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胜利者庄园（11）
胜利者庄园某处。
“你说什么？！”
穿着小熊外套的胜利者一脸愤怒地将遥控器摔到了地上：“凭什么不能把他赶出去！这是老子的副本，不是他的！”
【死神A暂时没有做出违规行为，您无权将其赶出副本】
“行，那我们不说他，我们来说说白玫瑰。”
胜利者焦躁地走来走去：“这个臭婊子又是怎么回事？隔空剥夺能力，你觉得这合理吗？！”
【白玫瑰的信息尚未完全录入，全球逃生游戏无法为您解答疑惑】
又是这个敷衍的回答。
胜利者咬着牙骂道：“你他妈……”
【请您使用文明礼貌的语言】
“我去你妈的文明礼貌！！！”胜利者将地上的遥控器一脚踢开，稚嫩的嗓音中满是怨气。
“我他妈只是看着小，你们别把老子真当成傻逼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想借我的手试探白玫瑰！”
“白玫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宇宙狂欢会到底他妈的想干嘛？！”
【白玫瑰的信息尚未完全录入，全球逃生游戏无法为您解答疑惑】
“那老子他妈不干了！”
胜利者气得脸通红，嗓子都吼哑了：“老子不干了！听到了吗？老！子！不！干！了！”
【全球逃生游戏无法理解您在说什么，请您继续以胜利者的身份完成副本胜利者庄园，否则后果自负】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诡异的气息。
一种几乎能将人骨头压碎的威压开始降临。
原本怒气冲冲的胜利者被迫冷静下来，他使劲搓了搓脸，声音嘶哑：“要我继续可以，把庄园里所有束缚我的规则解除，再打开所有权限。”
白玫瑰那个隔空剥夺能力的能力太可怕了。
胜利者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按着脑袋被一点点抽出能力时的无力和惊悚。
如果不是没感觉到有其他力量在副本里，他都要怀疑白玫瑰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后台。
【可以】
看到回答的胜利者冷笑一声。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白玫瑰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了，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
话是这么说，胜利者心里其实是不太想继续接近白玫瑰的。
他是喜欢搞事情。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被牵扯到漩涡里面。
尤其当这个漩涡有可能会把他吞噬掉时。
说得难听点，就是欺软怕硬。
不过胜利者本身并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
他觉得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是个孩子。
小孩子欺软怕硬什么的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想着想着，胜利者脸上的怒气逐渐转变为一种扭曲的兴奋与激动。
【规则限制已解除，权限已全面开放】
【祝您玩得愉快】
送完祝福的全球逃生游戏1号颇有些绝望地看着胜利者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它也想问宇宙狂欢会到底想做什么？
就不能忍忍再搞事吗？
非要在那位刚吞噬完肯定满心戾气的时候上去折腾，是嫌命太长了吗？
虽然那位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但这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压抑感与真正爆发时的恐怖感同样令人胆战心惊。
等待死亡与面临死亡同样令人感到绝望。
全球逃生游戏1号是真的害怕。
以前好歹还能安慰自己那位变弱了，现在谁敢说那位弱啊？
有时候它也是真想不明白，一个连“根”都没有的异类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高度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太可怕，也太恐怖。
可它也只能规规矩矩地按照宇宙狂欢会发布的命令去做。
如今它只能寄希望于假如战争真的爆发，那位能选择当初从“牢笼”里出来后那种更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至少不会太牵连到自己。
唉……
就在全球逃生游戏1号发愁时，躺在棺材里的卫左已经在思考怎么赶紧找到胜利者并将其干掉了。
毫无头绪。
迄今为止他还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子。
就算声音都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
也就光知道对方是个喜欢恶作剧并且没有礼貌的熊孩子。
对了，他不是还有个外挂吗？
冷不丁反应过来的卫左当即开口问道：“八哥，能找到胜利者在哪里吗？”
五八缄默片刻，道：“全球逃生游戏开启了最高等级的副本防护装置，现在的我强行使用力量搜寻的话可能会导致副本崩塌，”
假设五八梳理融合好了自己体内的能量，它想要避开副本防护装置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就在于它还没有梳理好。
它甚至还没有吞噬干净那些边角料。
五八估算了一下，将这些麻烦事全部处理好至少还需一个星期。
“不过你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
五八轻描淡写道：“如今就算那些蠢货选择撕毁和平协议向我宣战，我也能在保护好你的同时重创他们。”
这倒不是假话。
它现在几乎已经站在了这片宇宙的顶端。
四六开是过去了，现在是三七开。
如果不需要保护卫左，还能是二八开。
但这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说法，五八之所以拼命往上爬，为的就是能够成为卫左不倒的靠山。
不过五八自从意识到诅咒的麻烦程度后就一直悬着的心至今还没有落下。
不够。
这种程度还不够解决它遇到的问题。
它需要的力量是在解决完诅咒后还能与宇宙狂欢会那些杂碎有对抗的余地。
而现在是一口气解决诅咒后他就会立刻进入前所未有的虚弱期，届时肯定会被那群在暗处死死盯着自己的家伙趁虚而入。
那些东西就像是躲在阴影里的毒蛇，随时都在想着上来咬死它。
五八需要更多力量，需要吞噬更多东西。
但目前对它来说最重要紧急的事情不是这个。
最重要最紧急的事情是它与卫左之间那道看不见却在日益扩大的裂痕。
它需要找个时间跟对方认真谈一谈。
尽管总觉得哪怕谈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它还没想通卫左的心结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那股恐惧是出于什么。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短时间内形成的，而是很久之前就有的小问题一点一点滚雪球变成了一座冰山。
