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城前雪后
前城暮末银满山，雪满天淡月夜寒。
雾色气升冰晶冻，一战开即未等援。
……
一支穿云箭，划破了夜空的宁静，随后是更多的箭雨破空而至。
外面的一切依旧是以漆黑为主，星光提供的亮度根本无法识别出箭究竟射在了哪里，只听得见箭雨呼啸而过的声音。
穿梭而至的长箭落在了守卫军的身上，伴随着热血的喷洒，给冰冷的夜晚增加了一丝丝热度，原本宁静的夜空里，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频繁地响彻云霄，夜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喧嚣下亮起了无数星点，那是守夜军的火把，在北境厚重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渺小，但却异常严整，似乎想要通过星星之火来对抗如同洪水猛兽的夜色巨兽。
当江水朦从睡梦中回过神来却发现众人皆已经整装待发，话说自从上次昏睡了几天后，江水朦还是觉得睡觉舒服，并且在吸收了宋的全部木境术后，自己在修炼刕庄内经却几乎难以得到更多的提升，因此索性在北境的这段时间里天天呼呼大睡，不在修炼了。
这时候一名军容严正的守卫军来到了江水朦的房间，对他说道：“冰原人今夜对我们发起了突袭，将军说请您同我一起前往前方参与战斗。”
不知是这名战士的兴奋还是因为担忧，他的声音带给自己一股颤抖的感觉。
这名战士名叫谓威，他与江水朦同龄，也正是因为如此，辛将军才让他来负责江水朦的一切事务。
“你怕吗？”江水朦带着一丝丝倦意对谓威说道。
“不怕，将军教导我们，当我们来到了这里，就得把自己当做死人来看待，当初若不是来到了这里，恐怕我早已经饿死了，所以能活着那就要活着，等过了二十年，我还年轻，在回到村里重新生活。”谓威轻声说道。
二人说着已经来到了伟大城墙，守卫军住的地方距离此处并不遥远，而来到了这里江水朦才能够更加感受到四周的嘈杂。
“大人的睡眠还真是好，当我听到前方的鸣警后便清醒了过来。”
这是江水朦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整个战场，虽然夜色浓厚，但听觉和嗅觉便已经带给他太多感官的刺激了。
虽然口中并没有表达出恐惧之意，可江水朦自己已经觉得后背湿了一半，汗毛也竖立了起来，一阵夹杂着血腥味的风吹来，让他精神了万分，口中想要抒发一下此事的情感，却不能在自己的小兄弟面前展示，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自己是他口中尊敬的“大人”。
“大人？你受凉了？”谓威关切地问道。
“嗯，有一点点，可能是风的缘故吧。”江水朦侧着头对着他说道，四周燃烧的灰烬从他的耳边飘落，传来一股烧糊的气味，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摆。
谓威说道：“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上个严冬，我们有很多勇士是被冻死的，我们冲出了伟大城墙之外，那里的寒风如同玄冰一般，穿多少衣服都不管用，刚开始还是发抖，但是只消一会儿，就会麻痹你的全身，困意来袭，一切都完全消退，永远地睡过去。”
江水朦打了个哆嗦说道：“你说得让我觉得更冷了。”随后呼了口气，搓了搓手。
谓威说道：“将来如果你要是冬天的时候走出伟大城墙，一定要多穿几件衣服。”
活动的人越来越多，地面上的火把也逐渐多了起来，无云的天空转变为淤青般的墨色。
辛将军率领着先头部队已经离开了伟大长城，他们骑着长毛的马，在城墙前方列好阵。天空在下着小雪，地面碎石丛生。马儿们不时吐着气，仿佛埋怨空气的寒冷。
远处传来了冰原人的吼叫声，不时还继续射来几枝箭来。
辛将军抽出手中的长剑，剑锋处闪闪发光，江水朦猜想他一定十分爱惜自己的宝剑，用过之后必然会擦拭一番。
“冰原人，速来与我决一死战！”
气氛变得宁静了起来，星光洒落在两军对垒的空地上，惨淡的白雪覆盖着未被马蹄践踏的大地，结冰的溪流同样停止了任何涌动。
不远处冰原人的队伍开始缓缓流动，一位身材高大的人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走上了一个山坡的顶端，俯瞰着这一切。
伴随着他的出现，静止的景物仿佛开始动了起来，风儿扬起了地上的污雪，溪水也在暗流涌动。
此时的天气真的非常冷，远方的那个人仿佛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显得异常高大，也许他本来身材就十分高大的缘故。天色也随着他的出现变得明亮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上已经快迎来了黎明。
江水朦见到这个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风停寒至。
那人安静地向前走着，手握一把铁杵一般的武器，江水朦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他轻轻问道：“谓威，你说，这是一把什么武器。”
谓威摇了摇头，变得异常安静。
视线逐渐清晰，江水朦这时才看的出来他拿的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武器，那是一把透明的剑，或者从严格的定义上来说，那不能够称为一把剑，像是冬天里房檐上凝结而成了一个水柱，它与黑夜中微弱的光线遥相呼应，发出淡蓝色的光来，使它看起来异常锋利。
辛将军对着那个人说道：“来着何人，胆敢夜袭伟大城墙，速速前来受死。”
虽然辛将军久经沙场，但是不知为何在面对眼前这个神秘的人的时候，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辛将军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向前迎了过去，神秘的冰原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众人看到了他那同样是淡蓝色的眼神，如同玄冰一般冷冷燃烧，当他的眼神注视在辛将军的长剑上，仿佛一只带着光电的电鳗在其中游动。
辛将军讨厌他的眼神，从他呼出的气中能够看得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