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清血的作用
仲家纹坊之中分设有一个秘纹坊。
秘纹坊就是专用于兵卫身纹铭刻的地方。
兵卫培养并非那般容易，每一个兵卫都是从千百个有修行天赋的人当中试炼挑选而来。
而参与试炼的人，失败者轻者受伤，重者残疾，甚至会当场死亡。
另外，兵卫在铭刻身纹时，因为涉及到身体的调养、强化以及铭刻所用的珍贵材料等等，仅靠主脉根本无法满足这种庞大的开支。
所以才会有资助兵卫这种默认的非公开规则的出现。
再加上，培养兵卫的核心机密分散掌握在不同支脉手中，从而造成了仲家的兵卫归属极为混乱又数量不多。
简单说就是，适合的人太少，培养成本太高。
因此，仲泽公开招募兵卫预备成员，必然不会有什么收获。
另外就是，想要秘纹坊帮忙铭刻兵卫身纹，那么兵卫的人选就只能从仲家族人或者附庸之中挑选，这样一来人员就更加稀少。
在族中，适合做兵卫的人，早早就被各家关注并拉拢。
在千百年的时间里，仲家早就形成了一种极为完善的兵卫鉴别和培养的规范流程和方法。
哪些人归属于谁，一直有默认规则的约束，谁都不好去打破。
再加上仲泽在前番谣言的攻击下，在族中早就没了名声，没人愿意做叛徒的下属。所以，仲泽在纳灵庄园呆了好几天，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放弃由族中培养兵卫的打算，一心扑在虎伥亲卫们的调教上。
这期间十名暗卫的成长倒是极为迅速，距离入阶虽然还早，可十个孩童已经适应了苦修生活。
暗卫虽有带有卫字，可实际上与虎伥亲卫以及兵卫们的培养上差别极大。
他们的培养方式，仍旧是传统的修为提高。
虽然仲泽提供了少量的纯血精华以及劣灵结晶，可他知道，这十名暗卫在将来与兵卫相比，依然会有不小的差距。
铭刻身纹，仲泽也不是不能。
可身纹的铭刻不是说画上灵纹就能够生效的。
虎伥亲卫的成功，大半的原因是其信念和衣羽无意中的帮忙所致，剩下的还有一部分是运气。
他的功劳，也只是纯血精华和汇血纹脉。
就像丢失的双冀穿岩鼠，都是随机下的意外成果。
这就是虎伥亲卫无法复制的关键，就算他按照一模一样的方法，也不可能再创造出虎伥亲卫这样的变异血脉。
再加上暗卫的作用并非直接作战，所以他也就没有在这十名孩童身上做过多的试验。
而虎伥亲卫们，随着与牧种的结合越来越紧密。
他们的悟性也在缓慢的成长着。
原先凝练一枚初级匿形灵纹，就耗时数月，而在他放弃招募兵卫回到江下溶洞后的一个月，亲卫们大多已经将虎像灵纹凝练成功。
眼见虎伥亲卫们进步迅速，成长空间还有很大，他就打起了汇血聚灵脉络的主意。
虽然现在溶洞中完成的汇血脉络连一成也不到，可挖出的血池已经慢慢汇聚起血液来。
这些汇聚出的血液，同样分为两份。
一份清血，一份是浊血，分别汇聚在不同的池子中。
粗略看，似与龙蛭人的血池很类似，但稍一感知便能发现，这些汇聚而来的血液活性远远不如龙蛭人的血池。
而且数量还少，这么久的时间，才只有一个池子汇聚了浅浅的一层。
虽然池子中的血液活性很弱，但吕伯机和尤睦两人，在月前偶然尝试着将清血滴在一只将死的野兽身上做测试时，就再也掩饰不出脸上的惊讶和欣喜。
自那后，两人的兽傀研究速度迅速提高。
而用于制作兽傀的蛮兽死亡和报废率，也在同时大为减少。同时，用于和食煌交易的变异蛮兽，也在短短一月时间就交付了半数。
至于兽傀样品，两人在一个月时间就做出了三个。
仲泽此时打起清血的主意，正是看上了包含在清血中活性特质。这种活性特质附着在生物体表之时，会大幅提高附着区域的生命耐力和活力。
它就像是一种生命维持液。
即使生物死亡，只要清血的活性特质未失，所附着的地方就仍旧保持着鲜活。
虎伥亲卫们，从族律堂被他救回后，直接就融合了雪虎之血。
虽然他们看似强大无比，可实际上性情正逐渐被雪虎血脉中的兽性蚕食着。
这是因为，他们先前孱弱的身体，无法对抗雪虎血脉。他猜测，这可能就是在血脉融合后出现虎伥的原因之一。
这是融合变异失败下的产物。
仲泽并不想因为他们强大，就让他们变成没有人性的怪物。
而现在有了清血，他就有把握让虎伥亲卫们恢复身体，并彻底压制体内的兽性，从而可以继续融合新的虎伥。
