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拎着刀横在顾雨前面，眼神带着杀意地看着王叔。
“哟，小朋友挺凶，”王叔压根不在意叶瑾的威胁，反而对着身边的狼狗吹了一个口哨，“瞧见没有，那劲儿和你一样。”
狼狗不明所以，还是欢快地摇了摇尾巴。
叶瑾握住刀的手逐渐用力，他生气并不是因为男人说他像狗，而是他对顾雨散发出的敌意。
他从小仰人鼻息的生活，对人的情感最为敏感。
那个男人想要让顾雨去死！
“王叔，为什么？”
白招娣不知道怎么一转身的功夫，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王叔扬扬下巴，“那个小孩儿感染了吧。”
众人震惊地看向顾雨，顺着王叔的视线向下看，顾雨的裤脚被丧尸抓破了一块，迷彩服防水防风，看不见裤子里面是什么样。
叶瑾猛地拉开顾雨的裤脚。
顾雨险些被叶瑾的动作掀翻，下意识扶住了叶瑾的肩膀。
叶瑾的心猛地一沉。
那里正巧蹭伤了一大片，皮肤搓得泛起血色，压根看不到有没有被划伤。
就算不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腕，顾雨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复杂极了。
她拍了拍叶瑾的肩膀，“起来吧，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她这句话更像是交代后事，叶瑾倔强地转过头，“不记得了。”
顾雨说过很多话。
听话，呆在这，等我回来……
王叔不舍将最后一根烟点上，吐出了一个烟圈。
“被丧尸抓挠可是会感染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不……不会那么巧吧，”王刚的喉咙有些干涩，“那伤口一大片，也说不好是不是被丧尸抓的。”
大家一路扶持走来，马上就要找到王柔结束这个该死的游戏了，顾雨怎么会被挠呢？
顾雨怎么他们的被挠了！
他眼眶有些红，恨不得丧尸抓的是自己。
王叔摸着狗头靠在墙壁上，看着眼前几个小孩团结的样儿。
末日之后难得看见彼此之间相互信任不算计的友情。
只不过……
“我可不能冒险，她不能进来。”
“不行。”
叶瑾缓缓抬起头和顾雨对视，顾雨见那双冷酷的眼睛竟然红了眼眶。
这小孩小时候快被他爸用皮带抽死了也不哭一声，一双倔强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爸，愣是把一个成年人看得毛骨悚然。
“别闹，”顾雨狠下心，把叶瑾可怜样儿从脑中晃出去。
“以后你跟着王刚，他是男子冰球队的队长，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他。我看过你比赛视频，打架厉害的同时也练练滑冰速度，争取给我拿一个世界团体冠军。”
“那你呢？”
叶瑾保持着这个姿势，手死死地握住顾雨的脚腕，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呢？”
你不陪我着我吗？
不亲眼看见我拿冠军吗？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开口：“我跟你一起。”
叶瑾的眉眼还肿着，青青紫紫晕染了一大片，看着有点好笑，顾雨却笑不出来。
“你他妈松手！”
顾雨一脚踹在叶瑾的肩膀上，她没收着力道，叶瑾被她踹得一屁股坐在人造草地上，上面的塑胶地面有些刺手。
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弟弟。
小时候爸爸妈妈不让她养宠物，孤儿院也不让养，顾雨就把叶瑾当成她的小野狗收养起来，她怎么舍得养了这么长时间的小狗因为自己被害死。
“我说的话你不听了是吧，那你就滚，滚得远远的，”顾雨仰起头，尽量不让眼泪落下，她转身和王刚和白招娣叮嘱，“你俩也小心，帮我……帮我带着叶瑾到‘门’，都活着。”
说罢转身向操场外面走去。
“不行。”
叶瑾好像只会重复这两个字，他跟在顾雨身后三四步的位置，不敢靠前，也不肯后退。
好像害怕再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亦步亦趋。
白招娣忍不住哭出来，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地上，整个人哭成个泪人，她无助地看了一眼王叔，哀求几乎都写在脸上。
王叔叹了一口气，“也没让你出去喂丧尸，那边有杂物间，过了一个小时如果还没变异就是没被感染。”
那两个小孩生离死别，搞得他和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是的。
嘭。
叶瑾拉着顾雨的手走进杂物间，一把甩上门。
小屋里十分安静，阳光透过玻璃将空中飞舞的灰尘照得清楚。
顾雨脸皮有些发热。
刚才也太偶像剧了，太丢人了。
她咳嗽一声，坐在床架上，“肩膀疼不疼？”
忽然顾雨眼前一黑，叶瑾挡住阳光，影子将她完全笼罩住。
“你又要抛下我。”
“什么抛不抛下，”顾雨下意识反驳，“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感染把你也拉下水。”
丧尸的嘶吼声透过薄薄的门板传过来，顾雨忽然意识到自己要被感染了，于是挪着屁股后退了一段距离，“你别离我这么近。”
她退一步叶瑾便上前一步，到最后几乎整个人都被压在床板上。
太近了。
顾雨有些不适应地侧过头，“叶子听话，别伤着你。”
叶瑾忽然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压在顾雨的身上。
他头埋在顾雨的脖颈间，沉默得一句话都不说。
顾雨原本还想调侃一下叶瑾活跃活跃气氛，忽然脖颈处湿漉漉的。
这是……哭了？
张开的嘴生硬地闭上。
算了，就饶了小狗崽一次吧。
她悄悄地将手腕绑在床头上，往嘴里塞了一块布，免得一会变异了咬到叶瑾。
她可真是一个好姐姐，连变异了都不忘记不伤害弟弟。
也不知道游戏结束之后能不能给她评一个中华好姐姐。
时间一点点流逝，肺有点疼，后背硌得也疼，身体正面也被叶瑾硌得疼。
据说变成丧尸之后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她思维发散，叶瑾忽然开口，“能不能……别抛下我？”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呜咽。
“呜？”
顾雨嘴被塞的样式，她疑惑地呜了一声。
“骗子！”
“呜？”
叶瑾忽然抬起头，发狠地一口咬在顾雨脸颊软肉上，疼得顾雨瞪大眼睛。
叶瑾没收着力道，一个清晰的压印印在顾雨的脸颊上，看着极为显眼。
顾雨心中嘀咕，难不成她总是在心里偷偷叫叶瑾小狗崽，叶瑾真的变成小狗了，咬人还挺疼。
门外王刚掐着手机计时，时间一到立刻冲进去，“老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