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图书馆内请保持安静
进入考试周，许桑柠的工作室，秦世恶就不再去了，专心陪迟雨落复习。
帮她把高中以来落下的基础统统补上，顺带稍拓展一点压轴题，毕竟分不嫌多，能捡一点是一点。
他的目标十分明确，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是美术创作而不是学术研究，所以在成绩稳定能上心仪的大学时便不再往上爬了。
一心扑在迟雨落的补习计划上，反正帮她补基础也算是在给自己复习了。
周一在平淡中度过，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中午和晚上喂猫猫吃饭时，三只小猫早早等在那边，而沙希则晚到很多。
这周三也就是15号开始，到17号即是文化课的期末考试，美术期末考上个礼拜已经考完了，两人都顺利通过，迟雨落的画画技术进步的非常快。
考前的最后一天，周二下午第四节自习课，两人背着书包来到图书馆复习。
高中的图书馆和大学差别还是挺大的，很多学生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迟雨落来了这么多天，基本上没见过除他们以外的同学。
跟在秦世恶身后，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离老远就能听见后头传来高雯的训斥声。
“段肖程同学，图书馆内请保持安静。”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这里又没别人在！”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遵守的话就请你离开。”
“我、我只是想问你题目。”
“......”
这几乎是每天都会上演的桥段，迟雨落没太在意，把自己的书拿出来，还有秦世恶给她记的笔记也翻开，书包推到一边。
而后看到秦世恶把书包靠着墙放下，她想了想，抱起自己的书包站起，走过去压在他的书包上。
心满意足地坐回来，拉着凳子和他贴贴，两把凳子中间的缝隙并拢在一起。
“你说图书馆为什么没有长凳子呢？”
“早些年都是长凳子，现在人普遍都社恐，单人椅挺好。”秦世恶回答，他带来的书和迟雨落有些不一样。
迟雨落的是教科书和练习册，除了笔记以外大部分都是学校发的。
秦世恶的就全是教辅、五三和课外的试卷之类了。
他在五三上找着题目，迟雨落撑着小脸看他，看了一会儿，就收回视线，认真复习了。
接近黄昏的这段时间很安静，也很惬意，柔和的夕阳斜撒进窗子，把图书馆的长桌分成了两部分，一半金黄一半灰暗。
迟雨落和秦世恶坐在光照里，尘埃在他们头顶跳舞。
认真复习了二十来分钟，秦世恶把圈好的题目更改了下数字，看向迟雨落，等待她把手中的功课做完。
说起来，他真的蛮佩服她的。
居然能忍这么久都不来和他亲热。
换做刚在一起的第一周，她没过五分钟就得要抱抱要亲亲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跟不动明王似的认真看书。
对于她的变化，秦世恶倒不会多想，比如觉得感情淡了。
反而很庆幸，自己的存在不会影响她进步，能像现在这样陪着她一起向前。
这大概是学生时代的情侣，最完美的相处方式了，亲热的时候放肆大胆，各自做事的时候专心投入。
又过了五分钟，迟雨落嘴角微翘，手中的笔也写的快了起来，没一会儿，她眸光明亮地抬起头望向秦世恶，发现他也在看她时，还愣了愣。
“做出来了？”秦世恶柔声问。
迟雨落停止了片刻，用力点点头，把本子拿起给他看。
小姑娘的字体圆润可爱，写的很整齐，从她画画时候喜欢扣细节就能感觉出来她的讲究。
步骤大体没问题，就是有点繁琐，答案也正确，秦世恶也不自觉露出微笑。
“怎么样？”
“做的很棒，我觉得你这次一定能及格。”
“真的吗？！”
迟雨落说第一个字时几乎是惊叫了出来，但很快感觉到高雯的视线，就压了下去，悄声道：“真、真的吗？”
“嗯嗯，本来以为你做完我还要给你纠错讲解的，但现在看来你可以直接做这份了。”
秦世恶把刚刚圈好的题给小姑娘看了看。
和以往不同的是，她这次没有发出抱怨的声音，眼神里也没有不开心。
“不过。”秦世恶把五三拿远了些，本子还给她。
迟雨落疑惑地看着他，眨了眨眼。
“你现在该休息了，趁着休息的时候，把你刚刚做的这些题的思路跟我说下，都没问题就可以过关了。”
“好。”
迟雨落瞄了眼走到段肖程身边的高雯，开始给秦世恶讲题。
用他之前教给自己的办法，把自己想像成一个老师，他是学生。
于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包臀裙，踩着红底高跟，穿着吊带款式的长长袜子，戴着无框眼镜的职场女性形象便出现在了脑海里。
不对不对，北极熊应该更大点才是！
嗯，这样就对啦。
什么叫我虚假宣传？想还不让人想了吗？！
继续！
而他是穿着西装校服，踩着皮鞋的不良尖子生......
