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掮客的自我修养（下）
因为互不隶属，所以五人全到。
下车齐齐鞠躬，“恭喜范先生、黄小姐订婚，鸳鸯壁合、文定吉祥，姻缘相配、白首成约，不成敬意，向二位表示祝贺。”
随从送上一套花瓶、一套茶具、一套盘子，都是他们的特产瓷器。一把玉扇和一对手表，也是特产，可能价格不菲。
黄莉雅招呼佣人接手，范式向他们半躬身，“破费了，非常感谢，里边请。”
既然是宴请，当然非常正式，范式对西式的一些礼仪是知道的，但懒得认真对待。
特别是高档场合，谁认真谁输，因为你无法真的做到完美，不如随便点显得真诚。
餐桌也是谈判式的座位，范式请他们落座前，才介绍两个人，“抱歉，刚才忘了介绍两人，因为对联络工作的不满，从明天开始新增两位联系人，当然，我们会通报诸位。李俊漫，李国力先生的三女，鄙人至交好友，眸算盘创投财务。郭恺，鄙人至交好友，眸算盘人资公司公关经理。”
范式随便给两人扯了一个岗位，双方再次鞠躬，五对四落座。
佣人立刻上菜倒酒，松木次举杯，“再次恭贺两位，早生贵子！”
范式忽略了个重要问题，身边的郭恺没吃过西餐，小伙子为缓解紧张蒙了一口红酒，看别人都是浅浅一口，他更尴尬了。
快速切牛排，给他示范了一下，小舅子才笨拙的开始。
“松木先生，咱们都是熟人，有话直说就可以，无需绕弯子。”
说的是英语，郭恺听不懂，但对方也不得不认真倾听，成功把注意力拉走。
但松木次好像也忍不住了，朝机床集团首席谈判代表下山一水使了个眼色，下山一点头，“非常抱歉，我们董事会希望您以高精密云台来换取高精密机床生产线。”
哗啦~
范式把刀叉一扔，“出尔反尔，这么说谈判破裂？合作告吹？”
“范先生，非常抱歉，鄙人只是代为转达。”
松木次站起来，鞠躬后才说道，“范先生，是希望！”
“哈哈，我是傻子吗？希望？对，不是绝望。贵方提出一个我方无法接受的要求。”
“范先生，您还没有申请，为何无法接受？”
“松木先生以为呢？”
井田一男此时躬身，“范先生，高利润的工业和军工孰重孰轻，也许贵国领导才适合给出答案。”
“不可能，我们军力本身就落后，绝对不会获得许可。”
下山一水也把刀叉一放，“范先生，如果您对个人名声充满顾虑，连申请都不想做的话，我们非常有理由怀疑您的诚意。”
如此羞辱让范式气恼，“我不是矫情的愤青，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
“范先生，鄙人对你的回答很失望。”下山一水完全掌握了谈话主动。
气氛为之一滞，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刀叉，范式轻轻喝了一口红酒，“松木先生，汽车集团两位朋友，看来你们也会退出了？”
松木次急急摇手，“范先生，机床集团没有退出…”
“我知道，我是问如果。”
“抱歉，我们无法回答，还得看您的答复。”
井田一男插嘴道，“无论如何，我们愿与范先生投资建厂。”
范式脸部肌肉跳动，好像忍着巨大的愤怒，朝下山一水道，“高精密技术一换一？”
“不敢，我方补建厂资金15%，这部分算范先生个人投资。”
“哦？！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我免不得回京一趟，谈判，谈判，如此拖延，简直…”
“范先生，我们补您酒店开支一个月。”
“老子不缺千把万。”
“范先生，这是诚意。”
范式无语，黄莉雅轻轻拍拍他的手，回过神来无声举杯，众人无声跟着喝了一口。
对方温文尔雅的吃完擦嘴，范式这边却一直在发呆。
黄莉雅招招手让人把酒杯和盘子全部撤掉，每人上了一杯茶，范式还在发呆。
其实松木次也在发呆，只不过他发呆看范式，所以有点急切的发呆。
“松木先生，您无话可说吗？”
“抱歉，机床集团董事会决定，明天早上鄙人需要以文件形式回传。”
“哦？！范某还不得不回京大张旗鼓做说客了？”
“是的，您不能既做成功的商人，又做高尚的圣人。按照谈判的角色，我们都一样是中间人，现在是需要您努力的时候。”
“我有几天时间？”
“十天！到时候我们会宣布谈判失败。若想重新启动，恐怕您得选另一个合作方。”
“技术垄断就是牛，鄙人也有垄断技术，下次谈判，恐怕您没有这么容易了。”
“范先生，既然是垄断，没有容易复杂一说，对等的利益，才是合作的前提。”
“慢走，不送！”
五人同时起身，范式却坐着没动，黄莉雅尴尬拽拽他也没反应，只好朝众人摆出个请的手势。
松木次带头，四人跟上，落最后的井田一男隐蔽的弯曲食指，向天花板指指，鱼贯走出大厅。
黄莉雅把五人送到门口，松木次再次躬身，“黄小姐，范先生现在是合作方身份，他有权生气，您是中间人代表，麻烦了。”
“是啊，我也是刚反应过来，让诸位见笑了。”
“不敢，向黄先生、李先生问好。如果李先生这个中间人有意参与谈判，我们不会拒绝。”
“谢谢，他不会，李俊漫就是态度，范式可以代表他。”
“明白了，告辞！”
黄莉雅返回屋内，发现餐厅一地茶杯碎末，佣人正趴地下收拾，范式不见身影，李俊漫和郭恺尴尬站在一旁。
“黄小姐，范总说您会安排我到酒店。”
黄莉雅点点头，朝一旁的人吩咐一句，又对郭恺道，“不要和任何人说你的身份，静静看着听着想着，管住你的嘴。”
郭恺一躬身，落荒而逃。
李俊漫揽着黄莉雅胳膊，“莉雅姐，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商人吗？一种硬性试探手段而已。”
“俊漫，这是他的信仰，他还有师傅，身份多的束缚来了。”
“我倒觉得挺好，对方逼他做一个纯粹的商人。”
“俊漫聪慧，你愿意跟他回京吗？”
“啊？！”李俊盼美目忽闪，“我去京城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你不是学习吗？”
李俊漫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才懒得去，等他常驻的时候，去混混时间，指望跟他来回跑，本小姐没那兴趣。”
黄莉雅无所谓，“你会去的，不想回家，就留在这里吧。”
李俊漫看看表，“算了，去安慰你的男人吧，他利用人家就可以，人家利用他就不行，这种自大的心态可要不得。”
“呵呵，俊漫看来学的不少，那路上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