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夜恒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还没死呢，你就在这里给我丧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被他教训了一通，南栀非但没感到生气，反倒觉得鼻子一酸，红着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脸色苍白，虚弱不堪地躺在床上的样子，是南栀从前没有见过的。
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跑下楼梯摔倒了，他也不会受伤。
南栀心里很难过，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说话？”夜恒澈瞥了她一眼，皱眉道：“还哭？哭得我头疼。”
南栀抽泣着说道：“对，对不起……都是，都是我不好，我……”
“停。”夜恒澈面无表情，“把你的眼泪鼻涕擦一擦，别让我看见，恶心死了。另外，去给我倒杯水，我口渴了。”
南栀手忙脚乱地擦脸，“哦哦，好，我马上去！”
她拿起杯子，给夜恒澈倒了一杯温水。
见他要从床上起来，又赶忙放下水杯去将他扶起来。
动作轻柔，小心翼翼，跟之前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夜恒澈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怎么？看我磕破了头，就怂了？你之前的气势呢？”他冷笑着问。
南栀讪讪道：“喝水。”
她直接将水递给他，岔开了话题。
夜恒澈见状，也不想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喂我。”
“喂你？”南栀诧异地看着他。
“我的手没有力气，抬不起来了。”夜恒澈没好气地说。
“哦。”南栀了然，赶忙喂到他的嘴边。
夜恒澈的唇贴在杯沿，就着她的手开始喝水。
这个动作有种无以言说的暧昧，南栀看着他垂下的长长的睫毛，心底有股说不出的躁动。
喝完了之后，南栀看到他唇边沾染了水迹，下意识伸手帮他擦掉了。
她细嫩的手背轻轻擦过他柔软冰凉的唇，两人皆是一愣。
南栀赶忙收回了手，一下站远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看你嘴角有水迹，我就，就帮你擦了。”
夜恒澈斜眼看着她，“你走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不是。”南栀讪讪回答。
不是怕他吃了她，而是怕他厌恶她。
她拿着水杯傻傻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帮姜琳隐瞒吗？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吗？我始终想不通。”
事到如今，夜恒澈也不想瞒着她了。
“我跟姜琳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南栀愣了一下，问道。
夜恒澈双眸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老老实实答应跟我解释婚约，我就帮她瞒下这件事，并且不追究她的责任。”
南栀皱眉，“可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是我，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还有，你为什么要让她跟你解除婚约？”
他不是很喜欢姜琳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这是令南栀看不懂的操作。
夜恒澈淡淡道：“因为要跟你结婚。”
“什么？！”南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夜恒澈直视着她的双眸，又说了一遍：“因为要跟你结婚。我说过了，我的结婚对象只会是你，其他任何人都不行，既然姜琳自己将把柄送上来了，我为什么不利用？”
他正愁着没借口接触跟姜琳的婚约，没想到姜琳就自己将把柄递上来了。
姜琳是救过他没错，但他这些年，也帮了姜家不少，算下来，早已经还清了。
只不过在上流社会里，婚约一旦订下了，想要解除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就因为这样？”南栀还是难以置信，“可……”
“闭嘴。”夜恒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才刚醒来，你又想说些气话来气我是不是？你是非要把我气死才安心？”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南栀默默吞了下去。
他还真是了解他。
看在他为了她受伤，而且刚刚醒来的份上，她就不说那些气他的话了。
但是关于结婚的事情，她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
“你饿了吗？”南栀下意识问，“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优悦园的饭菜。”夜恒澈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地说道。
“社么？优悦园？”南栀一脸茫然，“这是哪里？”
夜恒澈皱眉道：“一家私房菜馆，在令南路，不接受外送，只能自己亲自去拿。”
“啊？那我……”
“我会打电话提前订好餐，你只需要过去拿就行了。”夜恒澈淡淡道。
“哦，好的，那你等会儿把详细地址发给我，我去给你拿。”南栀点头道。
夜恒澈拿出手机，打电话定了餐之后，将地址发给了南栀。
南栀拿到地址便出发了。
她离开病房之后，夜恒澈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般，疲惫不堪地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有些吃力。
其实他的头还很晕，甚至有点想吐。
若是让南栀看到的话，肯定会更加自责，他只能装作没事的样子。
手机响了，夜恒澈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顾卓的电话。
“顾卓，什么事？”
“夜总，您今天无法到公司吗？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您主持。”
“往后推。”夜恒澈毫不犹豫地说道。
顾卓为难地说道：“恐怕不太行，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恐怕有点难。”
夜恒澈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定会议时间是十一点钟开始。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要推掉确实有点为难。
“我知道了。”夜恒澈道，“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毫不犹豫地拔掉了针头，下了床。
当南栀拎着千辛万苦取回来的午餐走进病房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她赶忙拉住了路过的护士，“你好，请问这个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他出院了，你不知道吗？”护士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出院了？！”南栀震惊。
他那种情况，怎么能够出院？到底在想什么！
南栀沉着脸，拿出手机拨通夜恒澈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