讲完题目，迟雨落顺利通关。
还有最后十分钟下课，秦世恶注意到她热切的目光。
“你脸怎么这么红？”他拿着她的本子侧目问道。
迟雨落抿着唇，眸光潋滟，似乎还吞咽了口唾沫，她的视线死死盯着秦世恶上下滚动的喉结。
“有点热。”
“真的假的，我都感觉有点冷了，你热？”
“嗯。”
她的声音有点醉醉的。
秦世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默不作声地用眼神指了指高雯，提醒道：“落落，图书馆内，要保持安静。”
“我知道。”
话音未落，她已经一点点靠了上来，小脸微微抬起，唇齿间喷吐出柑橘味的湿热气息，眨眼便入侵了秦世恶的鼻腔，直冲大脑。
她不安分的小手，一只抓住了秦世恶的椅子靠背，一只爬上他的胸膛。
“你不知道！”他压着嗓子道，可身体却好像抗拒不了她。
“就亲一小口。”
“不行，你最没有分寸了！”秦世恶拒绝。
但迟雨落是通知他，又不是想征求他的意见，不然用的就是问号了。
恶魔的喘息声越来越近，秦世恶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短短的两秒，他却感觉过了很久。
脖子处传来痒痒热热的感觉，然后那个柔软的唇又向上游走，含住了他的唇。
“......”
“咳咳！”
“......”
吻得太过投入，两人都没有听到高雯的声音。
她已经走到他们身后了，嘴角抽搐，肩膀颤抖，手里拿着塑料写字板，看着眼前这两个抱在一起，恨不得融为一体的同班同学。
“咚咚咚”写字板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
秦世恶和迟雨落回过神，立刻分开，秦世恶不好意思的看着高雯，迟雨落......这鸵鸟已经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了，低着头扣手手，好像她才是被强迫的一样。
高雯叹了口气，怒斥道：
“他奶奶的，图书馆内，保持安静！！！”
...
被训斥了一顿，迟雨落不敢再放肆。
倒不是她学乖了，而是她学聪明了，秦世恶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她的膝盖上，隔着校服轻轻摩挲。
而少女半侧着身子，弯曲膝盖坐着，好像很认真地在看教辅书上的题目，粉润的嘴唇小声念叨着什么。
“你这样不难受吗？”秦世恶问道。
轻柔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她好似破功了一般，唇角颤动一会，憋不住笑了。
她连忙用手捂住嘴，看向秦世恶，那眼里没有一丝反省的意思。
“你不愿意的话，我马上放下来。”笑了两秒，她颤声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刚刚对你佩服要收回了。”秦世恶把她一双腿抱在怀里，装模做样地捧起书看。
“什么佩服？”
“没什么。”
“你不说的话我可继续亲你咯？”迟雨落威胁道。
秦世恶眉毛一跳，这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不应该反过来才对吗......
又用余光瞥了眼高雯，秦世恶坦白道：“别，我刚刚在想啊，你居然能忍得住不和我亲热，那么认真的做题，很了不起。”
“......没了？”
“嗯。”
“这有什么好了不起的。”迟雨落说的平淡如水，但弯起的眉眼和因为紧张去挽耳侧秀发的动作却暴露了她心里开心得不行。
她确实在忍耐，若是换做以前，这种忍耐也是无用功。
毕竟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的心跳总是很快，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
想靠近他、想触碰他、想和他拥抱、想和他亲吻各种想法都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但现在不一样，自从那晚听了他和他父亲通话的内容后，少女就下定决心要彻底改变自己了。
不能因为一时贪图享乐，而毁了未来一辈子的幸福。
“那你呢？”
“我？”
“你有没有在忍？”
“你说呢？”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迟雨落在草稿纸上列着算式，头也不抬地回道。
秦世恶看着她，把书放下，另一手绕过她的后背，搂住她的肩膀。
迟雨落身子一怔，停下笔，小脸转了过来与他面对面。
暖色的光，从他身后的窗子透进来，将他的阴影投在她的身上，少女吞咽了口，脸蛋不自觉发烫起来。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呀。”她有些害羞地移开视线。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在忍。”秦世恶小声道，右手拿起一本书摊开。
他悄然接近，迟雨落抿了抿嘴唇，闭上眼睛，他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后，就保持着额头相抵的姿势。
右手举着书挡住两人的脸，回答道，“从见到你之后的每时每刻我都在忍。”
...
