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战起（一）6k大章
（二合一章节，不知道从哪里切就干脆直接这样了）
赵德柱抬起自己的那颗光头，冷峻的看了看夜幕中的那一行千纸鹤。
千纸鹤在这个时代的陇右其实是一种奢侈品。
连年大旱带给人们最大的困惑是粮食的匮乏。整个陇右的人，大家的人生一直都与饥饿相关。
不够吃的时候，那种可怕的煎熬感真的犹如一团火在肚里烧，胃酸不断的翻涌，带来的灼烧感狠狠刺激着人的肚腹。腹中强烈的酸痛则无时无刻不在烧灼着仅存的理智，吃，也就成了生存的全部。
饿肚子的人是绝不体面的，无论他曾经从事的是如何体面的工作，拥有着多么让人羡慕的财富。当吃成为了生命的终极意义，一切能够、不能够入口的东西便都成为了食物。无论那究竟是不是食物。
细一点的观音土都能吃的情况下，曾经还能不费力找到的树们便遭了殃。树叶，树皮，稍微能够下口的东西最终都难逃厄运，然而这些东西只能够提供虚假的饱腹感，并不是真正的食物。
这种行为是对于生命无奈的欺骗，而生命也将冷漠的予以报复。当吃下了过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的人们千奇百怪的痛苦死去时，失去了树皮的树们也在成片成片的死去。
树木的减少导致风沙们失去了最为坚定的抵抗。朔风呼啸着，进一步蚕食着为数不多的耕地，卷毁最后的一丁点保命粮食，最后，铺天盖地的黄沙还不肯放过饥肠辘辘的人们，所谓“旱极必蝗”，当所有人和树木都陷入绝境时，铺天盖地的蝗虫就会遮天蔽日而来。
现在，陇右的植被覆盖率已经很低，瓜州也不例外。
随着树木的减少，纸这种东西也开始逐渐变得奢侈起来。这东西的制作省略不提，仅仅它是植物纤维制品，在许多人看来也就足够满足“食物”的定义了。
李明晨一口气拿出如此多的千纸鹤，他想要谋划的事情看起来非常大。
李明晨拿出的千纸鹤当然是一种遁术，它有一个颇为诗意的名字：“千里共婵娟”。
这是专精玄门的李明晨唯一学会的遁术，也是他唯一的一个秘密。也许，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因为知道他会这么一手本事的人绝对数量上虽然算不上少，但……没有一个人向外透露过。
因为他们会透过这门遁术与李明晨进行某些交流。
赵德柱很好奇，他想看看李明晨的能量究竟有多大。
或者说，他想要看的是李明晨在内的喻超白一伙，能量究竟有多大。
赵德柱这个名字是个假名字，就像小谭也是个假名字一样。赵德柱带领他的弟兄们来陇右，图谋的东西极大。能够图谋重要东西的势力自然不会太小，这句话拿来形容赵德柱一伙绝对不错，不过有些不贴切。
不贴切的意思是：哪怕喻超白此时的麾下已经聚集了将近三千人，他们还是觉得这只能算作不错。
仅仅只是如此，这个叫喻超白的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得到使相的青眼？
带着这样的疑惑，赵德柱不禁意间抬头看了看。
千纸鹤们已经彻底消散不见，而杵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商行。
明摆着有些年头却依旧未掉漆的牌匾告诉他们了此地的来历：旭日商行。
到了？
赵德柱不动声色的举起一只手，捏成拳头。
于是他身后那些沉默的家伙们麻溜的将自己的僧袍一翻，又重新穿上。
原来他们的皂色僧袍一旦翻过来穿，又是一种新的颜色和款式。
这种大红或紫色的僧袍，统一叫作：觉士袈裟。
他们今夜将要扮演的，毫无疑问正是雪域觉士会。
但……他们现在莫名的有些犹豫了。
因为就在他们的面前，这座宏伟广阔的正在发生可怕的火灾。
“头儿，这……”赵德柱身后的一个汉子有些拿捏不住了。
其实莫说是他，赵德柱也有些二心不定。
那火宛如连接天地的高墙，正烧得厉害。雪地里厚厚的一层积雪被高温炙烤之下迅速融化，化作了雪水，水一遇火，又发出嗤嗤的响动，火墙便摇摆不定，有生命一般的晃动，看上去就像噬人的凶兽在随意践踏着，可怕无比。
这样大火势显然已经失去了控制，到处噼里啪啦的爆响，就仿佛有无数挂鞭炮同时在响，火海之中，时不时还会发生可怕的爆炸，冲天而起的火柱之中，许多的建筑竟然就此直接被崩上了天！
赵德柱看着眼前这一副可怕的场景，着实是吃不准了。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捷足先登，还是真的失火了？
赵德柱知道前些日子这地方遭遇过打劫，那次打劫并不成功，侧面印证了旭日商行背后的格西府拥有何等实力。在他看来，没遇到自己这群人之前，寻常的江湖好汉根本无法攻破如此建筑。
看看这些于火海中瑟瑟发抖的建筑！
