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南柯一梦
这家韩式自助烤肉的用餐时间是两个小时，林心寓五人扶着墙走出饭店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小默，你怎么想到要吃自助了？”
与林心寓有过一面之缘的袁沛沛正双手抓着一个女包站在饭店门口，她那性感惹火的身材引得过往路人纷纷侧目。
看到陈默走出来，她旁若无人的迎上去挽起了他的胳膊。
“这种自助餐的肉未必是什么好肉，你要是想吃肉，咱们可以去一些高档点的烤肉店，那里面的食材至少吃得放心。”
袁沛沛这番话说出口，李初五三人都觉得这女人矫情的过分了，不过她毕竟是陈默的女朋友，他们也不方便横加指责。
“默哥，那我们哥几个就先回去了，不给你当电灯泡了。”宫剑又看向林心寓，“三哥，走啊！”
“伱们先回去吧，我得去燕大找我媳妇，她今天晚上十二点，开始二十公里武装越野的拉练，我得全程陪跑。我忘了你这位运动健将了，要不咱俩今晚再比试一番？”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再当电灯泡。”宫剑实话实说道。
“老三，那我们走了，”白龙也跟林心寓摆了摆手，“改天叫上你女朋友，咱们再来吃一次，争取做到扶墙进扶墙出，那样才解气。”
白龙说完，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袁沛沛一眼，“默哥，回见了您呐！”
陈默脸色不太好看，他挣脱袁沛沛的胳膊，对白龙道，“那就一言为定，改天还来这儿吃一次，说好了，我请客！”
袁沛沛也察觉到陈默对她态度的变化，说心里话，她觉得特别委屈，自助餐本来就不健康，她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小默……”
“你先回去吧，我跟心寓走走。”陈默轻描淡写的说道，在吃烤肉的时候，他虽然把袁沛沛形容成如洪水猛兽般可怕的存在，其实玩笑的成份居多，他内心很乐意包容这个主动追求他的女人；可她当着林心寓几人的面儿说不该来这里吃东西，那表情也表明在这里吃饭掉价，这让他彻底厌烦了这个女人。
他期望的另一半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既能陪他在高档餐厅喝红酒、吃牛排，也能陪着他在路边摊吃一碗炒面，更重要的一点，要能跟他的狐朋狗友们打成一片。
袁沛沛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陈默说完推着林心寓就往前走，他刚才把车停在了距离饭店两三百米的一个小巷子里了。
林心寓回头看了一眼，袁沛沛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躺下来，滴到了衣襟上。
“我觉得你无论如何也得把人送回去，”林心寓叹了口气，说句心里话，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可陈默却不能这么办事儿，“人家姑娘毕竟是因为你才出来的，真要出点什么情况，你真能心安吗？”
“我……”陈默想辩白几句，张了张嘴，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虽然我跟她没什么交集，我觉得她刚才也未必有什么坏心思，一个人的消费观乃至她的人生观、世界观跟她的家庭熏陶是分不开的。看她的穿衣打扮，家庭条件应该不会太差，你不能指望一个千金大小姐能乐呵呵的陪着你吃路边摊吧？”
“那晓楠呢？我可见过她陪着你一起吃路边摊的。”
“晓楠因为喜欢我，所以愿意包容我，况且我俩在一个被窝里滚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清楚了彼此的喜好，即便吃路边摊，我也会选择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行了，快点去吧，我走了！”
林心寓也推了陈默一把，他走出十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袁沛沛正抱着陈默，似乎是在哭，至于两人说了什么，他就听不清楚了。
……
林心寓来到江晓楠的宿舍楼下，考虑到江晓楠可能睡着了，他没有打电话，只是给她发了条短信。
“老公，我睡不着，你等我，马上下楼。”
林心寓刚把手机揣进兜里，江晓楠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十多分钟以后，江晓楠穿着军训的迷彩服，背着一个打包好的背包出现在楼门口。
瞧着江晓楠一身“戎装”的模样，林心寓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制服右惑”这四个字，旗袍也行，那更显身材，回头得想办法踅摸两身。
