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唯一愿意同他俩搭讪的鬼都走了，商碧落更有些无趣。
忽然凑近黄泉的耳根，装模作样的试探道：“你说，会不会这四鬼王之一......就是你？”
踩着最后一个字音的点，她便迎上了男子深不见底的眼眸，在其中捕捉到一抹情绪。
那这是猜对了吗？
一双卷翘的眼睫忽闪忽闪，灵动的眼球在他脸上来回打转，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
黄泉猝不及防地抓过她空下来的那只手，对她连拖带拽毫不温柔：“既然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还在里面浪费时间作甚？难不成你想让这几千双眼睛盯一天么？！”
‘你什么都知道了，可我还什么都没问清楚呢？！！’她心里腹诽道。
商碧落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男子彻底反转过来，半个小臂就像是被拧着的布条，难受极了。
“喂，我们往城门外头去干嘛？！”她身子不断的往后扯，反抗着他的动作。
即使自己拖着惨兮兮的表情，也无法挽回男子的决心。
黄泉狠心的时候，绝对能用‘蛇蝎美人’四个字来形容。
“找他问还不如找我问，你不是说我是四大鬼王之一么？怎的，还没他一个小鬼知道的多？”
商碧落盯着他的后脑勺，仿佛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怨念？......“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黄泉哼哼了几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女子后脚向前大胯一步，趁机撤出自己另一只脚朝着男子的屁股蹲踢去。
只可惜对方穿的是深色衣衫，不然自己这一脚格外显眼。
“你......活腻了？”他大概是没想，养在自己手下的这只猫也有露爪的时候。
商碧落奋力从他手中挣脱，一下子闪开数丈。
“踢一脚也是为了让你清醒点脑子，从未见你有过失态......如今真是稀奇。我说，你至于这么着急么？”她两眼贼贼的瞧着，心里却是在发笑。
若是今日之前，自己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糟了，生气了。
商碧落见男子发笑的眼睛就知此事不妙，没等自己仓皇而逃，四肢就已被不知何时现行的黑气给窜住了手脚。
随着黄泉步步靠近，这每一步都像踏在她心尖上似的。
“我刚刚的话……收、收回。”
男子阴恻恻地笑着，那如画的眉眼之下，那幽深黑沉的双眸已经不止一次这么看过她。
“喂！站在那边的两个鬼——”
“说、说你们呢！怎么招？新来的不知道规矩？！”
就一个眨眼的功夫，原本就他俩站着的地方，已经被莫名招来的一大群鬼给占领了。
之前城门外被商碧落气走的男鬼，此刻早就跑到靠山的身边告了状，这才带着一大堆‘人马’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头还不妨夹杂着几个修为不错的鬼修。
红衣女子连敲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歪头装模作样的想着：“呦，王……王什么来着，真是对不住，刚问了你的名字，这转头就忘了～”
“王涛。”黄泉替她答了。
“对对对，王涛。实在是对不住，这名字确实频频无奇，让人记不住又不能怪我，是不？”
那男鬼涨红着脸，半响也憋不出一声屁话：“我我我才不是王涛呢！我叫程鹏——”
商碧落‘噗嗤’一声，没拦住笑：“哦～原来是这样。你连王涛都不是，那你还来叫什么板？”
“自然是我在后面给他撑腰——”
一声敦厚的高呼瞬间撑起了程鹏心中的信念，至少在明面上他不怂了。
王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身后各种小弟的簇拥来到了二人的眼前。
他先目光一亮，心里想着：这新来的两个小鬼长得可真是养眼！这可都百八十年没见过的绝色啊！
商碧落此时早已退于黄泉身侧，闹脾气还是要分清楚时候不是？她相信以黄泉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在如今这个关头跟自己搞叛变。
事情证明她错了。
黄泉就是心机太深、不依不饶的主！
“你以为，我会置之脑后，往日再论？”他垂下脑袋，故意凑近女子耳畔说道。
商碧落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单手攀住了男子的臂膀：“这样……不、不好吧……”
圈外的王涛兹是以为红衣女子被他气势吓吓，竟有胆放出豪言壮语：“只要你俩跟我乖乖回去，做我的奴隶，今日也就不必魂飞魄散了～”
来之前，他还难咽下这口恶气，抄起家伙就准备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教训一顿！
可如今，他主意变了。
小弟他多的是，可美人儿是难得。
程鹏在旁边捏碎了自己的骨头也没想到会整这么一出，自己堂而皇之被欺负了一顿不算，这下连脸都陪给了这两鬼。
商碧落此时愣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讲了，畏畏缩缩的躲在黄泉身后，眼看着他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心中念到：‘肖想我也就算了，没想到这王涛还好这口，居然连男的都不放过！？’
更颠覆她三观的，还是他的勇气。
“呦呦呦，我的小白妞这是生气了？没事，快来怀里给我乐呵乐呵～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
‘咔嚓——’清脆一声响。
商碧落眼见一名鬼修从他指尖湮灭，竟不废他半分力气。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紧接着便是惊慌失措的尖叫，以及四处逃窜的背影。
她从侧边望去，刀劈斧刻般的剪影映着不远处的忘川河落入眼畔。
其间，周身萦绕的种种沧桑、血腥和死寂之感，相较于初次见他时更加重了。
‘不，是我错了。’
商碧落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觉得可笑，其实杀戮和腐朽从来就和他形影不离。
……
男子回望之中，对上女子呆愣的双眼，似笑非笑的嘴角更添惑人的韵味。
他们之间的帐，似乎又多了一笔。
“蠢货，都帮你把麻烦解决了，是不是该报答我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