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杀人诛心
江晓楠在电话里转达了林心寓的意思，章程雯还没来得及表态，吴文道已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脚了。
“我的曲子有问题？他到底懂不懂欣赏？不要以为写过几首歌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吴文道口中的这个“他”自然就是林楠了。
作为圈内顶级的曲作家，吴文道在林楠崭露头角之际就开始关注他了，不夸张的说，他认真的分析过林楠的每一首曲子。自古文人相轻，曲作家也不例外，吴文道虽然承认林楠是个天才，他却不认为自己比他差。
“‘林楠’这个名字在词曲创作领域本来就是无敌的，”吴文道的嗓门很高，江晓楠隔着电话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关乎爱人声誉，她毫不客气的回怼道，“雯姐，还记得我老公说过的那句话吗？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曲子好不好，曲作者的身份地位不重要，听众觉得好才是真的好。再者，一个连批评都不能接受的人，他又能创造出什么好作品？”
章程雯当然记得，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她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正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她的事业迎来了真正的转折。
吴文道被江晓楠最后这句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他强压怒气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我不跟你做口舌之争，你既然说我的曲子不行，那就拿出你认为行的曲子来，也好让老头子我心服口服。”
挂断电话以后，江晓楠对林心寓道，“老公，那吴文道不承认自己曲子不行，他还叫嚣着让伱写出更好的曲子，他才能认输！”
路畅几人同时看向林心寓，很想知道他会不会接下“战书”。
“本来想给吴老头一个面子，他既然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林楠出品，必属精品’。”
林心寓小小的装一波x后，他就近取过电脑桌上的一本台历，在背面的空白处抄录下提前存档的曲谱。
“作曲这么简单吗？”杜潇潇下意识的问路畅，她也好，路畅也罢，包括邵明明在内，他们都看不懂乐谱，他们只看到林心寓根本不用打腹稿，就用一支最普通的中性笔在台历的空白处“唰唰唰”的写个不停。
“还可以吧，毕竟不需要填词。”江晓楠谦虚道，“想当初，我老公那首《送别》作词加作曲耗时也就半个多小时。”
“……”
“楠楠，你先瞧瞧这个曲子如何！”林心寓写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他直接把曲谱拿给了江晓楠。
“晓楠竟然还懂得曲谱？”眼睁睁的看着江晓楠对照曲谱轻轻的哼唱，杜潇潇越发觉得这个漂亮女人非同一般。
“他会弹古筝，肯定懂得曲谱啊！”路畅小声道。
江晓楠在临湖一中宿舍的那架古筝就搬到了这里，暑假的时候路畅见她弹过，只不是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还是云菲。
“还真是多才多艺啊！”杜潇潇感慨一番，接着她小声问路畅道，“畅哥，晓楠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吧？否则她怎么能学到这些东西？”
“岂止是不错，”路畅笑道，“我爸就是晓楠他爸一手带出来的。”
杜潇潇瞠目结舌，原以为林心寓、江晓楠的结合是郎才女貌的典范，现在才知道这个想法竟是错误的。晓楠她不仅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多才多艺，男朋友有本事，而且她的家里竟然也巨有钱，这么看，她的人生真的没有短板了。
林心寓听路畅提到江晓楠会弹古筝，他心里一动，“楠楠，要不你先自弹自唱一遍？也让现场三位观众听听是否比吴文道的曲子好，顺便检验一下曲子有无疏漏。”
