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脸红
“时姐姐，我只是有点冷，离火堆近一点，没……没什么其他原因的。”
可慕师靖说完这句话以后，脸又变得更红了。
得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些修士捏造时姐姐脸的小作文早就应该查封了。
不然时姐姐也不会注意到我接近火堆就是为了给自己脸莫名的脸红找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现在，又要面临重新进火坑的危险了。
慕师靖这次本来就想当个安静的听众，听时姐姐说她曾经的家族，怎么不公正地对待她。
说完了之后还打算和小禾一起安慰时姐姐，说几句义愤填膺的话，拉近和时姐姐的距离，让她照着她的旧事继续讲下去。
结果这时候自己又成了话题的焦点了。
只要时姐姐别以为自己是因为不小心联想到那方面的事情，才变成这样的。
该找借口还得找接口、
“我……我境界不足，到圣壤殿路途遥远，真气还没运转过来，还是要受寒冷的侵蚀，脸……脸红了是正常的。”
慕师靖涨红了脸继续说道。
她嫌刚刚的那个借口不够有说服力，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吗？”时以娆问道。
时以娆就用了三个字，就让慕师靖刚刚找的理由信服力遭受了质疑。
她本来就是在回忆中提及到了脸红的事情，正好说完，又看见坐在火堆旁边的慕师靖好像脸色比之前还要红些了。
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关心的角度，时以娆对慕师靖多说了几句话。
慕师靖现在的回答倒像是一直在给脸变红的事找解释，有些过于刻意了。
她有可能以为她摸了自己身子，自己刚刚又故意说了一些喜欢女孩子的话，可能对这件事情想得太多了。
她刚刚一会儿远离火堆，一会儿又离火堆很近，有些过于刻意了。
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明她的内心在进行了某种抉择，陷入了一种紧张与忧郁之中。
小姑娘的心思缜密，有些复杂，自己很难看得透彻。
只需见招拆招，慕师靖便会将自己更多想法暴露在接下来的行为当中。
时以娆现在什么也不做，只是询问她编造理由的真实性就行了。
“我……我就是想关心一下小禾妹妹和林……时姐姐，才跟着小禾妹妹的脚步过来的。
谁成想外面的雪还如此巨大呢，没想到路途还是有些遥远，小禾妹妹却能轻松赶到这。
我还是借助了独角兽的力量才缩短了到圣壤殿的行程。”
慕师靖的声音说话语调明显轻了很多，她指了指圣壤殿大殿门口被绳索栓住的血月怒角吞星兽。
外面的积雪还很厚，雪花还在不住地洒落。
这头红毛的独角雌兽四根蹄子交叉盘缩在一起，不时还摩擦着取暖，红毛发大部分都竖立起来，身体肌肉也有些发颤，显然是冻住了。
可她还没有发出因自己受冻时求救主人的长鸣声，而是在被束缚的条件下最大限度的搓着蹄子取暖，想多再坚持一下。
这也导致她被她的主人遗忘了有一会儿了。
“呀，我还搞忘了外面拴着一头灵兽啊，也怪师靖可能脑子真得冻僵了，刚刚顺手把她拴在外面，就没管她了。别说她还挺耐寒的。
容师靖去去就来。”
这对慕师靖来说，又是一个天然的借口了。
她将牵着小禾的手连忙放下，急匆匆地跑到圣壤殿门口外，将这头已经快奄奄一息的红毛独角兽又牵了回来，运渡了一段真气给她，让她暂时恢复了正常体温。
“这都怪师靖疏忽大意了，把自己赶路的灵兽还没忘了。说来还得感谢这头独角兽，要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才到圣壤殿。
时姐姐你看，我将自己真气的一部分运渡给了这头独角兽取暖，现在我的脸更红了。
也怪这大雪天堵了山路，赶路都显得十分麻烦。迎面的大风呼呼地吹着，师靖又是匆忙赶来御寒之物没有准备妥当，现在能感到我的脸上有一阵烫意了。”
慕师靖说完，还用小手摸住自己的脸颊，示意自己说得好像跟事实完全一样。
