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王树德
小楼，王旭为父母准备的新房，楼东头的那套三室两厅。
王旭妈妈郑秀芝正在择菜，今天是跨年，明天就是元旦，一个老帝都人都不认为是节日的节日。今天约好了，庆家母会带着女儿一起过来跨年。
这是小两口商量决定的，两人无论在哪边过，都会让另一个独守空闺的妇人心里不好受。
那干脆，两家一起好了，反正本来就认识，算是熟人，说是同事也不为过。距离更是没多远，骑车十分钟就到。
虽说有些于礼不合，但经历过那个打破一切的年代后，什么礼都是虚无，帝都人现在更讲究实在的。
两家人一起跨年，这没名没分的，总会有些尴尬，那就不如把隔壁李叔一家也请过来，大家一起就算聚会了。
这是因为，李叔和王霏的妈妈夏桂芝还真是同事。他们都是歌舞团的，只是不在一个部门，算不上直属关系。
但李叔好歹是个小领导，夏桂芝在团里也是有些名气的歌手，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也算是熟悉。
这样的，三家人，就不显得生分了，大家都有些牵牵扯扯的关系在，坐一起跨年，合情合理。
王旭几个电话一打，事情就算定了下来，王霏家两口，李叔家三口半，王旭家三口半。
那半个是罗琦，不知道该算李叔家的，还是王旭家的，都是干妈，不好厚此薄彼，一家一半好了。
跨年饭简单，不像春节有那么多传统讲究，完全可以随意安排。于是王旭就建议了涮羊肉，简单好弄，吃吃喝喝还热闹。
他买过一个特大号的涮锅，可惜没怎么用过，一直放仓库吃灰，这次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准备的事情也不复杂，肉直接买来就行，冻好的肉，片成肉卷，论斤卖。
其他的就是白菜，豆腐之类的配菜，洗一洗，切吧切吧就行了。这两年好很多了，冬天能吃到大棚菜了，虽然贵了点，但偶尔吃吃还是没问题的。
头些年，整个冬天就只有白菜，熬煮炖炒，全是白菜。要是赶上那个冬天温度高点，那家伙，满帝都都是一股子烂菜帮子的味道。
涮羊肉是从满人的军队吃食转化而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太讲究的吃食，主打就是一个简单粗暴。
郑秀芝正在家里洗白菜、萝卜、茼蒿呢。突然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郑秀芝纳闷儿，这个房子可真没几个人知道，入冬前，她都不怎么住在这里。这不入冬了，倒是住过来了，主要是有暖气啊，比烧煤炉子方便多了。
“谁啊。”王旭妈妈的声音清脆明亮，稍微带点气息，就能传出很远，这是几十年练功的功底。
“是我。”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郑秀芝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快步走向大门。
打开门，一个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男子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肩宽背厚，身形魁梧，一身工作服显得有些臃肿，外面还披着一件军大衣。
手中提着个行李袋，看着不小，在男人手中却仿佛完全没重量，随随便便地提着，连敲门都没放下。
“树德，你怎么回来了？”郑秀芝的眼中闪耀出惊喜的光，赶紧打开大门，让男人进来。
没错，王旭那消失了得有半年的父亲王树德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没有提前的通知，没有火车站的迎接，自己提着个行李袋，披着军大衣，坐着公交车就回来了。
如果不是还提着个行李袋，那感觉就和日常下班没啥区别。
“怎么穿这么厚。”王旭妈妈一边伸手想要帮王旭爸爸脱掉军大衣。
“山里冷，开始是罐子车，漏风，就多穿了点，没想到今年帝都这么暖和。”王旭爸爸解释着，把手中的提袋放下，蹲下身，打开，里面都只是些换洗的衣服。
翻了半天，找出个明显手工打造的木盒子，伸手递给自己的老婆，才又重新站起，脱掉厚重的军大衣，四处一打量，挂在了门口的大衣架上。
“这是什么？”郑秀芝有些好奇地看着手中的木盒，翻来覆去地看，却没找到打开的方式。
“给你的礼物，来，我来帮你。”王树德正想接过盒子，向老婆展示礼物呢。却没想到郑秀芝，把盒子放到了柜子上，伸手帮他脱起了衣服。
“不急，伱先把衣服换了，这么热，再热出病来，礼物一会儿再看。”
“行，我去换换。”
“去洗个澡吧，儿子装了热水器的，很好用。你这刚回来，正好先洗洗去去乏。”
“嗯，我去洗澡。”王树德点头，眼中闪过温柔，说话却依旧硬邦邦的，就像他整天摆弄的钢铁。
“去吧，我给你拿衣服和浴巾。”郑秀芝拉着老公的手，走向洗手间，帮老公把外面的外套毛衣之类的都脱掉，让老公自己去洗澡。
又把这些衣物拿到阳台，毛衣都是她亲手织的，纯毛的，不能水洗，只能先放在旁边。其他衣物，却可以一锅端地扔进崭新的全自动洗衣机。
又去把行李袋内的衣服都拿出来，看看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脏衣服，不由摇头，这对父子，真像啊。
收拾行李，洗衣服，郑秀芝今天的动作似乎都轻快了几分，如轻灵的燕子在屋里飘来飘去的。
王旭的老爸洗澡很快，或者说，男人就没有洗澡不快的，嗯，开卡迪的除外。
“秀芝，内裤。”王树德在洗手间里大喊。
“来了，就知道喊。”郑秀芝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内衣向洗手间走去。
刚刚一开门，却被一把拽了进去。
“去卧室。”
“嗯”
——
“树德，赶紧起来，晚上庆家来聚餐的。”
“啊，你不早说。”
“还怪我是吧。”
“没有，怎么会怪你。”
“菜还没收拾好呢。”
“没事，我来帮忙，麻利。”
还好，得亏今天的菜准备得早，涮羊肉也并不麻烦。即便忙忙叨叨的，配菜也在夫妻两口子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准备好了。
当两人拎着一大堆处理好的蔬菜，出现在王旭门口的时候，两人都是神清气爽，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