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林木的缝隙，打在王开额头的露珠上，晶莹剔透间，倒映着漫天的白云飞鸟。
感受着此时修炼的效果下降，王开果断停止了明月心经的运转。
正打算去梳洗一番，突然又闻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
他起身，推开房门。
入目，一个窈窕的身影在灶台边忙碌着，锅里，似乎还煮着什么东西。
“啊，你起来了，我做了点早饭，吃了再走吧”
杨婉清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开。
“你会做饭？”
“这几天闲着没事，就和几个村民学了一点”
借着屋内昏黄的烛光，王开看清了面前的女子的脸，灰扑扑的，就连身上的衣裙也沾上了些许灰尘。
王开无语的撇了撇嘴，一把将其扯出了满是灰尘的灶房。
“没必要，看看你弄得，灰头土脸的”！
随后，他又去井边打了一大桶水，放在石桌上。
“过来洗干净”
看着杨婉清还愣在原地，他有些无奈。
“饭我去弄就行了，你看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的村妇跑来了”
王开随口说着，又自己进来灶房，处理着杨婉清没有弄好的食物。
最终，他煮了一锅肉粥，还有几根青菜点缀在旁。
搭好了火，约摸半刻钟的时间，差不多就已经做好了。
洗了两个干净的大碗，盛了肉粥，他小心的端着到了院中。
再次见到杨婉清时，后者已经洗去了大部分的灰尘，只是洁白如玉的额头边，还有一点污渍存在。
“吃饭吧”
两人相对而坐，空气也相对沉默。
喝粥着，王开心中想着事情，今日，还是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恍惚间，他偷偷瞥了眼对面也静静地喝着粥的女子。
低着头，也能看见微红的眼眶，那眼角的泪珠慢慢的滑落脸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怎么了？”
王开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过是说了两句，不至于吧。
“我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身边的人在照顾我”
“小时候，有娘亲，有爹爹，长大后，有师兄，有师姐……”
“出了宗门，我本以为自己能成长一些，现如今，恐怕要不然遇见了你，我也早已经死在什么地方”
“现在就连做个饭，我都做不好”！
吃着碗里的粥，神情低落，泪珠也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还真是……”
王开有些无语了，从第一天见到这丫头起，就是从哭开始的，今天最后一天了，也是由哭来结束的。
这算什么，首尾呼应？
“江湖险恶，你这种心思单纯的人，不被吃的渣都不剩才怪”
“你还年轻嘛，多经历些，自然就明白了”
王开对于这种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可没多大兴趣。
这种人出了温室，活不长的。
……
咕噜咕噜的一大碗粥，已经被王开喝了个一干二净，很久没有吃的这么舒服了。
“做人嘛，坚强一点，哪怕有一天天塌了，只要你心不塌，生活也能过得去”
“还有，对人要警惕一点，这个世界好人可不多”！
忽的，杨婉清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声音细若游丝的道:“可是你是一个好人”！
“我是好人？”
这话听着，王开总感觉有些别扭，这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他。
“你不知道我这一趟下山，杀了多少人吗，那些人的人头堆起来，恐怕都比我还要高，这样我还算好人？”
“可是，他们都是该杀的人啊，他们都是坏人，好人杀坏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杨婉清皱着眉，疑惑的看着王开。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你这丫头又懂什么”
“他们那些人，也不过是跟错了人，与我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利益冲突，那些负隅顽抗的，我不得不杀了他们”
听罢，杨婉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好像懂了……”
“吃吧，吃完了，我好送你下山”！
王开再次催促道，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他的时间有些紧，也许是一些别的原因。
话音落下，空气也变得安静，只剩下杨婉清小口小口地吃着粥。
“王大哥，要是你能来我们高山剑派，一定可以得到很好的待遇的……”
闻言，王开忽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自由散漫惯了，宗门规矩太多，不适合我……”
王开自己也清楚，这是一个有些敷衍的理由。
“可是，你总不能在这山上待一辈子吧？”
“或许有机会，我会出去看看的”
“那你会来中部吗，我们剑派就在那边……”
“会的”！
王开点了点头，等山寨稳定了，实力足够了，肯定会出去看看的。
听到肯定的答案，女子眉头舒展，有些雀跃的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多笑一笑，笑起来多好看啊……”
王开也笑了起来，心情大好的他忽的伸手擦了擦她额头的那点污渍，看着实在有些碍眼。
突如其来的动作，却让后者脸颊绯红。
而王开也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便连忙已经进了屋，去整理起了包裹。
“好了，走吧”！
不久，王开带着收拾好东西后，走在前面，婉清也就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
出了院子，王开带着杨婉清找到了还在练剑的程晨，说明了来意后，后者也没什么表示。
这几日跟着王开四处征战，他已经深深的被王开的实力与气魄所折服。
至于回不回高山剑派，都不重要了，这种自由散漫的山寨生活，也是很惬意的。
至少这里的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那么多的虚情假意，
他本人，也早已没了当初的怨气。
就算是小师妹被他侵占，他心中的恨意也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毕竟，相比于这个男人，门内那些人，不是眼馋小师妹的身子，就是眼馋她的地位，又有几个能像王开这般对她真正的好呢？
至少在他眼中是这样。
……
到了山脚，王开又送了二人数十里，直到山路的尽头，前面就是南宁府中部的区域了。
站在这里路口，已经可以看到远处一座庞大的城墙轮廓了。
王开停下了脚步。
“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里吧，好好照顾你师妹”
王开拍了拍程晨的肩，随后又把自己准备的包裹递给了他，里面是他准备的一些盘缠和干粮。
“再会，王大哥！”
程晨行了个拱手，心甘情愿的称了一声大哥。
而身边的杨婉清，仍旧是沉默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那庞大而繁华的巨城。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和你师妹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之前不过是逗你的，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为了你师妹的清誉，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更不要提起我这个人，也不要提起她曾在我山中居住的这几天”
“若是有人问起，自己想个法子蒙骗过去”！
闻言，程晨愣了愣神，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身边的师妹。
杨婉清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再没有别的表示。
“我知道了”，程晨应道。
“好，走吧，最好是忘了这段经历，好好做你们的宗派弟子，好好修炼吧”
而后，他看了看身边依旧沉默的杨婉清，他心中明白，这丫头多半是已经对自己有别的心思了。
但是以她的身份，这种心思会毁了她的，而且她的年龄还小，根本分不清这种东西，也许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或许随着时间的冲刷，一切都会慢慢的淡去吧，今天的故事也会沉入海底，就连样貌，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就这么告别了两人，王开转身向着九龙山走去。
来的时候走的很快，但回去的路上，反而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