说完了她还是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时以娆看。
时以娆在慕师靖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小禾，本来想和小禾讨论一下慕师靖刚刚举止怪诞的行为，却发现小禾好像有意在躲闪着自己的目光，也像是在躲避了什么。
时以娆却发现今天她们二人的行为怎么都有些怪异。
这是计划之外和完本《诛神录》里推测不出来的事情，等于又增加了一层新的变故。
现在慕师靖回来，又特意强调自己脸红的原因，讲得如此刻意，也不知道在乎这点干嘛。
时以娆看着慕师靖和小禾目前的样子，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看破不说破是最好的选择。
她们的秘密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更容易得到。
而现在三人结成了临时的小团体，都有自己故事。
若是将一个人的秘密公开推断出来，就会让第三者知道，又会增加许多的变量，给自己了解这世界的未接之谜，说不定又平添了许其他阻碍。
若是借鉴那位赞佩神女的赞佩之力将慕师靖好好夸赞一番，慕师靖的警戒度就会下降不少。
慕师靖现在找到这么多的借口，她的警惕性必然增强了不少。
自己若是一再地追问下去，很有可能会被另外听到的第三人看出什么端倪。
到那时候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并且被追问的人还以为这样一直连续不停地追问下去，是不是想从她们嘴巴中套出什么东西来，这样对自己警惕性就增强了。
还是慕师靖和小禾这对模范姐妹最好。两人虽然打打闹闹，可彼此之间却没什么警惕，吵来吵去都没什么隔夜仇。
时以娆没有继续对慕师靖的行为表示质疑，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慕师靖说道:“慕姑娘，我知道你这可是藏拙之计啊。
慕姑娘你把你的境界说得如此之低，显然以娆是更加愧疚了。
要不然当初慕姑娘在你们那个世界的死城重创黄衣邪神，以娆说不定又要听从那位黄衣邪神犯下更多的恶行。
慕姑娘故意隐去真气，降低境界，来得比陛下和林……他夫君晚了很多，也是要来看下有没有皇帝残魂到底有没有漏网之鱼，顺便看一下陛下诛杀皇帝残魂的效率如何，好出手补救。”
时以娆当然也是强行将慕师靖境界低的原因增加了一个很深刻的理由，帮她隐去《诛神录》里刻意塑造她境界低的刻板印象。
她看得出慕师靖这时候师在极力掩饰什么东西，也很想知道她脸红的原因，是不是刚刚故意给小禾传递的信号。
但这时候一直追问下去，《诛神录》里强调她那无比敏锐的感知力，会不会觉察到自己真得对她有想法，变得极度警觉起来。
况且《诛神录》里也没有慕师靖对她觉得好看的女孩子怎么卿卿我我的描写，连甘愿做她仆人的殊媱都没怎么动手。
很难说若追问得久了，她会不会想起一些特殊意义，对自己的问题格外小心了，之后再也不能与她倾心而谈，交心交底了。
反过来。化解她的尴尬之处，对《诛神录》那些她难以忘记的糗事故意阐释出其他特殊的深刻含义，强行释放出善意的信号，慕师靖反而会降低警惕。
果然，慕师靖听到时姐姐还能将自己难堪的地方解读出一番深意，赞佩自己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自己找着一个又一个自己看起来非常合理的借口，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那丰富的想象力。
甚至在这个时候，自己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将自己境界不如小团结的事情主动揭发了出来。
这样的想象力是和敏锐感知力的副作用，也是自己最不愿意跟任何人提及的往事。
哪怕是小团体之内的人，知道自己想起的那些事是什么意思，也会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懂得多，她们觉得自己看的“圣贤书”多了，不会再进一步深入探究罢了。
