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你怎么出来了呀？”
“你身份证忘带了。”
“......”
...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一天，上午没有课，因为体育场的清理工作还没做。
作为外宿生，秦世恶一觉睡到六点四十，闹钟没有响，他睁开眼便看到屏幕那头藏在被子里的少女。
从下往上一共有三层图案各异的棉被，比上次和她打视频的时候还要多一层。
这家伙到底是多怕冷啊。
宁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喜多与波奇的跑轮声还有少女的酣睡声。
秦世恶看着视频中有序起伏的被子清醒了会儿，跟她悄声说了句早安。
也不知她是有所感应还是梦到了什么，总之被子里的她似乎翻了个身，还边发出哼哼唧唧的可爱声音。
正值热血最盛的年纪，一大早就被这么可爱的生物摧残，秦世恶是难受的。
去厕所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凉水洗脸，给各方面都降降温，又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这张脸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好像柔和了不少，或者说多了点傻气？
难道是被迟雨落给传染了吗？
洗漱完，换好衣服，简单吹了下头发，回来看看迟雨落还在睡，秦世恶思考了下没有挂断电话，拔下充电线带上钥匙就出门了。
表姐上次固定了回家时间之后，基本就没有回来过了，反正这一周除了在体育场以外，他都没见过她人影。
冬天的太阳出的比较晚，七点多天边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从家里出发，没过多时秦世恶就开到学校附近了。
后座没有载着某个小家伙的时候，他开车是很快的。
路过校门口，和门卫室里头正在泡茶的王大爷打了个招呼，昔日热闹的校园此刻有些冷清。
住宿生都留在体育场那边收拾营地，外宿生上午不用上课估计也懒得早起。
就比如段肖程那货，凌晨四点多了还在给他分享视频，艾特他看美女。
秦世恶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和他严肃讨论下这个问题，他真的不爱看那些东西。
只是为了研究这样毫无营养的擦边视频究竟能给人类进步与互联网环境带来什么好处，所以才反复观摩，试图理解。
穿过熟悉的巷子口，脚边一个纸团被风刮得滚动两下，秦世恶随手捡起再随手扔进摆放在一起的几个绿色大垃圾桶。
太阳雨面馆已经开门了，只是今天在门口看早餐摊的是小姨。
“早啊小姨。”
“小恶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
“上午没课。”
“哦~想吃点什么？”
“不用不用，我等落落起来一起吃。”
秦世恶很熟练地帮着小姨把三明治牛奶之类的东西摆出来，然后进厨房跟胡婉阳打了声招呼。
本想直接呆在厨房等，可莫名有些不自在。
于是又跑到外面的用餐区找了处靠门的位置坐下，顺便还能帮着看看摊。
来了不知多少次的面馆，今天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同。
倒不是说难受，就是小姨和胡阿姨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以前是单纯在看一个比较亲近的小辈，而现在则多了几分打量的意味。
看着她们满意的微笑，厚脸皮如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合适的姿态去面对。
坐了一会，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小家伙居然还没醒，而且脑袋也不见了，之前还露出来一点头顶的，现在画面里就只剩下鼓起来的被子了。
他把麦克风给关了，带上一边耳机，继续听她那头的动静。
虽然看不到脸，但他也能想像她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模样，不自觉傻笑起来。
“小恶在看什么呢。”
“啊？”
胡婉阳突然出来，吓了他一跳。
连忙把屏幕朝下，反放在桌面上。
“没什么，就是小动物的搞笑视频。”
“哦~落落也很喜欢小动物的，哎，她那只小仓鼠好像就是之前跟你出去玩的时候带回来的。”
“对，那次她教我买琴，然后还一起在广场玩了会儿。”
秦世恶下意识坐正身子，眼珠向一侧斜去，不敢直视丈母娘。
胡婉阳在他的对面坐下，笑容依然那么和善。
干坐着沉默了一会，胡婉阳不开口，秦世恶也不敢随意搭话，感觉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没礼貌。
这紧张样可把外头嗑瓜子看戏的小姨逗得不行。
“小恶最近是在和落落谈对象吗？”
“......”
秦世恶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瞬间被提到嗓子眼，支支吾吾半天，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他的社牛装甲怎么失效了？！
好像有个人掐着他的喉咙，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被静音了。
“小恶你别这么紧张啊，搞得阿姨都不好意思了。”胡婉阳笑笑，她看似淡定，其实也慌的一批。
她说：“阿姨很喜欢你，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谢、谢谢阿姨，我会对落落好的！”
“阿姨知道，你也算阿姨一路看过来的了，换别的男孩子我可没这么放心。”
“......”
“就是阿姨想拜托你件事。”
秦世恶吞咽了口，道：“阿姨您说。”
“落落这孩子心比较重，性格也很麻烦，如果你们吵架了，你就多让着她点儿，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要骂她，直接跟阿姨说，阿姨帮你想办法，可以吗？”
胡婉阳说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他似的。
“阿姨......”能言善辩的他，眼下却组织不出合适的话语。
胡婉阳起身，“那阿姨去帮你叫她，你们好好处，阿姨家不要彩礼的，房子车子什么都不要，能让落落开心就够了。”
“阿姨等等。”
眼看胡婉阳要转身进屋了，秦世恶“噌”地站起，双手撑在桌面上，心跳很快。
他看着胡婉阳低垂的眉眼，对上她眼中有一丝浑浊的暗光，真诚道：
“我很喜欢落落，超级超级喜欢，喜欢到现在就愿意跟她一辈子在一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信服力，但我会好好证明的！”
“我不会跟她吵架，更不会骂她，我会好好保护阿姨珍惜至今的宝藏的！”
“因为、因为她也是我的宝藏。”
说完，他低下了头，手也不撑在桌子上了，有点慌乱的感觉。
胡婉阳看着他好一会儿，似在思考又似在发呆。
良久，她抿了抿嘴，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来摸了摸少年的头，柔声道：
“阿姨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