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226.濒死的那天
“我说你可千万别跳啊，我还在这站着呢！你要是跳下去了我还能有个好？学校不扒了我的皮才怪！哎，和你商量商量呗，要不你改天再跳？”
陈年一脸牙酸，怎么能点背遇见这种事？
不过幸好是他遇见了这种事。
也不知道她是真想跳，还是做做样子，好在她没把门没关严实，不然等她跳下去陈年都不知道发生过了什么。
“蛤？跳楼还可以商量时间地点嘛？”杨菱疑惑的问道。
“当然可以商量呀，咱俩怎么也是六年的同学呢，做同桌都有两三年了吧？你赏个光吧，你要是当着我面前跳下去，我这学是不用上了。”陈年说道。
能聊就好，就怕是闷不生一脑袋就栽下去了那种人。
“呃……要不你先走吧。”
“走啥呀？这楼顶就咱俩来了，我跑了更完蛋。要不你换个地方算了，怎么也要找个风景好点的跳吧？”
“你是想劝我不要跳呀？”
杨菱纠结了片刻，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下决定。
“既然遇到了，怎么也要劝一下吧……”
见她直接翻过了围栏，陈年顿时停下了脚步，“哎哎哎，错了错了！不劝不劝！你冷静一下！”
天台上的风吹的呼呼作响，冰冷刺骨，把杨菱的小辫子都吹飞舞了。
“退回去，你再往前走我可要松手了。”
杨菱一手指向陈年，一手拉着栏杆，而左脚已经半悬在空中，如果脚下一滑绝对会掉下去了。
c2栋五层高，而教学楼一般比住宅楼层高点，在天台上比六楼都高了，一旦跳下去砸在冻得结结实实的水泥面，神仙都救不了她。
白雪皑皑的雪地晃得人眼晕，杨菱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陈年都注意到她手都开始发抖了，冬天的铁杆很凉，成年人都坚持不了多久，何况是个小女生。
“离太远说话不方便！我不往前走了，你快靠着点扶手！”
陈年连忙后退了几步，心惊肉跳的看着她慢慢的往回缩，看她把胳膊架在栏杆上。
这边在c二栋的楼后侧，看不见操场的来回跑动的人影，陈年算是明白了，她不是装个样子，而是真心下了决定。
如花般绽放的年纪即将纵身一跃，化成绯红的花朵落在一片白雪地上。
陈年想想都觉得惨烈。
“你怎么没去上课呢？”杨菱好奇的问道。
“跟英语老师干起来了，我都有半个月的时间没去上英语课了。”
陈年长叹了一口气，离她有十几米远，这个距离远在危险之外。
想了想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缩短为十米距离，看到她眼神变得尖锐才停下脚步。
“咯咯咯……”
杨菱笑出了声，“你在骗鬼呢？老师不管你么？”
“管啊，不过老师也管不了我，随我便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就是平时躲教导主任麻烦点，要自己想办法。”
“是嘛？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多了去了，有时候去蹭别的班级体育课，最近天冷了，就来这边看哪个班级有学生罚站，我就跟着一起站着去。”
“哈哈哈……”
杨菱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说道：“哦！原来学校里流传的那个神人就是你呀？没想到呀没想到，我还真没想到你也能干出这种事？”
陈年是胆战心惊的看她笑靥如花，生怕她一个不留神掉下去了，趁她不注意往前缓缓挪动了点距离。
“对呗，很意外吧？其实这样也挺有意思的，每天可以多上体育课不说，还可以和问题少年们骂哪个老师是个王八蛋，舒爽的不得了。”
“意外，真是意外，都出乎意料了，你还是陈年嘛？”
杨菱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年，记忆中的他比自己都老实。
“这有什么可意外的，人总是会变的。”
“那你今天怎么不去和问题少年骂老师呢？来天台干什么？”
“我也不能刚打上课铃就去啊，这不是等着被年级主任抓吗？我本来想在楼梯口躲躲来着，谁知道天台门开了。”
陈年满是无奈的叹着气。
“那你快去吧，不要让我耽误你了。”杨菱笑了起来。
“不用，今天咱不沟通问题少年了，换个问题少女也挺好的。要不，咱俩聊会儿？”
“聊呗，喂，你要是再往前动一下我可就跳了。”
“好好好，不动不动。”
陈年连忙摆手，还顺便从雪上画了道线，“我就在这站着，你也别动了！”
杨菱瞄了一眼后点点头，“陈年，其实我有个问题很想问问你，可惜你没给我这个机会。”
“啊？我怎么会没给啊。”陈年很是疑惑。
“我给你留的电话你都不知道打一个，还说给过机会呢？”
“这不是换电话了么……”陈年有点尴尬，“你想问什么？没事，现在有机会了。”
“陈年，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呢？我都有点不敢认了。”杨菱好奇的问道。
“这咋说呢？想开了呗，你怎么又想不开了？。”
陈年挠了挠头发，有点蛋疼的说道。
“你不用管我，你是怎么想开的？”
见他神色纠结，杨菱也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对了，我家里的情况你还有印象么？”陈年反问了句。
“嗯，有印象，你和你爷爷住在一起。”杨菱微微点头。
上小学的年纪大家都不懂事，小朋友老是拿着陈年的身份开玩笑，杨菱还见过他偷偷抹眼泪来着，她哪会没有印象？
“我爷爷不在了。”
“不在了？嗯……节哀。”杨菱想了想又说道：“对不起……”
“生老病死嘛，没什么对不起的。”
陈年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怎么想开的？就是当时我大伯和姑姑们发生了争执，都在讨论我的抚养权该怎么办，一直到了老爷子下葬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看那意思是都不想管我。”
“然后呢？”杨菱追问道。
“然后我就把爷爷留给我的存折给了他们，想着别为了这点事伤了大家的感情……”
“哦……”
“我大伯大姑一看到我把钱拿出来了，就去把钱分的一干二净了，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和别人乱说，连我二姑都不让告诉。至于我的事，大家就心照不宣的装不知道了。”
“你都不知道啊，后来我大伯觉得他作为长子分的少了，连给我留的房子都拿去卖了”陈年笑道。
想来曾经的陈年真是傻的可爱，想用这种方式来挽回亲情，但又怎么可能呢？
可惜老爷子留下家底全让他拿去做慈善了，一点后路都不给留。
“那你还挺惨的……”
“嘿，比你惨多了吧？当时我就一时想不开了，往身上绑了几块石头，去了离家不远的那条河，在河边整整坐了一个晚上。”
“你就这样想开了呀？”杨菱继续追问。
“想开啥呀？人在想不开的时候越想越容易钻牛角尖。我看天快亮了，就脑子一热跳了下去。”
“呦，你跳了呀？后来是被人救上岸了？”
“没，那地方没人来，除了我一个人影都没有。”
陈年摇摇头说道：“可能是我命不该绝，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新生的机会，我绳子系得不紧，在挣扎的时候掉了下去。但那时候已经是濒死状态了，肺里，肚子里，全是水，连根手指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