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凝练灵纹的速度缓慢，也不会影响实力的增强。
虽然仲泽打起血池的主意，但他很慎重，没有立即着手让亲卫们涂抹清血。
他先是与吕机机、尤睦两人一同讨论可行性。
然后又反复测试在清血的帮助下保留着部分神智的三只兽傀儡。
之后又用新抓的蛮兽测试。
反反复复试验了近十日，见确实与他所料无差后，才让实力最强的段六参与了进来。
清血与他从血海中凝练出的纯血精华最大的不同，就是其中的活性特质。
纯血精华，如同是万能血浆，可以补充和强化任何一种血脉。
而清血，宛如活性入侵。
它可以将任何生物的身体当做其活性特质的温床，只要粘染，就会渗透其中，并努力将活性特质维护在血肉当中。
仲泽先从段六枯瘦的手臂开始。
只涂抹了不到半个手臂，他就清晰地看到原本仿若枯草般的皮肤，在短短数息时间里，就泛起光泽。
随着清血的渗入，干瘦的手臂肌肉开始变得柔软。
“这就是龙蛭人能活千年的秘密？”虽然先前在蛮兽身上做过试验，清楚知道试验的结果。但当他看到清血真正在段六身上起作用时，心中的震憾之感已无法言表。
仲泽猛地转过头，看向吕伯机，语气森寒地说道：“你最近对神的祈祷很不用心！”
“啊？...”吕伯机表情一滞，他还没搞清楚仲泽为何突然翻脸时，就见魇魔和神詟突然从一旁现出身影。
“没...没有，老奴一直在诚心祈祷呀！”
吕伯机一看到魇魔和神詟，神色一惊，慌忙辩解。
“你只有一次机会，将你的本源交出一丝！别拿那些肉芽的伪装本源糊弄我，不然死！”仲泽眯着眼睛看着吕伯机。
一旁的段六和武正等人，迅速将吕伯机围了起来。
吕伯机祷告后，在神詟意识中形成星河之时，仲泽就发现了端倪，猜测吕伯机应该能够感知到本源所在。
能够将数万意识统归一身，就算他芽偶一族特殊，也不可能做到宛如一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共用一个本源。
就如仲泽魂土中的血身本源一般。
这些芽偶族，就是吕伯机的万千本源分身。所以他才能够对身体的掌控做到圆润如一。
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在祈祷时，连想象的神之样貌都是一样。
就连仲泽血海中，意识几不可见的颅虫在遇到生死危机之时，都会本能的在意识中形成惧怕的念头，进而影响到群体意识。
而芽偶族，每个肉芽都有着完整的自我意识。
他们根本不可能比颅虫做得更好，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芽偶族对于神识、本源和灵魂的认知，比他知道的要多的多。
这就是为何，他感觉自己就算给吕伯机植入牧种也没有用的原因。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此时，他在见到血池中清血很可能有着延长寿命的作用，以及其强大的活性特质后，立马意识到若不能彻底掌控吕伯机，当清血的效果被他透漏出去后，即便他掌控整个芒城，也会很快覆灭。
就连龙蛭人那么强大，也不得不四处迁徙，更何况是他。
至于吕伯机体内盘踞的污灵秽源。
别说是吕伯机这种奇特的芽偶族，就算是他，只要给他时间，也有百十种办法摆脱。
所以，唯一能够彻底掌控吕伯机的办法，就是他的灵魂本源。
只要有了一丝本源在手，魇魔和神詟随时可顺着其本源到达吕伯机的魂土之中。
如此一来，吕伯机即便再怎么逃，也逃不出魇魔的追踪。
就像是憝魔一样，随时可进入他的魂土中。
吕伯机在听到仲泽让他交出本源之时，目中骤然冒出一股凶光，身体瞬间如蛇一般扭动了起来。
仲泽见状，立马掏出污灵寄生的肉器。
可还未等他催使污灵放开秽源的控制，吕伯机的身体中猛地窜出十数条肉芽，向溶洞四处疾飞出去。
“抓住他们！”
吕伯机看着数十血虎很快就追上了各处肉芽，眼中不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清血真是好东西呀...，原本还想让自己尽量顺从一些，好找到逃走的机会，没想到你竟然连清血这种神物也能制造！”
“唉，才一个月，时间还是太短了，清血太少了...”