可自己却知道是什么机制，导致自己识海里的存储空间全部想着这档次事。
要是这种事情不小心被人知道了，被其他人所窥视。
可能他们都不敢跟自己说话了，生怕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那部分的含义，让彼此间的对话处在一种很微妙的氛围之中。
自己联想到某些普普通通的文字和谈话，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些难以启齿的事，这些故事估计也完全脱离正常谈话的方向了，到达某一个个不为人知的领域。
若这种秘密公之于众，那自己道门圣子的名声可就彻底被颠覆了。
而相比之下境界低被人嘲笑，和自己在小团体中的形象声誉相比，确实算不了什么。
反正三花猫未和自己商量，就将自己境界低的事情在大书特书，书中举了好几个印象深刻的例子，还将这件事融入到自己这种人物的主要印象特点之中，丝毫没有给自己留情面。
况且翻看神山邸报的评论板块，这些情况，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说着三花猫为什么一直要迫害一个前期塑造的好好的女角色，将一个端庄的道门圣子描绘成境界低，举止端庄笨拙的情况。
看到大家对三花猫这样公允的评论，自己就放心了。
可是自己境界低的事情却已经变成了板上钉钉，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广大修士都知道自己真正的实力境界，已成为现在为数不多的讨论这本书的共同话题了。
三花猫利用自己境界低的特点添加了多少搞笑的事情，自己看到过的都有很多处。
估计以后自己在神山游记的时候，一些浑金境元赤境的人都觉得自己境界低下，才不配位，想对自己发出战书，与自己挑战一番，无休止的挑战更会给自己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以后慕师靖也推测打架的主力也是小禾和林小妹妹和林守溪，自己什么境界自己也很清楚。
自己也只能在小团体内部遮遮掩掩，尽量回避自己境界低的事情了。
小团体的人有时和自己相处得很融洽，看到自己境界低的时候，也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弱点，还会在一起修行的时候，给自己诸多便利。
自己也知道，他们是在考虑自己境界低，给予自己特殊的照顾。
从西疆前往真国的时候，他们做什么事都首先考虑到自己境界低微，给了自己特殊关照。
可自己好歹也是道门圣子，这种被特殊照顾的感觉相当于是一种恩赐了，也让自己感觉有些不舒适。
若是小团体的人和自己吵架来的时候，自己这个低境界就会被他们拿出来说道一番。
甚至自己，跟小禾妹妹妹打架也是输多胜少。
所以境界低微无法破境的事情，自己也很少主动提及。
可站在自己更大的秘密面前，牺牲一下自己，主动暴露自己境界低的这个事实，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时姐姐显然了解《诛神录》比自己透彻，肯定已经早就知道自己境界低的事实，多半都是三花猫设定上的原因。
而小禾妹妹早就知道自己境界低的事实，以前和自己吵架拌嘴的时候还经常拿这个说事。
自己在她面前承认自己境界不行，可能这番与她的博弈也许会落下一程。
但这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结果，以前她说自己境界低，需要自己这个做妹妹的来好生照料自己，也找不到反驳他的话语，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了。
况且自己和林守溪有约定，现在就算自己说出来，她也应该不会对自己嘲讽。
因为嘲讽自己，会影响自己和小禾一起参与对付林守溪的计策。
刚刚时姐姐不是还说她可能会和司慕雪发生什么关联呢？
这一点已经值得自己和小禾共同合作，密谋大事了。