“楠楠，这就是你打好的背包？里边都有什么东西？”林心寓早就听江晓楠说过，他们军训拉练是需要打背包的，一切按军人的要求进行。
“我那床薄一点的被子！这会儿你背着，等拉练开始的时候再给我。”
“你这是偷奸耍滑啊，你有两床被子好不好。”林心寓笑道，他知道江晓楠入学的时候一共发了两床被子，一薄一厚，基本上能用到本科毕业。
“那我把厚被拿下来给你背着，”江晓楠笑着说道，“你是我老公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被子就算了，你去宿舍里拿个双肩包吧，我们买点功能饮料带着，四十里地呢，肯定要口渴的。”
“学校有志愿者提供这些物资的。”
“那像我这种外校学生也能享受这个待遇吗？”
江晓楠双手抱住林心寓的脖子，“我去领嘛，总不能渴着老公你。”
“还是自己准备一点吧，有备无患，再说背几瓶水而已，对我来说真的不叫事儿。”
江晓楠想想也是，回宿舍取了一个双肩包，唯一的缺点就是颜色，粉红色的，林心寓一个大男生背在身后有点扎眼。
两人在学校便利店里买了两瓶矿泉水、两罐红牛，巧克力、士力架两小包，江晓楠还想买一个罐头，被林心寓制止了，这是军训拉练，不是情侣郊游，买罐头什么的实在太过分了。
“宝儿啊，距离集合还有两个小时呢，咱们也找个地方待会儿吧。”离开便利店，林心寓提议道。
“老公，那你想去哪儿？”
“小树林怎么样？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不觉得别有一番情调吗？”
听到林心寓这话，江晓楠那美丽的眸子里流露出崇拜的眼神，“老公，我都听你的，就冲你这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楠楠都陪着你。”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林心寓原以为燕大的天之骄子们应该长时间泡在自习室、图书馆，他们是不会领着心爱的女孩儿钻小树林的。
事实证明他错了，真的错了，燕大校园里任何一个适合情侣约会的犄角旮旯都有男女学生在卿卿我我，有搂在一起的，有嘴对嘴打kiss的，在一些树丛比较茂密的区域甚至能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奇异声响……
“看到这些欣欣向荣的男男女女，我差点以为春天来了。”
江晓楠眯着眼睛道，“要不咱们先回家歇息一会儿？”
林心寓连连摇头，“回家你肯定要吸我阳气，我一会儿得陪你拉练，必须要养精蓄锐。”
江晓楠没有直接否认，她悠悠的说道，“那人家也累啊！”
“那不一样，主动做功与被动做功，性质是不一样的，动能转化成摩擦力做功的损耗远比摩擦力直接做功的损耗大得多。”
“流氓！”江晓楠又好气又好笑，“要是不依我，那你就自己想办法。”
“我想办法就我想办法，”林心寓拉着江晓楠走到湖边的一处长椅旁边，对坐在长椅上忘情接吻的一对男女说道，“劳驾往边上让一让，这是四人位，你俩占据中间俩座位有点不讲武德了。”
江晓楠听到林心寓的话，她臊的双手捂脸，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神经病！”被打搅了好事儿的男女脾气很不好，女的甚至破口大骂。
“什么态度？许你们卿卿我我，就不许我俩花前月下？”林心寓毕竟挑衅在线，被骂“神经病”，他也不着恼，只是厚着脸皮坐到了女人旁边的空位上，“宝儿啊，你坐我腿上吧！”
江晓楠虽然被林心寓拉着坐了下来，她根本不敢抬头，鸵鸟般把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燕大怎么会有你这种没素质的男生？”那男人嘴上嘟囔着，身子却老老实实的往旁边挪了挪。
林心寓目的已经达到，嘴上也没想着再占便宜，他充耳不闻的坐到了原先女人的位置上，然后又对江晓楠道，“宝儿啊，你坐这儿吧！”
于是，燕大湖边的长椅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两对情侣坐在一张长椅上，两两耳语，那样子就好像一个大写的“m”。
“亲爱的，我跟你老公，谁更厉害？”
“死鬼，你什么时候跟你老婆离婚？”
林心寓、江晓楠俩人坐在下风向，身旁那对男女的耳语悉数落在了他们俩耳朵里。
等两人忍受不了离开以后，林心寓才咋舌道，“我本来以为就是普通情侣，心里还觉得挺对不住人家的，没想到竟然是俩搞破鞋的，就是不知道这两位到底干什么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婚姻难道是儿戏吗？说背叛就可以背叛？”江晓楠也觉得不能理解，“老公，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都只可以爱我一个人。”
