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中秋夜
两人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王承恩就进来汇报，宴席已经置办好，大臣们也都已经就位，让他们两人去主持。
两人只好出了暖阁，在乾清宫宴请群臣，在如此喜庆的日子，秦政不提国事，众大臣也不敢说什么，都只是低头吃饭看歌舞。
下午申时，宴会才结束，秦政返回了暖阁，甄宓则回了坤宁宫。
两个时辰后，戌时初刻，到了举办家宴的时候。宴会依然在乾清宫中举行。殿中灯火辉煌，妃子们也都穿的锦绣辉煌。
秦政并不太饿，吃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于是出了宫，趁着洒满银辉的清冷月色，乘坐肩舆前往了御花园，想在园中赏玩月色。
在花园中行了一会儿，路过一个凉亭时，见那凉亭下，清辉之中，一个女子正仰头望月，满脸惆怅之色。看她穿着，应当是一个宫女。
秦政看她孤身一人待在这里，还满脸的惆怅之色，不免觉得好奇，便让太监停了轿子，缓步向凉亭而去。
等到行了一半时，那女子才听到声音，扭头向下方看来。待看清楚了来人，见到了后面的銮驾，她不禁吃了一惊，脸色微变。
既是宫女，她自然明白，能在宫里自由行走的男子，还有如此排场的，除了当今天子，没有第二人。
月光下，她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喜，忙站起身，向前行了两步，双手交叠放到小腹，向秦政行礼道：“奴婢魏璎珞，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对于她的行礼，秦政并不奇怪，她若是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反倒有些不合理了，但他没想到这个不知名的宫女，竟然叫魏璎珞。
这个名字让他感觉很是耳熟，很快便想到，前世的某部电视剧中有这么个人物，身份也是宫女。而在历史上，也确实有这么个人，她是乾隆皇帝的妃子，被封为令妃。
迈进凉亭中，借着清冷的月光，秦政打量了她几眼。她的身材倒是不错的，饱满的胸脯非常显眼，身高也够，脸蛋也挺精致。
“平身吧。”
“谢陛下。”
秦政手中拿着纸扇，展开纸扇扇了几下，进入凉亭在石椅上落座，看向魏璎珞：“抬起头来。你一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魏璎珞依言抬起头，一双幽深灵动的眸子看了过来，然后又忙转过了眼珠，看向了别处，轻声回答道：“今日是中秋之夜，奴婢有些想家中的亲人，愁绪难以排遣，便到这里散散心。”
秦政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道：“现今，宫里都在庆中秋，朕便给你们放了假，许多宫女太监们也都在置办酒席，吃酒庆祝，你为何不跟他们一起呢，同他们一起更能排解愁绪，你一人待在这里，反倒会更显得寂寞。”
“姐妹们是曾邀请奴婢同她们一同吃酒，但奴婢性子不喜热闹，所以并未去。”顿了顿，魏璎珞又道：“再者，奴婢心中有事，实在没心情吃酒。”
“哦？有何事？”秦政感觉魏璎珞话中有话。
魏璎珞神色动容，迟疑道：“请陛下容禀，奴婢进宫来另有所求。一年前，奴婢的姐姐在宫中忽然死去，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恰逢今年陛下选秀，奴婢就趁着这个机会进了宫，想查清楚我姐姐的死因。”
秦政眉头轻蹙：“你的姐姐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宫里，所以你就进宫来查她的死因？”
“正是的陛下。”
“宫里死了人，原本是由慎刑司调查、处置的。慎刑司没给出她死亡的原因吗？”
魏璎珞道：“慎刑司给出了结论，说她是因病而死。但是尸体运回家中时，我家人发现，我姐姐身上有很多青紫色的伤痕，并不像是病死。我家人有所怀疑。”
“身上有伤痕？你的意思是，她并不是死于病死，而可能是被人打死？”秦政问道。
其实在后宫中，因为人太多，每天都有许多矛盾发生，每年都会有许多宫女死，也并没什么奇怪的。但并没有哪一家因为她们的死，就又让她们的姐妹进宫来，调查死因的。
魏璎珞道：“奴婢觉得，她极大可能是被人打死的，所以想进宫来查清楚，找出幕后行凶之人。”