这地方的建造过于精妙，简直就是一个微缩之后的堡垒！许多地方根本就烧不起来，因为设计者的思维早就预料到了失火的可能性，设计了众多超大型水缸和防火墙，甚至于许多地方还涂上了防火涂层！
就这样的地方，若非内部有人蓄意破坏，怎么可能会有外敌冲进去放火？
看看那些崩上天的屋顶和墙壁，那根本不像是寻常大火能够做出来的，更像是火药遇到了火发迸发出的可怕能量。
最为诡异的是，城市里最为繁华的地段发生了如此严重的火灾，这一条街的住户竟然没有前来帮助的？
这……什么意思？
赵德柱此时并不清楚，这条街上如今已经没有人了。
玄武大街是瓜州的商业中心，其中所有商行，背后都有着胡儿贵族撑腰。
这些贵族前些时日方才与觉士会合作了一把，打算趁乱夺了旭日商行的财富——旭日商行的反应则是：
杀回去。
杀回去的意思是，这地方的人全都给我死。
于是这条街上的人，要么逃要么死，这地方已经没有几个人居住了。
这事情很魔幻，一条街上的街坊邻居像是象棋一样，互相杀来杀去，但它就是发生了。不仅发生了，甚至都没引起多大的波澜——这年月，城里哪天不死人？啥，死的是大商贾？
哦，好死。
李明晨白日来此时，心中感到紧张，也正有这一事件的影响。
“有些古怪。”赵德柱皱了皱眉头，“列阵，布‘两仪微尘剑阵’。”
手下们都是训练有素之辈，迅速行动起来，各自按着位置站定，那模样非但不像寻常的军阵，倒是与道门的步罡踏斗很是相似。
“咱们莫不是中了圈套？”有人的心中发出了疑问。
其实许多人也是一般的想法，只不过严格的纪律令他们没有当场表露出来。
正当赵德柱纠结之时，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
“杀了他们！”
“呸！好一条忠犬，你等当狗，我等却要当人！弟兄们，杀！”
火并？
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头儿，要进去么？”一个手下压低了声音问道。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跑来，大火将夜幕都照得通红一片，那个人的真容暴露无遗——这竟然是个胡儿贵族，原本质地不凡的服饰此刻通通被血水浸透了，其人身上横竖几条超大的伤口，正随着他的跑动不断撕裂写肌体，一股股的鲜血不断往外流！
“休跑了那贼厮！”
“才旦扎西，你往哪里跑！”
这家伙刚刚朝外跑了几步，身后很快就响起了呼喊追杀的声音。
赵德柱亲眼所见，火海之中，竟然有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私军正呼喊着追杀而来！
“商奴造反，救我，觉士会的弟兄们，救……啊！！！”
才旦扎西跌跌撞撞的想要冲过来，他试图朝着他最讨厌的敌人们求救，但他失败了。
几个装备精良的护卫围了上来，对着才旦扎西一顿乱砍乱剁！
锋利的刀剑轻易切割下无数血肉，才旦扎西连嚎都没来得及嚎几声，就被彻底砍成烂泥。
杀人者朝着赵德柱咧嘴一笑：“你们是夏人，还是胡人？”
“夏人。胡儿，狗都不当！”赵德柱身后一个汉子嗤笑一声。
“好，你说你是，我也就当你是。有何贵干？”杀人者冷笑一声，手中长刀和身上甲胄在火海中闪烁着光芒。
赵德柱浓眉一挑：“我们是来打劫的。你们怎么说？”
杀人者哈哈大笑，狠狠踢了才旦扎西的烂肉一脚，吐了口唾沫：“这些胡儿们连夜想搬走商行里值钱的东西，兄弟，你是晓得的，如此之多的货物，人手哪里得够？人手不够，咱们这些人就得帮着搬运。嘿……这些胡儿们仗着自己是个什么狗屁贵族，对着弟兄们连骂带打，丙字库的陈头儿气不过，领着弟兄们起义了。”
起义？
赵德柱心中吃惊，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正琢磨着，那边的杀人者继续开口。
那人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若是来打劫的，那就同来。”
同来？
赵德柱这次真正是吃不准了，跟着他进去？
杀人者见他二心不定的模样，嗤笑一声：“没胆量就赶紧走，我等还要押了物资，一同投李明晨去。”
听到李明晨这个名字，赵德柱连忙说道：“兄弟，我等正是受李明晨差遣。”
杀人者愣了愣，忽地大笑起来，言辞间的冷漠瞬间轻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便是一家人。兄弟我，赵乾！”
………………………
赵乾杀死扎西才旦的时候，陈三也杀死了一波波原先的同事。
他此时也一般的浑身是血，体力接近耗尽，身体上的疲累已经快到了极点。
然而他感到痛快！
痛快，太痛快了！