“好啊，好啊！”杜潇潇率先鼓掌道，路畅、邵明明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江晓楠坐在古筝前，用她纤细白皙的指尖拨动琴弦的刹那，杜潇潇几人感觉她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即便林心寓，他虽然嘴上总是说着“一滴也不剩了”之类的话，可看着媳妇优雅抚琴的背影，他依旧能感受到最原始的冲动，他甚至觉得这辈子无论怎么宠她都不过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江晓楠的歌声空灵婉转，纯净的仿佛没有一丝杂质，她既没有声嘶力竭的浮夸表达也没有故作深知的体现歌词中的孤高，就用最真实、最细腻的情感把这首词的古韵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江晓楠收音以后，过了好半晌，杜潇潇才率先鼓起掌来，“晓楠，你唱的真的太棒了。”
“主要是我老公的词好、曲好，我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江晓楠自我谦虚的同时还特意强调了林心寓的功劳。
“小弟真是命好，他竟能让晓楠这样的女孩儿对他死心塌地，老妈那句‘老林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真的一点没说错。”邵明明暗暗想到。
“心寓，我算是服气了，跟你这曲子比起来，吴文道的小样简直就是垃圾！”
“我也同意，差距太明显了，真的没有可比性！”杜潇潇也由衷的赞叹道。
“既然这样，那就给雯姐录个小样，连同这曲谱照片一起给她发过去。”
……
章程雯挂断电话以后，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吴文道，他千不该万不该当着晓楠的面说林心寓的不是——那丫头在乎的人拢共也就那么几个，林心寓甚至是排在最前边的，她要是忍让才见鬼了呢！
“吴老师，您……”章程雯本性良善，她清楚林心寓的水准，吴文道大概率是会被打脸的，她真不想看到业内前辈在自己面前威严扫地，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林心寓树敌太多。
吴文道竟也是头铁之人，他根本不给章程雯说话的机会，“小章，你不用说了，我今天就跟林楠杠上了，不管他几点完成曲谱，我都奉陪到底，如果他的曲子不如我的，那他必须公开给我道歉。”
章程雯很想问一句“若是你输了呢？”考虑到老头正在气头上，她还是决定不再刺激他了。
林心寓并没有让吴文道等太长时间，从江晓楠挂断电话到新的demo发过来，绝对没超过四十分钟。
吴文道表情越发不屑，在作曲这个领域，虽然说灵感很重要，但一首好的曲子必然要经过精心雕琢才能铸就精品，林楠用四十分钟粗制滥造的demo要是能胜过他的曲子，他这辈子不再创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当江晓楠的歌声从音响中传出来的一瞬间，吴文道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了，这曲子真的是林楠这么短的时间里创作出来的？他更想不到曲子竟然可以这样创作，最不可思议的是曲调的古风韵味竟然跟歌词完美的契合。
再想想自己创作的曲子，怎么看都是垃圾，尤其想到自己刚才撂下的狠话，吴文道就觉自己一张老脸阵阵发烫。
吴文道是极要面子的人，他绞尽脑汁给自己想好了挽回些许颜面的措辞后，才发现章程雯等人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首歌儿吸引了。
看到这一幕，吴文道长叹一声，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章程雯的工作室，甚至那张写着他创作的曲谱的便笺纸都被他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箱里。
章程雯把这首新歌儿反复听了三遍，她才心情复杂的拨通了江晓楠的电话。
“雯姐，你觉得这个曲子如何？”
“心寓的词好曲好，你唱得更好，”章程雯衷心的夸奖道，“我感觉这首歌你唱甚至比我更合适。”
“雯姐，我感觉还得你唱，你的声线比我更适合这首歌。”顿了一顿，江晓楠又道，“你一定要把这首歌唱火啊！”
“楠楠，放心吧，我必定全力以赴！”
听到章程雯的承诺，江晓楠点点头又问起吴文道的反应。
“楠楠，打脸已经可以了，咱们就别搞杀人诛心那一套了。”林心寓笑着拍了拍江晓楠的肩膀。
“我就要诛心，谁让吴老头诋毁你呢！”
章程雯隔着电话听着林心寓、江晓楠的对话，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我听的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好吧，算他识相，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章程雯接着说起费用问题，“楠楠，既然这首歌词曲都是心寓一手包办，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五十万保底，另外歌曲的收益还按以前的百分比给你们分成。”