秦政一边扇着扇子，皱眉道：“若果真如你所说，你姐姐是被人打死的，而不是病死，而慎刑司也判错了这个案子，那确实该为她查清真相。
“不过，如今她都死了一年了，尸骨也早就埋了，要查清楚可不容易。”
“无论有多难，奴婢都想查清楚，想让姐姐能够瞑目。”魏璎珞道，“请陛下下旨，令人调查此案。”
说着，魏璎珞跪在了地上，深深叩头。
看着她趴在地上，秦政沉吟道：“你为了自己姐姐，自愿进宫做奴婢，这份决心很是让人感动。
“但是，这个案子已经过了一年，慎刑司也早就下了结论，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即便是要重新调查，也不容易，你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魏璎珞道：“奴婢让陛下失望了，进宫的这一个月来，奴婢询问了宫中许多的宫女，但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嗯，你身份低微，想要在深宫大内查案子，确实不容易，朕明白。
“你姐姐若果真是被人打死的，那确实应当让凶手承担责任，将真相公布于天下。那朕就让慎刑司重新调查，你起身吧。”
魏璎珞没想到秦政这么快就同意了，心头涌出喜色，又开心地叩头：“奴婢魏璎珞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说着，叩了个头，站起了身。
秦政说话算数，当即向身后的王承恩吩咐了此事，让他去通知慎刑司调查。
办完了正事，秦政又看向了魏璎珞这个精致的美人。看她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便对她大感兴趣，随口问了她几句家中的情况。
正想着要不要将她纳入后宫，凉亭下忽然传来一道太监的尖利声音：“杨妃娘娘到。”
扭头向下看去，就见一堆太监宫女中间，杨玉环正带着两个随身侍女，向凉亭而来。
她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政，提着粉色裙子，满脸喜色地跑了上来：“臣妾杨玉环见过皇上。”
“平身。你怎么跑出来了，怎么不在宫里吃饭？”
杨玉环笑嘻嘻地走上来，抱住秦政的胳膊，娇笑道：“臣妾已经吃饱了，待在那里挺无聊的，便出来赏月色，没想陛下在这里。”
看她出的很是清凉，秦政便道：“现在的天气渐渐冷了，晚上不要穿这么少了。”
“知道了陛下。”杨玉环笑嘻嘻的，瞥眼看了一旁的魏璎珞一眼，“陛下，她是谁呀？”
秦政将魏璎珞的事简单讲了两句，杨玉环道：“原来是为此事，陛下，不是臣妾说，这宫里的宫女确实有不少不让人省心的。
“她们什么都争，每日都有闹矛盾的，闹到婉儿、昭君哪里去，让人不胜其扰。”
“人多了确实容易生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宫里本就人多，尤其是你们这些女子，是非总是很多。”
杨玉环在秦政身侧的座椅上落座：“陛下总该像个法子治理治理，别让她们总是争来斗去。”
秦政眉头微蹙：“朕为了保证后宫的安宁，已经在这里安排了许多女龙禁卫，她们也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后宫太大、人太多了，那些宫女、太监，总有管不到的地方。
“朕也知道该制定出一套好的制度，来杜绝宫内下人的争斗。但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有人的地方都会有利益争端，每个人都想出人头地，这就难免有纷争。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有历史以来就是如此，那么多圣人都没法子，朕一时也想不到好法子。除非朕能控制人心，让他们都放弃争夺利益。
“如要杜绝，基本是不可能的，朕只能尽力让宫里减少这一类事的发生。女龙禁卫的存在能起到一定作用，而后便是以后在挑选宫女时，严格把关，只选取性格温柔和顺之人。
“这是从源头上减少宫内的纷争，还有就是在宫内设立一个奖励制度，评选性格、品德出众之人，进行奖励，让宫女太监都有个盼头，也能减少一些矛盾。
“第三便是加强惩罚力度，让慎刑司制定更为严厉的刑罚，对他们形成威慑。”
杨玉环点点头：“若是陛下制定奖励制度，会不会引出新的矛盾？”
秦政笑道：“你能问出这话，就说明你有长进了。不错，若是制定奖励制度，这就会成为引起矛盾的新战场，他们会为了得到奖励而争斗。”
“看来，这个法子也不行。”杨玉环接话道。