雪花容易融化。
冰山不易融。
“胜利者这事多半是宇宙狂欢会在推动。”一心二用的五八淡定道，“它们应该是想要试探我当前的实力，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等它梳理融合好力量，第一件事就是过去给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惊喜”。
不是好奇吗？
那就亲身体会下吧。
卫左不知道五八在想什么，但并不妨碍他抓住了自己在意的重点：“你又要离开我吗？这次又要离开多久？”
说到这他顿了顿，睫毛很轻地颤抖了一下。
再开口时声音几不可闻。
“可不可以不走？”
青年说出这句话时没什么底气，脸上有的那一点血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像是马上就会跟轻飘飘落下的雪花一样融化在春天里。
那段漫长到甚至让人绝望的等待，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别离开我。”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的卫左垂下眼睫，心脏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坠落。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重复道：“别离开我。”
卫左不善言辞。
他永远也学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话术。
他不会，他就只能直白地袒露心声。
又一次从卫左口中听到这句话，到现在才敢确认自己真的没幻听的五八愣住了。
大脑好像被人按下暂停键，无法进行思考。
短暂而又漫长的凝滞过去后，无法言喻的难过缓慢但不可阻挡地涌上来。
直到此刻，直到此时。
五八才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当初的食言给卫左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可它卑劣无耻地感到欢喜。
它一直以为是自己病态地需要着卫左。
它一直觉得卫左也许没有那么需要自己。
可刚才卫左的那些话让它不受控制地生出了一种荒诞的想法：也许、有可能、或许……卫左也是很需要五八的。
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五八声音有点发抖。
“不离开，你别怕，以后都不离开了。”
它原本也没想像之前那样丢下卫左一个人的。
现在的它用几个分身就能造成从“牢笼”里出来后的结果。
卫左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见此五八声音和态度放得更低，带着些温柔小心地哄道：“相信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离开你了，以后不管去哪、遇到什么、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再分离……”
承诺这种东西，就算明知道不太可能实现。
只要听到了，也会忍不住想要相信。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明明在这件事上跌过跟头了，下一次再遇到时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因为不信。
因为不信自己还会跌跟头。
因为信任。
因为信任许下承诺的那个不会让自己失望。
所以卫左不信，所以卫左信了。
卫左摩挲着尾指上那枚戒指，有种很难明说的情绪堵在嗓子眼里，以至于过了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骗我。”
半晌，他又补充一句：“可以吗？”
五八沉默了很久。
很痛苦。
比当初发现自己真的无家可归时还要痛苦。
它跟卫左之间怎么能是这种相处模式？它怎么能让卫左说出这种话？
没有人开口，棺材里安静沉寂的像是黑洞。
五八心想谁都描述不出来它的心情，它思考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满肚子的真心话语修改了成千上万遍。
最后，它说了一句早就想说的话。
这回轮到卫左愣住了。
“我睡了。”
青年逃避似的闭上眼睛，嘴角却不自觉勾着笑。
下午五点半。
补完觉的卫左掀开棺材盖从棺材里爬出来。
睡眠严重不足的缘故，卫左现在对胜利者充满了怨气，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小声嘀咕道：“躲躲藏藏的，这人难不成是老鼠吗？”
完全遗忘了自己还有个室友沈斯。
听到卫左的抱怨后，沈斯眼神略微复杂。
其实以他的能力就算被游戏限制了，想要把同样在庄园里的胜利者给抓出来也不是什么难题。
但一方面全球逃生游戏在他做了这件事后估计会直接把他扔出副本，另一方面是他自己有一点微妙的私心。
他想要多和卫左待一会儿。
不管是过去在红枫古堡，还是在这里。
跟卫左待在一起时他会有种很轻松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总是跟死人、坟墓之类的充斥着浓重灰败气息的东西待在一起，沈斯常年都是死气沉沉的，就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看起来再怎么像活人，也只是像而已。
沈斯自身的求生欲低到了近乎没有。
他曾经无数次去试图感受到活着的乐趣，然而最后都会以“无趣”作为结束。
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
屡屡受挫后沈斯选择了摆烂，在没有听到白玫瑰这个名字对其产生兴趣前，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离开过主副本了。
后来他听说了白玫瑰与西里恩的纠葛。
本来沈斯只是有一点关心，结果没过多久西里恩为爱强行替代他以执法者的身份降临副本。
不明所以过后便是怀疑。
后来，沈斯离开了主副本。
之后还为防止西里恩过来捣乱特地在进入红枫古堡前对他的主副本搞了一个破坏……
平心而论，这些举动不符合沈斯的躺平理念。
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很高兴能够遇见对方。
卫左身上有一种……求生欲。
某种程度上，没有极限的近乎偏执的求生欲。
沈斯非常喜欢卫左为了生存而做出的那些在常人看来也许有些偏激的举动，很有意思。
或者应该说卫左这个人本身就十分有意思。
全球逃生游戏里很多玩家和npc都拥有强烈的求生欲，但没有谁会让沈斯觉得有意思。
也许未来他也会觉得卫左没意思。
但至少现在对方让他感觉活着是一件还算不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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