备回屋，就听白胜军说：“对了，今年过年咱不在家过，回老家。”
“回老家？”白陆愣了下。“白家沟的老家？”
“那还能是哪。”
“怎么忽然想起回老家了？”
“去给你爷爷奶奶烧烧纸。”白胜军说。“前几天梦见你爷爷奶奶了，正好回去烧烧纸，也挺长时间没看见你大姑她们了。”
“那就回呗。”白陆无所谓，在哪过年不是过，而且回了老家还有个好处，就是能放炮，现在市区已经不让燃放烟花爆竹了，这就少了很多乐趣。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白陆开车带着白胜军和刘锦年，离酒店越近，白陆也开始有些紧张，或者说是兴奋。活了两辈子，虽然也交过女朋友，但订婚还是头一回，平时心倒是大，可动了真格的，这些情绪也是难免会出现的。
……
跟乔小乔认识多半年了，白陆还是头一回知道乔爸乔妈的名字，乔爸叫乔国庆，很喜庆的名字，乔妈叫李慧珍。
不只白陆和乔小乔“紧张”，两家的父母也是有些“紧张”，毕竟都是头一回。
“白老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白胜军比乔国庆大，乔国庆就干脆叫老哥了。
“在电视上吧？”白胜军笑道。
“有可能是。”乔国庆也想不起来，但是这哥俩聊的也是很投缘。
等吃完饭，两家人才喝着茶开始了这顿饭的正事。
“老乔，有话我就直说了啊。”白胜军喝了点酒，有些微微的醉意。“之前白陆也跟我说过，怕你们多想，但是就我们家来说，是没有什么门户之见的，什么门当户对啊，那都是扯淡，婚姻是什么啊？婚姻是生命的延续，也是两个年轻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这跟门当户对钱多钱少没关系，钱再多，也买不来幸福。咱们能做的呢，就是两个家庭帮助一个新家庭，给他们点婚姻的指点，也就这么多，对吧。”
“白老哥你算是说对了。”乔国庆也喝的有点多，跟白胜军勾肩搭背的。“一开始吧，我知道你们家里有钱，咱这贫富差距有点大，我还挺担心的，但是跟白陆接触下来吧，白陆这孩子是个好孩子，老哥你教育的好。”
“哈哈，没有没有，我哪有时间教育啊。”白胜军大笑着摆手。“倒是老乔你家闺女可是好闺女，现在的年轻女孩儿哪会做家务啊，再看你家闺女，洗衣做饭样样行，我听我媳妇说还会织毛衣呢，啧，多好的闺女……我家那个就不行了，除了工作就会工作，十指不沾阳春水，最拿手的就是烧开水。”
俩中年男人商业互吹，两个女人也在一边聊的挺开心，白陆跟乔小乔互相看了看，发现他们俩好像有点多余，如果这时候两人悄悄的出去，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来，乔老弟，咱俩再喝一杯，孩子们的事就这么定了？”白胜军举杯。
“定了！”乔国庆跟白胜军碰杯，一口喝光，道。“咱就是两家见个面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一下，具体什么时候结婚，我琢磨着就听俩孩子的想法，怎么样？”
然后两家父母一起看俩年轻人，白陆眨眨眼：“这个吧……我觉得明年吧。”
“行，明年就挺好。”白胜军点头道。
“另外还有个事啊。”白陆挠挠头，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俩呢，哈哈，是吧，那什么……准备出去住。”
一句话，包厢里忽然安静的落针可闻，乔小乔也低着头跟个鸵鸟似的不说话，白陆一下就很尴尬。
“那什么……”白陆咧咧嘴。“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
“你这孩子……”李慧珍哭笑不得的书。“我跟你叔也不是封建的人，行，阿姨同意了，年轻人提前找找结婚过日子的感觉也挺好的。”
……
一顿饭，乔小乔的身份就从女朋友转变成了未婚妻。
至于彩礼啊这些两家也没商量，现在只是两家人见面，等到结婚前还是会有个订婚宴的，那些都是等订婚宴的时候再说也不晚。
“要不，咱俩先把证领了？”白陆牵着乔小乔的手压着腊月二五的马路，虽然天冷，但快过年了，街上的人也不少。
“你确定啊？”乔小乔捏了捏白陆的手。“领了证可就轻易甩不脱了，以后你要是敢对不起我，脑袋都给你拧下来。”
“我这么传统的男人，怎么会对不起你？”
“传统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乔小乔哼道。“怎么着，你是传统的男人啊？”
“啊……”白陆咂咂嘴。“那我是该传统啊，还是不传统啊？”
“哼，你自己想。”
“这不重要。”白陆嘿嘿的笑。“重要的是领了证，咱也算有证驾驶了吧？”
“要脸不！”
……
腊月二十六，白陆准备逛街买新衣服去，别管家里有多少衣服，反正过年不买新衣服，白陆就觉得不舒服。
看着满商场要不就是家长带孩子，要不就是两口子，或者成群结队的年轻人，白陆就觉得自己很孤独。
拿出手机看了看电话本，乔小乔没时间，张骁也没时间，陈哥发了朋友圈，带着孩子在外面采购，为数不多的朋友都有事，现在，白陆有点怀念怀特了。