秦政认真道：“你要明白，并不存在完美的制度，任何制度都会有致命的缺陷。如果觉得它没有缺陷，要么是没有发现，要么是它的缺陷还没显露出来。
“任何完美的制度，在经过一定时间后，都会成为落后的制度，并逐渐腐败，走向毁灭。而后从这毁灭的废墟上，诞生新的制度。
“这个法子不是不能用，但只能用一段时间，过了时间，就不能用了。”
杨玉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远处传来一阵虫鸣，秦政转头看向夜空中的那一轮圆月，享受这难得的静谧，而后转头看向杨玉环：“今日中秋是难得的好日子，你就给朕弹一首曲子吧。”
她笑道：“陛下怎么知道臣妾带了琴出来。臣妾也是想着趁着月色弹一首曲子的。”
她笑着，便让人将琴取出来。
秦政向魏璎珞道：“你且回去吧，朕已让慎刑司严查，要不了几日就应当有结果。”
魏璎珞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几个太监取了琴放到凉亭的石桌上，杨玉环戴了指套，便轻轻地弹奏起来。
舒缓悦耳的琴音从她手底下传出，飘向夜空。秦政一边听着，一边浮想联翩。
一曲弹完，杨玉环一双灵动而温柔的眼眸看向秦政，秦政也扭头看向她。
见她精致的俏脸上带着几分媚意，粉腻的琼鼻下方，那对鲜艳的红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泽，看起来颇为诱人。
秋日的淡淡微风轻轻吹过，吹动她鬓角的几缕长发随风舞动。
秦政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凑上那唇瓣……
“昭君娘娘驾到。”一道太监的尖利声音忽然从凉亭下传来。
秦政眉头微蹙，抬起了头，扭头向下方看去。就见又有一堆太监宫女，围着昭君过来了。
她看到秦政时也吃了一惊，显然也没想到秦政会在这里，她忙上前来行礼。
秦政笑了笑：“昭君，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王昭君轻轻地笑了笑，道：“我吃饱了，就寻思着出来散散食，倒不是有意冲撞陛下。”
听了这话，便知道昭君应当是看到了自己与杨玉环的亲热，便道：“无事，你来的正是时候，朕都快一个月没见你们了，过来让朕看看你瘦了没有。”
“是。”昭君应声上前来，在秦政的另一侧落座。
秦政想起现今宫中的人事都是由她负责，便将魏璎珞之事，还有在宫中增加奖励制度的事，跟她说了，让她着手开展。昭君欣然应下。
两人正讨论着，凉亭下又传来一道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婉嫔娘娘、貂蝉娘娘、华妃娘娘驾到。”
向下看去，就见一大堆人提着灯笼，向这边走过来。
正是甄宓、貂蝉、华妃、上官婉儿、李天心、西施等人。
进入凉亭，众人行了礼，秦政道：“你们怎么都来了，都吃完了吗？”
甄宓道：“我们听说陛下在这里，便赶了过来，跟陛下一同吃月饼。”
李天心道：“今日是团圆夜，陛下怎么抛下我们跑到这里休闲来了？”
扫视众美人一眼，见她们一脸关心的表情，想到已经许久没见这些妃子，许久没有照顾到了，便道：“是朕的不对，今天应该陪你们才是。朕时间有限，还总是到处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今天是团圆的日子，朕还仍下你们独自出来，确实是朕不对。”
“陛下言重了，臣妾岂敢。”甄宓，“陛下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人的陛下，总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身为陛下的妃子，岂敢阻止陛下处理国事，而来陪我们。
“若是陛下一直待在后宫中陪着我们，那我们岂不成了大夏的罪人，百年之后，史书上也会将我们这些妃子说成是祸国殃民的妃子。
“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陛下，还是为了天下百姓，我们都没任何理由让陛下一直留在后宫陪我们。”
秦政点头道：“你们能如此深明大义，朕很欣慰，有你们做朕的妃子，是朕的福气。
“带月饼来了吗？大家一起就着月亮吃月饼吧。”
甄宓等人听了都一脸喜色，忙令人取来月饼，分成了数块，一人拾起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