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蔬果厂招工考试，周黎安再次旁听了全程。
不得不说，季老先前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连续两次参加招工考试之后，周黎安的脑瓜子里确实多了很多的种地知识，都快成为专家了，不过却是个半吊子专家。
各种常见的菜，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施肥最佳，周黎安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只不过——之所以是半吊子，完全是因为这大概中多多少少有些误导她的消息。
毕竟在此之前她也就在空间里种过菜，空间是金手指，在里面种菜自然是和普通的种没有可比性的，因此无法参考，也因此有些人说的对不对，周黎安无从判断。
就在周黎安的脑瓜子快被今天来参加考试的人说的话占满的时候，坐在她旁边桌子上的会计说道：“这是最后一个了。”
短短一句话，还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此时听在连续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周黎安耳朵里，恍若天籁！
周黎安来了点儿精神，坐直了身子，有一种终于熬出头的感觉。
她抬眼看向对面来答题的人，微微惊讶，竟然是个知青。
“各位招工的领导好，我是钱圆，是一名来自……”
钱圆自我介绍完毕之后，周黎安身边的季老便开始问问题了。
略带苍老，没什么声调起伏的声音，却听得钱圆心中生起了敬意。
结果季老一连问了十个问题，钱圆却只能勉强答出一个，还是答案不确定的那种。
钱圆：“……”
虽然她之前也没对自己抱多大的希望，但她之前属实也没想到自己可以答得这样糟糕。
钱圆多少有些丧气。
这样的她，怕是死皮赖脸想送上去当零时工，这蔬果厂的人也不会要吧。
她这表现实在是太差了。
钱圆开始对自己生闷气。
只不过，她也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尽管她在生闷气的时候，那一双眼睛都还眼巴巴的看着季老。
奈何季老此时一心整理这天他们的劳动成果，并没有看见钱圆的目光。
倒是一旁闲着的周黎安和会计注意到了。
会计看着钱圆，顿了一下，内心有些的挣扎。
他想说钱圆来错地方了。
这知青也不看看，才参加蔬果厂的招工考试都是些什么人？
那可都是起码给自家种了十几二十年菜地的人。
别说是钱圆这样城里来的知青了，就是他们自己村的年轻人也没有一个来尝试的啊。
这钱知青若是真想当个工人，去家具厂那边试一试兴许还有戏。
可真的要说吗？
会计有些纠结。
机会只有这么多，他自然是想将所有的机会留在他们自己村子里的人的。
但与此同时，会计也会觉得产生这样想法的自己不好。
他是村干部，来他们村下乡的知青，也是他们村的人。
他的思想觉悟，不能这么低！
会计这样给自己洗脑着，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成没成功，但他先前就想说的话确实是被他说出口了。
“钱知青，你想当工人的话，或许可以去家具厂那边看看。”
听完会计这话，钱知青抿了抿唇，随即小声说道：“我就想来蔬果厂。”
会计：“……”
反正他已经提醒了，问心无愧了。
不过这个知青想来蔬果厂，也注定是只能想想了。
看看这蔬果厂招的都是些什么人嘛！
不过会计刚这样想完，就听见今天一直坐在那里没怎么开口的周黎安此时说话了。
“你为什么想来蔬果厂？”
周黎安看着钱圆，有些好奇。
见周黎安主动问她，钱圆眼中的丧气散去一些。
“我喜欢你们厂员工做的工作。”
周黎安倒是没想到这人会用上‘喜欢’二字。
她看着钱圆，如实道：“你没有达到我们厂的招工标准。”
钱圆低下了头，说道：“我知道。”
就在钱圆在犹豫着要不要此时和周黎安说出她想到他们厂当临时工的话，就听见周黎安开口说道：“我想要招一个助理，平时工作时间不长，主要负责一些记录工作，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听完周黎安的这话，会计率先惊讶了。
助理什么的，那不是大厂长才有的吗？
会计心想，就算今天蔬果厂又招了十个人，那也才是个只有二十几个员工的厂子，就这规模，要什么助理啊。
会计心说，这周家闺女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不说，还不知道节省，光想着别的厂长有助理了，不知道这请助理是要花钱的。
可人家都是当厂长的了，会计也不好直接说什么，于是只好拐弯抹角的提醒道：
“周厂长，你是忙不过来，有什么工作需要助理来做吗？忙不过来可以找村里人帮忙的。”
“不同的菜花费了厂里员工不同的精力种出来的，之前都统一定价两分一斤，我觉得不太合适，就想重新制定价目表，并且每次提前和定菜的人联系，确保合作双方的工作能更好的开展，这样做无疑多出了一些工作量，我就想着招一个助理来帮忙完成。”
会计听完周黎安这一通话，只觉得就这么一点儿工作，看着每天也费不了多少的时间，周黎安辛苦一下，就能完成，完全不需要什么助理。
周黎安从会计的表情中看出了对方的不赞同，于是她浅笑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还会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我们是蔬果厂，肯定不能只种蔬菜的，我这边已经开始找合适我们这边种的果树了。
不仅如此，我和季老之前商量了一下，还要搞大棚种植。
前不久，我和纺织厂的厂长见面的时候，她还说之后会为我引荐别的厂长认识，到时候我们厂可能还会有新的订单，甚至可能将我们的菜卖到省城里面去，如果真卖到省城去了的话，我们厂肯定还要和运输队的人打交道。
我本来就身兼数职了，厂里的厂长、会计、采买、后勤都是我在负责，现在的确是将时间挤一挤，我还能忙的过来。
但这无疑会占用我的时间精力，先前我说的这些在我工作轻松的时候，本来可以快点做成了，之后可能都会耽误。”
周黎安直接说了一大通，主打的就是一个画饼大法。
会计：“……”
他听完只觉得，他这个时候要是敢说一个不字，那他就是阻碍蔬果厂发展，阻碍村里赚钱的罪人！
“这样一说，周厂长确实忙不过来哈。”
说话间，会计的视线扫过钱圆，先前被他压下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
“周厂长啊，你看先前我们都不知道你这次要招一个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