虽然那货脑子有点不正常，但至少他跟自己一样很闲。
商场的人不少，好像还在搞什么活动，大厅搭着舞台，舞台周围围了不少人，还有各种主播拿着手机在直播。
正漫无目的转着，冷不丁一个旁边出现个人，一个话筒就塞在嘴边了。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一手拿着手机直播，一手拿着话筒随机采访。
白陆在短视频上看过这种街头采访，问题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甚至有些问题很毁三观，比如被采访的全是女人，结果问人家男人一个月赚多少钱才能养的起你。当然，回答也是三观尽毁，好多人的都说什么怎么也得好几万……
所以，白陆就很好奇这个女主播要问他点什么。
“你好，我是主播童言，我们是随机采访路人的，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白陆目光扫了下，冬天穿的多，看不出来有多童颜。
“你要问什么？”
童言就把话筒递给了旁边一个男助理，从兜里掏出一个问题卡：“小哥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自由职业。”白陆想了想，觉得这个回答比较符合他的情况，虽然有公司，但他也不去上班，确实是很自由的。
“好的，那小哥哥，你绝的，结婚的话，男人需要有车有房吗？”
白陆看了看童言，这个主播问的问题很尖锐啊，你要说需要吧，会得罪男人，说不需要吧，又会得罪女人。她是得到了她想要的节目效果，得罪人的是白陆。
“这个得根据男女双方的情况来看。”白陆那么鸡贼的人，怎么可能让这个问题给套住。“如果条件好，买房买车很正常，条件不好的话，那就等以后再买呗。”
这个回答可不是童言想要的回答，她也不再追问，只是笑了笑，继续问：“那你呢？你结婚了吗？”
“订婚了。”
“哦。”童言笑的更开心了。“那你女朋友有没有要求你买房买车？”
你看，这个问题又是个陷阱，你要说没要求，那肯定有人出来说凭什么啊，没房没车跟着你过苦日子吗？女人可以不要求，但男人不能没有上进心之类的。
要说要求了吧，那又会有另一波人出来说了，比如夫妻不就是该共同努力，吧啦吧啦之类的。
问的问题就有问题，回答的答案也能产生争议，总之就是要的这样的节目效果。
“我有房有车啊。”白陆耸耸肩，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
童言见两个问题都没得到她要的效果，心里有些不高兴：“能问下你开什么车吗？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
白陆手伸进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了劳斯莱斯的车钥匙：“我开这个。”
你说这不是巧么吗，上次参加婚礼开了一回这车，发现这车开起来还挺好，在对a8逐渐失去兴趣后，今天出门就开了这辆库里南。这还归功于库里南是suv，要是比较商务的车型，白陆是不会开的，开起来不像车主，像司机。
看见劳斯莱斯车钥匙，童言和助理都愣了，看了眼直播的弹幕，弹幕里全是幸灾乐祸的。
“童童踢铁板上了，人家开大劳。”
“靠，这特么是个富二代吧？那车钥匙我认识，库里南的。”
“童童快加他好友，他有车有房！”
说真的，童言对这个加好友的弹幕还真有想法，毕竟这么年轻，还挺帅，虽然穿的都不是大牌货，可那车钥匙是真的，不是打火机或者小挂件。
只是白陆也没给她加好友的机会，见她在那不出声，直接转身就走了，等童言回过神来，哪还有白陆的身影。
转悠了一个多小时，白陆从里到外买了一套衣服，一共花了五千多。不是白陆不喜欢大牌，只是他觉得都是衣服，穿什么不是穿？非要根据一个人的穿着来评价一个人，那也太低劣了，而且，这商场里也没国际大牌卖，想买大牌得去别的地方，开车半个多小时，白陆懒得跑。
买完衣服，白陆就往电竞酒店跑，回家也是闲着，其他人又没空，如果说最后空的，大概就是大姐白杨了，眼看快到中午了，还能去找大姐蹭个饭。
到了酒店，白杨就在前台坐着玩手机，看见白陆来了，只是抬头瞥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看手机。
“姐，几个意思？你这是不欢迎我啊？”白陆开始找茬。
“我不欢迎你，你就不来了？”白杨慢条斯理的回怼，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
“看啥呢？看的这么认真，手机还能比你弟弟好看啊？”白陆把脑袋凑过去看，被白杨一把推开。
正要说什么，就有客人来了，一看来的人，白陆就乐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还碰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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