当这么多年狗，陈三从未像如今一般的畅快。他不再是商奴，他现在是正正经经的人！
不仅如此，他还成功率领自己这一队的兄弟起义——顺利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原来大家早就对胡儿们不满了，只不过还缺一个带头的罢了。
常年被压榨的商奴护卫们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畏惧了半辈子的贵人们原来并不比他们强多少，真个比较起来，他们的元气虚浮，根基不稳，徒有其表，反而更像是样子货。
格西府的商奴护卫们向来以装备精良、勇猛精进着称，真正涉及格西府命脉的大生意，格西府是不放心外包给裂天剑派这些势力的。他们只信任自己家养的商奴。
然而这些商奴成就他们的同时，也注定将毁灭他们。
贵族们或许自己也没有料到，保证他们优渥生活的绳子被他们自己亲手剪断了。他们给予了这些商奴希望的同时，也在赋予他们力量，而有了力量的人，不会甘心只做走狗。
这么多年来，格西府还能安稳无事，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这些世代为奴的商奴们在思维的惯性之下，还对他们保持着畏惧。一旦这种畏惧被打破，他们就会觉醒。
这一切几乎被所有的人忽视了，包括喻超白，甚至于包括周华良。
李明晨注意到了。
所以，陈三这样的人一旦起义，这股可怕的力量将在瞬间化作最可怕的火药，将格西府崩上天！
但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李明晨知道，但一直到今天之前，他也是做不到的。
这其中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扭转这些人的认知。
世代为奴的人，他们的认知已经彻底异化了，在他们的世界里，世代形成的思维惯性将迫使他们不断的妥协，不断的自我否定，从而，剥削者将会在无形之中被神化。于是，剥削者的统治往往长久且深远。
不必说大夏世界，就连地球上的许多国家，也是如此。
精神上的枷锁远比身体上的枷锁更加可怕，格西府深深的认同这一点，所以他们傲慢的赋予这些商奴们力量。
不过李明晨还是成功打破了商奴们的这种思维上的惯性。
他今夜能够成功策反陈三这样的人，主要还是在于……旭日商行遭劫后不久，城中就有数家贵族被报复灭门。
灭门的那些贵族当然不会是顶级权贵，但这却给了商奴护卫们一个暗示：
原来……贵族们被咱们这些商奴杀，也还是会死的。
其他家的贵族能被杀死，格西府的会例外么？
陈三面对从他处调集而来的护卫们时，只轻飘飘的说了几句话，绝大多数的护卫们便反水了。
他说的是：“兄弟们，咱们前些日子奉命清空这条街上不满于商行的其他府邸时，都是杀过贵族的。你们觉得，他们比咱们强在哪？是贵族人数更多，还是咱们人数更多？”
是以当陈三起义，才旦扎西调集其他仓库的护卫们前来镇压时，反而得到了更加可怕的连环反应！
不过陈三还是决定
而在此过程中，唯一麻烦的，在于其他护卫中的胡儿们。
真正的胡儿商奴并不多，但他们却有几乎都是信奉觉士会的。这些胡儿商奴最是认命，也觉得格西府是难得好老爷。
于是，他们对自己的同类操戈相向。
陈三刚刚率领着弟兄们拿下了一处武库，将其中的武具铠甲分发了下去，刚一走出，就碰到了同样打扮的一伙家伙，双方都是一愣。
陈三赶紧大叫：“慢来！分不清敌我！”
对面那家伙的长相是个典型的胡儿，倒是听得懂雅言，于是也抬手十亿暂且不动。
陈三就大叫道：“兄弟们，肩膀上系布条！只认布条不认人！”
他身后的起义者们赶紧先做，很快，他们人人都系上了花花绿绿的布条，与对面的家伙终于有了分别。
陈三抄起长枪，大叫道：“杀！”
旋即，两边的人马碰撞在一起。
………………………
“这是咋了么，炮火连天的……”
镇守城门的东本老爷远远眺望了玄武大街一眼，看到冲天的火光与时而升起的爆炸。
这种规模的爆炸当然令人感到畏惧，玄武大街是商业中心，住在这种繁华地段的人，身家也就可想而知，一句非富即贵的评价是不为过。
非富即贵的人最是惜命，但他们之间又等级森严，也许上流社会中最底层的家伙在下人面前人五人六的，但在面对更强力的势力时，他们的身段还是足够柔软的。
旭日商行背后的格西府足够强力，而前些天才与旭日商行互相干了一场的大贵族们也很是厉害，这两方，周遭的家伙们一个都惹不起。惹不起，那就只有躲了。
这些家伙们收拾了细软提桶跑路，一道道黑色的细流并不起眼，但却足够令东本大人感到十足的压力。
是，这些家伙是惹不起玄武大街上那些势力，可是惹自己还是不碍事的。
这些朝着城门涌来的家伙脑满肠肥，但他们毫无疑问都是贵族。贵族之间再怎么打，也不是一般的农奴们可以招惹的。
