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走出了小食品批发市场。
郭强给他拿了三十张票，每张票都可到郭家摊位自提饮料或啤酒易拉罐包装的酒水两箱。
秦松看看日期截止到91年底，就开心地收起，随时可以挥舞提货票砸朋友的感觉，实在是太上头了，跟郭强也没有什么可客气的，就装在兜里。
几天后，秦松看着这些票有些牙疼，想着留着到过节什么的送人实在是太扯了，下半年也没有啥假日啊，中秋？十一？到时候再说呗，现在，还是应该先雨露滋润一下，毕竟，朋友也需要去走动走动，连郑部长都小一个月没看见了，更别说一众的小姐姐，大姐姐呢？
秦松开始了又一轮的撒币行为。
还是按自己的海西轨迹，开始送票。
电校的李处长，两张。
老爹，两张。
找到李鑫，两张。
李鑫拿出一张2寸黑白照片，向六哥炫耀，“咋样？带劲不？”
是他的相亲对象，已经见了一面，互相很有发展下去的想法，就交换了照片，现在女方没有在海西，放暑假回老家去了。
秦松看着照片，确实，里面的人很漂亮。
大眼睛，薄嘴唇，微微侧身的同时，是一条麻花辫搭在肩头。一双俗称的桃花眼，泛着撩人的春意，看着眼前的镜头，让看照片的人，产生是在和本人对视的错觉。
秦松就觉得好像见过这个小姐姐，一时却也想不到究竟认识不认识，遂捧着说：“确实漂亮，难怪你说让我羡慕嫉妒你，不过你问明白没有？别偷摸地得过啥病没告诉你。”
“六哥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不是为你好吗？”
“我可太谢谢你了！”
“你敢保证没事儿？”
“放心吧，这个保证没事儿！我俩唠嗑时说，她平常连感冒都不得，身体素质老好了。”
“那就好啊，做为一个老父亲，看到大儿子马上就要成家立业，我真的很欣慰啊。”
“你还是赶紧先找个对象吧，别让爸爸我替你担心。”
“来来来，拿着，给你两张票，等你对象回来，你好去溜须。另外，暑假回来就是教师节，你也趁着教师节，赶紧约人家吃饭买礼物什么的，别让老爹我操心。”
“哎呀，你不会说话，事办的明白啊，还有票没了？多给我两张。”
“滚！”
秦松又来到团市委，深情地安慰了郑部长被台球伤了的玻璃心，表示自己今天不是来虐菜的，是献爱心来了，郑部长看见秦松拿出两张票，这才按捺下砰砰乱跳的心，原来真的是送东西，不是要在团市委立棍儿。
秦松见郑部长还是对自己这个台球高人，有些畏惧，话都说不明白，讲台球非要加什么乒乓球，还要加什么扬酒大法，赶紧离开，还有许多人要见呢。
妇联紧挨着团市委，秦松找到张科长，她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见到秦松，冲过来抱了一下，秦松赶紧推开她，作为失手的赔礼，张大姐笑纳两张票票。
又聊几句，见局势有些不可控，秦松发现曹贼之心，居然一直在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用极大的毅力离开了这个大他十岁，却时刻像小他十岁的女施主。
工会也离的不远，张科长也给了两张票，说好哪天一起午饭，就赶向供电公司。
见到沈副总，给两张。
见杨科长，哦，喊杨姨，给两张。
走到工会，见到好久不见的两个小姐姐，秦松回身关上门，走到两个人的办公桌旁，一人给了一个拥抱，看着她们都是那种郁郁寡欢的样子，只好一边坐回自己的位子，一边开口说：“你俩这就不对了，怎么见到我一脸苦笑呢？”
“跟你说有啥用？你就不知道就挺好。”
“那得了，我走了，我可不想再惹你们俩生气，这票拿着，一人两张，算是我给你们的防暑降温饮料。”
秦松立刻闪退。
第二天早上，秦松将两张票给王叔，王婶儿。
“你这孩子，你自己留着啊。”
“我要学习c罗，戒碳酸的人，不喝饮料。”
“这咋还两张，四大箱，我们得喝啥时候去？”
“王婶儿，给你家孩子啊，他们没在海西吗？”
“就一个姑娘，在工商银行上班，要不是比你岁数大，我都想给你介绍了。”
“啊？王婶儿，咱们可是太极拳的拳友啊，你可不能学社会上封建媒婆那一套。岁数都是次要的，我就不想让人管着。”
“你小子肯定是心里有人顶着，要不然不会这样。”
“才没有，我不是，王叔你别瞎说。”
秦松又闪退。
到了劳动局，给了成科长，刘主任。
去找李岩，人没在，上楼去找王局，也没在。看来是一起走了。
过一会儿，李岩来了，“刚才你找我？”
“你跟王局出去了？”
“把他扔市委，就让我回来了。”
“给你两张票，还是你自己取。”
“太好了，正好家里想买呢。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今天王局说房子收拾下来了，前几天他都搬学校那边住了，让咱们俩今天晚上去认认门。”
“那正好，我送他两张票。”
“那我咋整啊？”
“你天天见，随便啥都是心意。”
“那我今天晚上拿点儿葡萄，给你也带一箱。”
“行，我爱吃。”
晚上，秦松和李岩一人端着一小塑料箱葡萄，进了王局在海西的新家。
聊了一会儿后，见王局经常进出卧室接电话，秦松拿出两张票，就与李岩告辞。
王局拉住秦松，“你也看见了，今天晚上电话开锅了。上午去组织部，找我谈话了，让我去发改委，估计这是都知道了，朋友问问情况。”
秦松打了一个顿，说实话，感觉很突然。王局做为他的分管领导，平时处的相当好；最关键的是，王局提议的让他借调劳动局，现在他走了，相当于劳动局的靠山走了，以后进编的事情怎么办？在劳动局的日子会不会很艰难呢？
随即，秦松立刻想，有什么啊？大不了就混迹在供电公司呗？让自己那么烦恼干什么？一切都不能影响自己的闲鱼心情！
“王局，祝贺啊，发改委那可是号称小政府啊，”
“秦松啊，你是我要到劳动局的，现在你的事没成，我还走了，我心里不得劲啊。”
“没事儿，王局，我早就说过，进编这事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与不成，都不影响我的心情。王局你放心，你咋调走了，你也是我老领导，我是你的兵，以后有啥跑腿的事，你继续找我！”
这时，电话又响了。
王局拍拍秦松的胳膊，拉着秦松的手说，“那我就不送你了，咱们以后还常联系。”
秦松和李岩一起走出王局家。
李岩的眼睛又叽里咕噜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两人默默地走到汽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