可让慕师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说了一番境界低转移话题的借口以后，本来是做足了一番被说教的准备。
小禾都已经是太古级的强者，而自己才刚刚突破元赤境，就是对三花猫的境界设定完全模糊的人也知道这两种境界实力是有天差地壤的分别的。
结果时姐姐却难得来夸耀一番，过分拔高自己，算是拉回了自己的面子。
关键是小禾对这番夸赞自己的言论也没有任何表示，还是把头转过身去，有意避开时姐姐的目光。
要是搁平时，听到有人赞扬自己，她早就忍不住出来攻击自己一番，把自己不诚实，拜入魔门，欺骗姐妹感情的事全部都会说出来。
这个时候通常都以一阵骂詈和争斗。
小禾这次难得没有发声，看来还是看共同的前辈在这给自己留足了充分的面子。
小禾不说话就好办了，慕师靖已经想好，怎么回应了。
该尽可能把脸红的事，通过时姐姐夸赞自己的话语包装一下，给它又找上一个新的借口。
“时姐姐谬赞了，看师靖现在都害羞得脸红了。
不过时姐姐的境界要比师靖强许多，可否以后请时姐姐多指导我一下，亲身实践总此检验成果效率要高得多。”慕师靖回答。
“慕姑娘这么说，以娆万不可当。
只是看慕姑娘脸色还是有些潮红，还需多多担心自己身体才是
以娆遍读群书，也知道寒魄光魂之术可以以寒治火，平息表情慕姑娘可用曾经教习的寒魄光魂之术寒魄光魂之术祛除脸上的红印。
不知慕姑娘可否让以娆试试？”时以娆道。
她看到慕师靖现在的脸颊比以前更红润了，也不知道真的是不是刚刚夸她形成了小儿女的娇羞之态。
只是若是这样一直红润下去，自己看到慕师靖现在这幅样子都会分心，道心都有所微澜。
她自己也不知道慕师靖到底在想着什么，或者有其他外部因素，导致她脸部红润。
只是这样和自己交谈，如果一直红润下去，始终不是一个办法。
寒魄光魂之术可以暂时平息脸部泛起的各种旖念和念想，只要使用人学习过寒魄光魂的心法就行，再将寒魄光魂之术用在身上就可行。
她以前很少发挥寒魄光魂的此种用途，本身时以娆在之前就一直抑制她的情感流露，得名了漠视神女的称号。
在遇见林守溪之后，她找回了自己的心跳，也感受到情感流露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因此也没有动机平息自己的喜怒哀乐，恢复之前的漠视神情。
这次不同了。
现在慕师靖这种样子，她怕慕师靖再次盯着自己，会忍不住被她那种凝视自己的眼神所动摇，从而影响自己计划的执行，更怕慕师靖这种脸红的神情会让自己再多想些什么。
想通过这种方式试一下寒魄光魂之术能否在此处发挥作用。
慕师靖百年前曾经向时以娆学习过这种寒魄光魂之术，只是当时她不得要领，后来就将此时搁置。
之前听时姐姐讲起过这种法术，以为练了这种法术会变得冷冰冰的，不太说话，这跟自己的性格完全是两个对立面，自然也没有继续学习的念头。
现在听时姐姐说起来这种法术还有平息表情的功能，还是时姐姐主动提出帮自己，自己早已将这种法术忘却。
这下却可以试试，这种想太多的情形到目前来说决定不是好事。
于是慕师靖点了点头。
时以娆说完就动用寒魄光魂之术运转在了慕师靖的脸颊之上。
慕师靖之前在火堆旁边呆了一段时间，她又是长期在冰天雪地中御兽赶路，经历严寒的急冻和炎火的炙烤之后，又输送了自己的部分真气给自己的坐骑，这种境界下真气消耗很大，脸部发红，呼吸加快是正常的反应。
可在法术作用下，慕师靖的脸部这种红韵逐渐退去，还原了白嫩的精致面容。
她感觉自己在寒魄光魂的加持之下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一下子内心泛起的旖旎与妄念顿时烟消云散。
她也很惊叹这种寒魄光魂之术还有这样的效果，默默感到自己还是轻视了时姐姐掌握的法术。
她想重新学习这种法术的秘诀了。
只是这种法术是在时姐姐回忆她在时家的经历想起的。
刚刚自己好奇向时姐姐问出的几个问题，接下的时姐姐对应的回答，已经偏离了原来时姐姐正常讲故事的顺序角度。
得把角度重新校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