“雯姐，没有问题！”江晓楠也很干脆，“你可以先录制歌曲，授权合同等我跟心寓回到燕京再补签一下就行。”
邵明明早就知道林心寓的吸金能力，她很平静的接受了他四十分钟收入五十万+的事实；路畅、杜潇潇却是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对路畅来说，家里虽然不差钱，可他老爸挣钱绝对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至于杜潇潇，她家里虽然有个中医诊所，总资产加起来可能都不够这个数……
……
中午时分，杜潇潇第一次品尝了邵氏宫廷熏肉。
“阿姨，这肉真的太好吃了，您明天能帮我留一点吗？我想带回杭城给我家里人尝一尝。”杜潇潇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她正愁给爸妈带什么礼物呢，这熏肉简直太合适了。
“这个当然可以！”林舒华虽然只是农村妇女，她也明白这个小店能安安稳稳的开到现在，路兴华帮了大忙，他儿子的女朋友想给家里带点熏肉，她觉得一定得把最好的肉留出来。
林心寓也趁机跟林有道说了准备去杭城旅游一趟的打算。
“舅，我们三个都去的！”邵明明唯恐自己被丢在家里，她赶紧把这事儿确定下来。
“去吧，去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林舒华对女儿说道，如果换做以前，邵明明是要帮着家里收玉米的；现在店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放出去走走，也省得她在这里碍眼。
“妈，咱们家今年不用收玉米吗？”邵明明也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去年十一放假，她还帮着干农活来的。
“你爸把地里的玉米都卖了。”林舒华道。
“在地里怎么卖？”别说邵明明了，林心寓也有些糊涂，在他的认识中，玉米确实要卖一部分，但都是先从地里弄到家里，然后剥皮、晒干再脱粒之后才卖，就这一通忙活，一斤晒干的玉米才能卖到七八毛钱。
“卖给村里人啊，不管最后能收多少粮食，你姑父就按一亩地820块钱卖给别人的。”
“这样也可以吗？”
“肯定会吃亏一些，不过现在家里店铺忙不过来也没办法。明年姑也不准备种了，像你爸一样直接把地包给村里人得了。”
“咱家也有地吗？”江晓楠好奇道。
“有的，不过好多年没种了，辛辛苦苦一年，刨除人工、种子、农药、化肥等乱七八糟的费用，根本不挣钱。”林有道解释道，他很喜欢江晓楠这个“咱家”的说法，老林家终于要迎来小女主人了。
“这样啊！”江晓楠有些惋惜道，“我还想着有机会去摘玉米呢！”
“楠楠，玉米地里有什么好玩的？”林舒华笑道，“你要是喜欢，我跟村里邻居说一声，去她家果园里玩一会儿吧！”
“阿姨，我也可以去吗？”不仅江晓楠喜出望外，甚至杜潇潇也感觉跃跃欲试了。
“都去吧！”林舒华说着给邻居打了个电话，然后道，“你们一会儿过去就行，明明知道地方的。”
在农村，不告而取算是小偷，可如果告诉主人家，摘菜也好摘水果也罢，只要不论麻袋装，没有人肯要钱的。林舒华虽然清楚这个道理，她还是让女儿带了一片猪头肉外加一个肘子。
在邵明明的指引下，林心寓开车来到邵庄村南的果园里，一个体型丰腴的中年女人已经等在果园的入口了。
“花婶子，这是我妈拿给你尝尝的。”
花婶子看到邵明明带来的熏肉，眉开眼笑道，“你妈这是干什么？街里街坊的摘几个苹果算什么，非得这么客气。”
“花婶子，你可别让我拿回去，我们准备在果园里玩到天黑的。”邵明明太清楚村里妇女的套路了，直接把装熏肉的塑料袋塞到了花婶子手里。
“你们在这儿过夜都没问题，”花婶子开玩笑道，“我这果园里有苹果、有梨，还有葡萄，对了，最南边还有一棵山楂树，你们想吃什么就摘什么，红富士还没有完全成熟，挑个大的摘，那边有几棵中秋王，你们一会儿也过去瞧瞧。”
“花婶子，给您添麻烦了！”江晓楠被花婶子的热情感染，她由衷的感激道。
“哎呦，这闺女有点眼生啊，不过闺女你长得可真俊啊！”
“花婶子，这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花婶子终于认出了林心寓，“你就是舒华娘家的侄儿吧！想不到你竟然也这么大了，”说完，她又打量江晓楠一眼，“你小子倒是有福气，这闺女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江晓楠听林心寓说过农村妇女夸人好生养意味着什么，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对花婶子的好感度直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