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周末早上九点多，街道上还没有几个行人。
秦世恶拿着奶茶，迟雨落小口喝着他送的百香果汁，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
气氛有些怪怪的，倒不是说难受。
迟雨落抿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感觉刺激着舌尖，她微微侧目看了眼秦世恶，他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以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调戏她，就是一直叭叭个不停，好像不发出点声音就会死一样，可迟雨落又没看出他有哪里不对劲。
就只是不说话而已。
“你，你背上这个是画吗？”她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嗯？”
“这个是什么。”她指了指秦世恶的粉色画筒。
“啊。”
他似乎刚从神游里被捞出来一样，愣了一会，才顺着迟雨落的手指方向看去。
“送你的礼物。”
“礼物？”
“上个礼拜菜菜子让我们组队画的那个速写，我觉得那个主题挺好的，就重新按素描的方法又画了一遍。”
“画，画的也是我吗？”
交作业的时候，迟雨落是有看过他画的那副厨房里的人的，当时震惊了她好久。
虽然少女画技不算很好，但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那幅画是以面馆厨房做背景的，而主角就是没带小电视头套的她，见到画的一刹她下意识以为自己暴露了。
但很快又被画中展现出的浓浓的烟火气给吸引，她都不知道她还有那种表情呢，原来他眼里的自己是这样的...
秦世恶点点头，她就害羞地转过脸去，说起来她都没给他准备过礼物啊。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她问：“不，不可以说人。”
“不能说人啊，嗯——你想问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还，还有不正经的吗？”
后悔这种情绪，往往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产生的。
迟雨落知道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还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了。
她收紧肩膀，等待秦世恶调戏的话语降临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我喜欢小熊玩偶。”
“哎？”她疑问的语调提高了些。
“小熊玩偶啊，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悄悄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你...”
他居然喜欢玩偶？还是小熊的？迟雨落差点脱口而出‘你没在开玩笑吗’，但转念一想，又马上刹住车。
这种话可太没礼貌了，法律又没规定男孩子不能喜欢毛绒玩具。
只是，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念头闪动间，鬼使神差地就追问了句：
“那，那你比较喜欢哪种颜色的？”
“白色吧，最好带个粉色蝴蝶结那种。”
他的表情很认真，是看着她的眼睛在说的，不像在开玩笑。
公交车来了。
车上只有几个老年人带着小孩，两人径直走到车尾，秦世恶让迟雨落坐靠里面窗户的位置。
小姑娘低着头喝果汁，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皱眉，一会又好像眼里有光。
其实秦世恶说是逗她也没逗，他对小熊玩偶，是真的带点喜欢在里面的，因为小时候第一次收到父母给的生日礼物就是一个很大只的白色泰迪熊。
于是，爸爸妈妈不在家，他就把那只熊当作寄托，有什么没办法对表姐说的，就都说给熊听，晚上睡觉也抱着不撒手。
直到今天，这个大朋友也还呆在他的衣柜里呢，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扫扫灰。
他微转脑袋，看看若有所思的迟雨落。
窗外吹进的风，拂动她脖子间的发丝，她的脖子修长秀美，戴着一条四叶草项链，脸颊时而鼓起，把杯底的果汁吹的咕噜咕噜的。
“喜多最近怎么样啦。”
“挺好的，就是晚上一直跑轮子。”
一想起每天晚上，环绕在枕边的嗡嗡声，她的小脸就爬上一阵苦恼。
面馆的地理位置本来就比较僻静，一点点声音都会很明显，而且喜多白天不是吃就睡，晚上不是跑轮子就是爬笼子...
“仓鼠都是晚上比较活跃的，波奇酱也是这样。”
“是吗...可我感觉喜多好像随时都很活跃...”
说着话，看着身边的少年，他好看的侧脸和明亮的眼睛，她脑海里不自觉把喜多和他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喜多会说话，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要不然怎么叫喜多。”秦世恶乐，随即转过脸，迟雨落就连忙移开视线，小口吸溜着果汁，“波奇酱就很乖，和你一样。”
“和，和我一样？”
“嗯哼，可能这就是子随母吧。”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只见她吸果汁的动作一滞，眼睛满满瞪大，小脸也唰的一下通红。
少女的肌肤尤为细嫩，阳光和绯红结合在一起，有种半透明的感觉，微微有点肉感的脸蛋上还能看到细细的可爱的绒毛。
“......”
迟雨落欲言又止，他，他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的！
他们明明都还没在一起呢...
好吧，虽然没在一起，但是平常他的一举一动，也根本不是正常朋友会做的。
这就是打着朋友的名义做恋人的事吗...这种做坏事的感觉...真是让她欲罢不能呢。
“你，你对其他女性朋友也是这样开玩笑的吗。”
“怎么会，我就你一个女朋友，啊不，女性朋友。”
“我总觉得你在骗人。”迟雨落哼一声，皱了皱小鼻子，眼底却浮上一丝开心的神色。
“我发誓，如果我...”
迟雨落连忙捂住他的嘴，不想让他发什么毒誓，“我，我信你。”
“这可不行，誓言已出，不说完怎么行。”
秦世恶发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声音，迟雨落缩回手，静静地看他整活。
心里莫名有种预感，这人总是能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举动，她都快习以为常了。
所以他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捏好了小拳拳，准备动手。
“如果我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女性朋友的话，那我就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女性朋友。”
“嗯！”
迟雨落浅浅抿起嘴角，笑得那般好看。
拳头划出破空声，重重招呼在秦世恶的肩膀上。
过了十来站，再有两分钟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商场离表姐的奶茶店很近，没有骑电动车，存粹是怕东西太多放不下。
秦世恶揉着额头，心想这小妮子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但又为她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感到开心，换做十天前，她连看他眼睛都不敢。
这就是王大爷所说的变化吧。
肩膀和手臂传来柔软的触感，鼻腔充斥着暧昧的甜香味，耳畔细细倾听，还能感受到柔柔的呼吸声，迟雨落就这样靠着他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不敢乱动，怕吵醒她，只好用眼角的余光打量。
她今天好像特意打扮过？见面的时候还没好好夸过她呢，待会得补上。
目光转动，秦世恶看着迟雨落微微张开的，好似一抿就会化开的粉润唇瓣，只觉左肩膀的热量流入心房，在他的心尖儿上跳了一下。
“你小子变化也是真大啊。”
是啊。
确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