农奴们不敢招惹他们，但他们却是要来招惹农奴们的。
朝城门逃的贵族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王庭勇士必须要保护我们，否则整个王庭也就别开了。
事实证明，农奴们真的惹不起这些贵族，他们即使组成了士兵、号称“勇士”，也还是畏惧这些手无寸铁的贵族们。
贵族老爷说他们需要保护，这要怎么拒绝？
更何况王庭勇士里的军官也都是贵族，兴许这逃难而来的贵族们就有军官们的亲眷——这怎么惹得起！
于是，聚集在城门口的贵族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整个城市似乎已经完成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是穷人，一半是贵人。
东本大人感到头痛，嘀嘀咕咕的低声咒骂些什么，他感到很是无语。
令他无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洛桑群培死后，新的知府大人从来也不来曾到任过，反而还将军营都迁到了慈云寺那一块地界——那破地方根本就不适合驻扎军营，阿沛大人莫非是个外行？
还有这些天来城内的乱象。这就更无语了。
城内乱象，一半是因着洛桑群培严令封城引起的，可另一半么，就不得不怪阿沛丹增彭措了。
洛桑群培是说封城，可他在的时候还处理事情。到了阿沛丹增彭措上台，好么，他什么都不管，就连衙门也没去过一次。他不去衙门其实也不是大事，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管政务！
主官不管政务，一些必须要主官下达的命令自然就无法完成，譬如说洛桑群培为应对庙会，派遣了相当数量的王庭勇士在各处维持秩序——现在这些王庭勇士们被人杀得哭爹喊娘，东本大人很想将他们撤回来，但却做不到了。
那是镇守使大人下的命令，除了副使大人，谁敢违背？
最坑的是阿沛丹增彭措自己不来衙门也就罢了，他还把“副使”给了自己的心腹，那个家伙也不来衙门，成天跟着阿沛丹增彭措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就太过分了。
东本大人如今就是晋昌最大的官儿了，可他一来不是本地的文官首脑，二来又非武将领袖，休说是调动不了其他的军队，就连其余诸衙门也是不听他的命令的，实在有心无力。更悲催的在于，如今的瓜州在阿沛丹增彭措的带头破坏下已经彻底撕裂，贵族与贵族，贵族与农奴，互相之间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谁搞得定这种情况？
东本大人手里就这么死攥着那点兵力，眼看就要捉襟见肘了，今夜又出了这档子糟心事。
正犹豫着是否应该做点什么，忽然，有人惊呼了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
东本大人连忙扭过头，仗着火光一看。
一望无际的沙海之中，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大张旗鼓的赶来，看那数量，起码也得接近两千。
他们有相当比例都骑着马，为首的，居然是一辆怪模怪样的马车。
东本大人轻蔑一笑，在他看来，这些人纯粹就是找死。但他还是大吼道：“术玄炮！快！”
胡儿兵们手忙脚乱的填装好术玄晶，对着这一支军马就开出了一轮炮！
轰隆隆！
术玄炮的炮弹带着各种可怕的元气波动呼啸而过，每一枚炮弹附带的可怕动能都能轻易就能掀飞一整条街，血肉之躯根本就不可能是这样的大杀器的对手。
“他们死定了。”
东本大人冷笑着说。
就在下一刻，那怪模怪样的马车忽地一下四分五裂，一道人影以远比术玄炮更快的速度冲天而起，也不见他做了什么，飞奔而来的炮弹群突然肉眼可见的定了一定，随即，纷纷在空中爆开。
夜空中莫名的绽放出一朵朵烟花，那一声洞箫的短音至此方才响起。
“快看！”
“在……在天上飞！”
“是父王天神的神将吗？”
胡儿兵的议论声响起，东本大人震惊的看着凌空而立的那个老头子，恐惧的发现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家伙身上，赫然穿着一身黄色道袍！
黄袍道士！丹境强者！
东本大人还来不及惊呼，那支古怪的军队又有了新的动作。
一个穿了身白的文人打马上前，运足了元气大喝：“里边的胡儿听着！我，金云鄂！我奉喻超白喻太岁的命令告知尔等，素素弃城而去，否则大军一至，尔等俱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