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来了一阵小雨，一直下到清晨时分。
天气预报说，周五这天开始到月底都会是阴转多云的天气。
气温渐冷，对秦世恶这样抗冻能力强的人来说还好，但迟雨落这丫头赖床频率就越来越高了。
早上是文化课，考虑到她的脚伤，秦世恶是直接去店里接她的，到学校之前吃完早餐，去后山的垃圾桶附近给小猫喂点东西。
诱捕猫猫是一个长线作战，迟雨落特地从家里弄了一个闲置的饭盒带到这边来。
给他们弄的食物也是自己家里用清水烫熟的鸡肉末。
关于小姑娘的这份爱心，身为未来男友的他是越看越喜欢。
上午的课程结束，迟雨落趴在桌上装睡，秦世恶跟兄弟们去食堂打饭，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经意从衣袖里掉出颗糖，落到她的桌面上，滚到她的手肘边。
她侧着耳朵听着班上的动静一点点归于平静，整个世界都沉积下来，只剩下广播里的午休音乐。
这才抬起脑袋，仿佛护食的小狗一样，快速捏起糖果，剥开糖衣送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眯了眯眼，朝走廊外望去。
高二和高一在一栋教学楼，距离食堂的位置差不多，只不过下课时间要比高一的晚，所以刚下课这会儿去食堂打饭一定是大排长龙的。
以前少女从不在学校食堂吃饭，基本都是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先去小卖部买好中午要吃的面包，或者等用餐高峰期过了再去食堂吃。
嘴里的糖块一点点变小，让它在唇齿间完成最后一次翻滚，便被迟雨落“嘎啦”一声咬碎了。
与此同时，拎着两份盒饭的少年也带着一丝从外头染上的尘气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头。
“醒了？”
“嗯嗯，昨晚睡得有点晚，历史课实在忍不住了。”
装睡是真的，睡着了也是真的，只不过她在下课前就醒了而已。
“昨晚你给我发晚安的时候才十一点不到吧，你后面又去干嘛了？”
“我、我做了一会儿素材归纳。”迟雨落有些心虚地别过视线。
给‘小恶’瓶补充能量这种事情要是让本尊知道了，她一定会当场羞死过去的。
秦世恶倒也没多问，把饭盒放到桌上打开，他坐到迟雨落旁边的空位上。
午饭是简单的两素一荤，他们都不太喜欢吃肉。
依照惯例把菜交换一下，迟雨落又从自己的饭里挖出三分之一，堆到秦世恶的米饭上。
“今天有进步，坚持了三节课没睡觉。”
“如果最后一节不是历史课的话，我可以坚持一上午都不睡觉的。”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文科呢。”
“是挺喜欢，但不喜欢历史。”
确切的说是不喜欢那个历史老师。
迟雨落还记得高一时候她为难自己的模样呢。
那次她因为过敏性哮喘请了一天的假，结果第二天那个历史老师就让她背她根本没上过的课，背不出来就让她站着。
还说什么‘你请假了就免死金牌了？不知道的不会去问同学吗？’
那时候她哪来的朋友问嘛！
“我也不喜欢历史，因为这个老师多少有点尖酸刻薄在身上。”秦世恶吃完饭，喝了口水。
等慢吞吞的少女也吃完，已经是一点多钟了。
收拾完饭盒扔到后面的蓝色大垃圾桶，秦世恶坐回来，迟雨落‘嗯’地伸了一个大懒腰后就往他怀里钻了。
分开一个早上的小恶能量都得在这会儿补充回来。
“喂，你不怕被别人看见啊？”
“嗯——被看见也是我们一起，嘻嘻。”
“你现在怎么变这样了。”
“多亏了某人！不喜欢了？”
“没，很喜欢。”
迟雨落双腿并拢踩在横杆上，侧过身子向着他，微微弯曲上半身，环抱住他的腰，然后把小脸埋进他的胸膛里，用力蹭蹭。
你强他就弱，这个道理迟雨落已经参透，她虽然也怕得很，但一想到能在某些奇怪的方面战胜秦世恶，她就豁出去了。
就这样抱了一会后，感觉小腹那块烫烫的，迟雨落就松开不抱了。
坐正身子，抬手捋起一丝碎发挽到耳侧，道：“小恶以后想考什么大学呀？”
“就本地的那所师范。”他脸罕见地泛红，顿了几秒才回答。
“想当老师吗？”
“差不多，我比较喜欢观察各种各样的人嘛，当老师算是我目前可选择的目标里比较理想的一个。”
“可你成绩那么好，画画又那么厉害，去当画家帮人画稿子应该也可以吧。”
迟雨落说完感觉自己漏了什么。
哦对了，是他可以考那个什么中央美院深造一下。
只不过那样的话，上了大学，他们俩估计就得异地恋了，迟雨落对自己的画工还有文化课成绩都没什么自信。
现在高考这么卷，她觉得就算从此刻开始努力，凭她的水平也不大可能学渣逆袭......
“我不太喜欢按别人规定的条条框框去画画，我想画自己喜欢的东西。”秦世恶说。
约稿之类的他其实有做过，现在也在做，不过他接单很任性，如果对方提出的要求他不喜欢的话就不接，不管给多少钱。
当然，那种真的给的很多的他也会画就是了。
“想什么呢。”看迟雨落半天没反应，秦世恶戳戳她的小脸，手感像是豆腐块，“你该不会盘算着我上那所大学，你就跟来上哪所，不想和我异地恋吧？”
“对啊。”
“......”
打直球习惯了，一下被反客为主，秦世恶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迟雨落在回答完他这句话后，又开始冒思考泡泡了。
她在想，要是自己考不上的话，还能有什么办法陪在秦世恶身边，毕竟师范虽然不是什么985、211，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一本了。
她现在的成绩，就算参加美术联考，估计也有点够呛。
“其实吧，我并不是太喜欢对照自己能力决定自己未来该走哪条路这种想法。”
“你看现在很多大学生，学成归来却因为岗位饱和没有工作，但又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去做普通的苦力活，最后变成一个无业游民，知识也生疏了。”
“所以选择让自己舒服的那条路就好。”
秦世恶看着她道：“能明白吗？”
生活没什么出彩的，过自己觉得舒服的就好。
“知道啦。”
迟雨落点点头，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弯成月牙。
“所以你以后最想做什么？”
“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