此情此景，林心寓也不想违背江晓楠的心意，他思索片刻又借助识海里的搜索引擎，终于想到了一首应景的诗，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首《我侬词》据说是元代才女管道昇写给丈夫赵孟頫的诗，据说凭此诗成功阻止了丈夫纳妾的打算。
林心寓虽然没准备纳妾，这首诗还是可以借用一下下的。
江晓楠诧异的抬起头来，她喃喃道，“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老公，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说着，她甚至主动送上香吻……
两人喁喁私语，江晓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把头枕在林心寓的肩上沉沉睡去。
林心寓原本没想睡，眼皮却越来越沉，终于也追随者江晓楠进入了梦乡。
恍恍惚惚中，林心寓感觉回到了家乡临湖，只不过湖中的景色又有燕大未名湖的影子。
“楠楠，你在哪儿！”
林心寓大声呼喊着江晓楠的名字，可嘴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就在他焦急万分之际，他面前的湖面上方忽然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
林心寓仔细观瞧，这人竟然是唐依然，只不过穿衣风格很复古：一身粗布麻衣，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她脚下踩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如冯虚御风般站在半空中。
“小唐啊，你这是cospaly一代剑仙吗？”林心寓笑着打招呼，“竟然还吊上威亚了。”
唐依然一言不发，她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林心寓，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她似乎也想打声招呼，嘴唇微微颤抖，想说未说之际，林心寓忽然听到江晓楠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楠楠？”
林心寓回头，哪里有江晓楠的影子？在转头看向唐依然，湖面上方空空如也，只有微风吹过湖面泛起的阵阵涟漪。
“小唐？！”
林心寓呼喊了几声，始终不曾有人回答，就在他准备沿着湖边寻找两人的时候，耳边隐隐传来江晓楠同唐依然对话的声音。
“楠楠，你疯了吗？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那又如何？我只要他活着，我什么也不在乎。”
“你这又何苦呢？大姐已经尝试过了，行不通的，我不想看着你步了大姐的后尘……”
接下来的对话，林心寓就听不清楚了，只听得唐依然似乎说了一句，“那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
随着唐依然话音落地，林心寓就见湖面上空毫无征兆的显现出一道五彩斑斓的流光如彗星般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他的身体撞了过来。
林心寓下意识的闪身躲避，江晓楠就在这一刻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那道流光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她的小腹上，然后消失不见。
“楠楠！”
林心寓大叫一声，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睡梦中那古怪的画面统统消失不见，眼前还是燕大湖边那熟悉的夜景。
“老公，我怎么睡着了？现在几点了？”江晓楠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你怎么出汗了？”
林心寓深吸一口气，待自己心跳恢复正常，才解释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被一道光箭射中了。”说到这儿，林心寓还不放心的抚摸一下江晓楠平坦的小腹。
“老公，你梦到什么了？”
“我……”
林心寓刚要说话，兜里手机闹钟响了，“回头再跟你说吧，时间到了，得去集合了。”
江晓楠点点头，刚站起身，她又“哎呦”一声坐回了长椅上。
“你怎么了？”
“腿麻了！”
“你吓我一跳，我扶着你走两步。”林心寓说着搀起江晓楠的胳膊，“楠楠，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上怎么这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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