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汤池里窸窸窣窣，偶尔激起浪花。
长发撩起的那一刻，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林晓吓了一跳，那个男人是卜高升。
林晓赶紧把身子往水面下缩，同时拉拉邓洁。
邓洁的身子也缩在水面下，露出两只大眼睛，像潜水的青蛙。
“别乱动，看清那边是谁了吗？”林想小声的说。
“谁呀?”
“卜高升和吃饭时的那个长发女子。”
“新来的县长真是要雄起了。”
“东陵的女干部以后要遭殃了。”
“以后你有活儿干了，物色人间尤物，站岗放哨，料理后事。都是你这个大总管的事。”
“我是办公室主任，不是他后宫总管。”
“要是在宫里，你就是大公公，阉了，收罗民间美女，晚饭后翻牌子，记录主子的风流韵事，那个孽种该留不该留，都是你大公公的事，你权利大的很。”
“把你送给县长，愿意吗？”
邓洁在水下拧了一把林晓。
林晓龇牙咧嘴，但是没有敢叫出声来。
对面汤池里荡起有规律的涟漪。
畜生！
林晓不再往那边看，仰头看天。
初冬的季节，天空灰蒙蒙的，该下雪了。
邓洁伏在林晓的肩头：“姐夫，我爸很久以前就让我请你吃饭。我想他肯定有事，给你联系了几次都联系不上，这事就搁置了。大后天是我爸爸的生日，你参加吧！”
“我去算老几？是以前姐夫的名义去，还是以小姨子未婚夫的名义去？”
邓洁在林晓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说道：“其实我爸对你一直很欣赏，我姐做的事太不地道，他老人家脸上也无光。邓家亏欠你。你作为一般朋友去参加我爸的生日，以后虽然不亲戚了，还是朋友。你是官场上的人，度量要大，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利益。”
“不去！”林晓推开邓家压在身上的光溜溜的大长腿。
“我把礼物给你准备好。”
“说不去就是不去。”
“倔驴。”邓洁起身要走。
林晓一把拉住她：“别急，等一会儿，别让卜高升认出我们。”
邓洁又躺进汤池里：“卜高升要是发现你在一直偷窥他，明天会好好表扬你一番的。”
“你不是说了，我这个大总管责任重大。万一卜高升马上风，我还得救人哩。”
邓洁一笑：“要是卜高升心有余力不足，你是不是要上去帮忙给救火？”
林晓在邓洁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
对面安静下来。卜高升像一条死鱼，仰躺在水池里。看来消耗过度，有点力不从心。
“一会儿让服务生赶紧换水，那个池子污了。”林晓说。
“他们敢真的干那事？”
“你没有发现卜高升空了，在水上漂浮。”
“我们这里严谨做那事。李勋经常派人来巡查。”
“今天要是被警察抓住，不知道卜高升会是什么反映？”
“那是你大公公失职，卜高升会怀疑是你举报他的。”
“靠。以后卜高升干坏事，我就等着背锅了。”
“肯定少不了。你争取快点和卜高升混成铁哥们。”
“不可能，三观不和，我只做好本质工作。”
“和县长混成铁哥们不难。俗话说，哥们有四铁。一起同过窗，扛过枪，分过脏、嫖过娼。同窗扛枪是不可能了，你可以和他一起分账嫖娼，以后卜高升会把你视为心腹，情同兄弟的。”
“你小丫头是个人精。”
卜高升和长发女子忽然从汤池里站起来。卜高升先走，长发女子过了两分钟才从汤池里站起来。
林晓推开邓洁，爬起来，抄近路跑回到更衣室。简单冲洗一下，换上衣服，在大厅里等候。
吸了两支烟，卜高升等才从里面出来。
林晓领着他们来到楼上，看他们都进了房间，才从楼上下来。
给何晶晶安排了第二天的早餐，才从酒店出来。
第二天一早，林晓来都酒店，看客人们匆匆吃了早饭，返回市里。和卜高升一起回到政府。
回到办公室没有多久，办公室打电话。
林晓赶紧去了卜高升的办公室。
办公室面色嗔怒，把一份材料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这是谁做的材料，谁送过来的？”
林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往前凑凑，见是东陵县的县情介绍。一本对外宣传的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是多年以前做的，每一个县长来了，都对小册子有不同程度的删减增添。
“这是高颖书记当县长时候做的，是不是该完善了？”
“完善?这就是你们办公室干的活儿？应付，没有一点责任感，送到我这里的材料还是这样，你们几个主任副主任都是干什么吃的？能不能干好工作，会不会干好工作，工作有没有标准，知道办公室工作是怎样干的吗？你们开会，正风肃纪。查清这是谁的责任，严肃处理。要以此为戒，举一反三，切实树立起办公室的形象，为全县干部做出榜样！”
卜高升的嗓门很大，整个楼道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是新县长上任的第一天，几个副县长，楼层里的各部门人都齐刷刷的，听见新县长叫嚣，都支棱着耳朵听。
但是听不清楚卜高升在批评什么，批评谁，都感觉到，卜高升不是善茬，眼里不揉沙子，以后工作上，生活上要小心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卜高升要点火了，至于烧到谁的屁股，要看你长不长眼睛了。
林晓被训的晕头转向，还是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说道：“卜县长，是----哪里出了问题？”
卜高升拿起那个小册子，又重重的摔了一下：“拿回去，睁大你的眼好好瞅瞅，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