夕阳沉入城市的另一头。
下课铃响，在校道和校门口开始热闹起来之前，秦世恶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在食堂占好了位置。
他打两份饭，迟雨落打两碗汤，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角落这个小方桌，相对而坐。
桌子底下的腿交叉互抵，呈‘秦迟秦迟’的姿势。
“上一次考试我们也是在这儿吃的吧？”迟雨落主动舀起自己的豆腐送到秦世恶的餐盘里，然后从他那里挖回来一半火腿炒蛋。
中午吃的是便当，像这样在学校食堂打饭，然后互相换着吃菜的感觉还挺怀念的。
“是啊，那时候你超可爱的，稍微逗一下脸就红的跟小番茄似的了。”
秦世恶也跟她一样把另一份菜换好，准备开始吃饭时，少女又把自己的白米饭划了一块出来堆到他的饭上。
“哼，一定是跟你在一起太久了，搞得我也被传染了厚脸皮。”
“这叫夫妻相。”
“先求婚吧你！”迟雨落夹起一颗花菜喂给他吃，脑子里在想的是她能不能像秦世恶求婚。
大众的观念里，求婚这种事情，好像天经地义就要男生向女生求。
古代的提亲也是，可迟雨落说了这么多次让他求婚以后，忽然就想白给了。
要是她跟他求婚的话，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铺满玫瑰的房间，在他推门的那一刻灯光亮起，然后她穿上洁白的婚纱单膝下跪......
想想就好有仪式感！
“你傻乐什么呢？”秦世恶眯起眼睛，喝了口汤，在迟雨落面前摆了摆手。
“没，我在想明天的考试。”迟雨落决定了，以后一定要由她跟他求婚。
世俗什么的统统滚开，她要给她的男孩子最盛大的仪式感！
“放心吧，你这段时间的作业和小测都在稳步上升，和上次那种临时抱佛脚比起来稳了不知道多少，只要正常发挥，肯定会有进步。”
秦世恶肯定道，他对迟雨落有信心的很。
“那万一不能正常发挥呢......”迟雨落说，“比如考试的时候肚子疼。”
“那岂不是更好。”
“？”
“你看，你肚子疼的时候头脑不就更清醒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做完交卷快点去上厕所，人啊，都是哔出来的，越是危急时刻越能爆发潜能。”
秦世恶说的振振有词，迟雨落本来也是逗逗他，就不在这话题上深究了。
把吃完的餐盘放进回收箱里，两人在食堂外面的水池洗了个手，跟大黄玩了一会儿。
迟雨落对这类中型犬还是有些害怕，她喜欢小小只的动物，比如仓鼠，比如猫猫，狗狗的话她只喜欢幼犬。
“上次我进步那么多，我妈妈还给我加了零花钱呢。”
趁着还有点时间，两人也不着急回图书馆，在社团活动楼附近的校道闲逛起来。
这里比较清净，来的人少，主要是有散步的都是去操场的塑胶跑道，没人喜欢在这种背光的水泥路面晃悠。
“加了多少？”
“本来一个月有三百块钱，现在有五百块。”迟雨落掰着手指头算算，“再加上我的饭钱，一个月能存好多好多。”
绕着绕着，就来到了后山这边，没看到沙希一家，两人就沿着山脚继续逛。
“等我存到大学毕业，说不定能存个房子首付出来。”迟雨落发出天真的声音。
上大学以后说不定会有时间做兼职，比如奶茶店服务员什么的，到时候她就拉着秦世恶一起去面试。
努努力说不定真能攒不少钱下来。
秦世恶好笑道，“别的女孩子攒钱都是买包包化妆品，再不济也是爱豆的周边什么的，你怎么会想到买房子。”
迟雨落很认真地说道，“因为车子比较便宜，而且房子有升值空间。”
“关车子什么事？”
“现在结婚不都要有车有房吗，我把房子买了，然后租出去，再努力个一年半载买个车子，然后我们就能结婚了。”
说着，少女牵起他的手前后摇了摇，天色比刚出来时暗了不少。
影子在地上拖得好长，偶尔有风吹来，她就要抬手将碎发挽到耳侧。
秦世恶大概理解她的意思了，看着她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那要我做什么？”
迟雨落半转过头，望向他挑唇微笑，昼夜交替的最后一束光亮倒映在她眼中，她说。
“你做我老公啊。”
（晚上没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