“可惜...”
仲泽不知道吕伯机可惜什么。
他此时脸色森冷无比，眼中迸射着杀机。
一旁的魇魔见状，轻轻飞了起来，在吕伯机侧方静静地看着，只要仲泽吩咐，它立马就会掏出数十恐惧想象物塞入吕伯机的脑袋里。
吕伯机见魇魔靠近，瞳孔不自觉地一缩，脚下也随之退了一步。
他强装镇静，苦笑了声，辩解道：“少爷，这不能怪老奴呀，老奴身体是族人汇聚而成，清血对于族人们来说诱惑力太大了，完全不受掌控...”
“哼...无非就是你想以清血滋养性命，再寻机转移本源逃跑罢了！你这副身体，除了你自己外，其它的芽偶族恐怕要么就是在休眠，要么已经被你炼成了傀儡，不是么？”
“你所急需的重血，与清血应该有类似的活性特质，它们都是用来维持你身体活性的灵物罢了！”
被仲泽一语点破，吕伯机脸色陡然大变，目光闪烁不定，半晌才平静下来，述说起原委：
“芽偶族人，只是一条肉芽罢了，即使有了意识也无法在外界生存。族地的重血在消耗完以后，族人们的意识经不住时间的消磨，一一消散。它们将仅剩的重血留给了我，希望我能制造出新的重血，然后将芽偶一族传承下去！”
“其实我已经成功了，只是重血制造极难，数百年所造也只够我一人使用而已。”
“在少爷你拿出纯血精华时，我就知道制造重血，还得从你身上着手。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弄出这种清血来。而且看溶洞内的情况，显然你的这些纹脉并没有绘制完成。”
“本来想用心制作傀儡，不想那么快暴露，没想到你的警觉性这么高，可惜了...”
“我族自旧古时传承至今，对生命的研究哪里是现在的修者能够明白的，只可惜终究不是天生的修行之体，无法强大自身，不然又怎会落的现在这般境地！”
“我确实可以简单控制自己的灵魂本源，可你让我交给出一丝又有什么用呢，一缕毁灭对于我们来说，无非受点伤罢了，连秽源对我的约束力也不如...”
仲泽不屑地撇了撇嘴，抬手凝出一团魂力。
吕伯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抬手指着仲泽，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也能掌控自身本源？！这怎么可能？不成四阶，你是如何打破天道阻隔的？”
“天道阻隔？...”
仲泽联想到当初魂土上方的石碗。
立马明白，那就是吕伯机口中所谓的天道阻隔。
至于天道为何阻隔，很明显是因为憝魔以及其存生的想象物世界，那片黑暗的深空。
这是天道对于方界生命的保护。
不过，他是第一次听到天道阻隔这一说法，不禁深深看了眼吕伯机。
这老东西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这些与你无关，交出一丝，你仍然可以少量地使用清血，不交就此泯灭！”
仲泽没有因为吕伯机知道的隐秘多就宽容。
不可控的才是最要命的。
他不希望身边有任何不可控的情况存在。
在江下溶洞里的除了俘虏，都是他最重视的人，他不允许有任何可能的危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