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
听起来挺高大上的。
但实际上，宗正并没打算跟老天师进行那种古典小说里的高大上论道的行为。
论道只是一个幌子，他真实的目的另有其他。
他来到一人之下世界已经二十五年了，一直有几个问题困于他心中。
而那些问题，放眼全世界，恐怕也就只有老天师有可能给他答案。
至于其他人，还是先把自个儿修行的事搞清楚先吧。
一群天天追着八奇技跑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思至此处，宗正长吸了口气，整理了一番思绪，随即正色道。
“老天师，您对冯宝宝怎么看？”
闻言，老天师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神莹内敛的年轻女孩。
他初见冯宝宝是在罗天大醮的比赛上，当时随他一同观赛的陆瑾和田晋中皆对冯宝宝欣赏不已。
虽说不知道为何宗正突然提起冯宝宝，但老天师还是如实将自己对冯宝宝的感受说了出来。
“形轻气轻，周天一炁浑圆如一，神莹内敛，宛若美玉，老道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人中龙凤。”
听到这话，宗正忍不住露出疑惑眼神。
“只是这样？”
闻言，老天师望向宗正：“宗居士还有什么别的高见？”
宗正笑着摇了摇头：“高见倒是谈不上，老天师，我有诸多疑问，困于心中许久，想请老天师为我解答。”
“宗居士请说。”
“修行可否得长生？长生者是否一定强于非长生者？老天师您天下无敌，修行到了何种境界？”
宗正一连三问，跟之前所问好似完全沾不到边。
饶是老天师，也不禁为宗正这跨度极大的突然一问给弄得失神。
“长生？宗居士，你已经在开始考虑这些了吗？”
回过神来，老天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宗正一眼。
这世界上是有羽化成仙的传说的，像是三一门的修行理念，便是后天转先天，羽化而登仙。
但，异人界最近的羽化成仙传说都要追溯到几百年前了。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且成仙一事太过虚无缥缈，异人界中对羽化成仙的态度也就割裂成了两个方向。
一方觉得古人所说羽化登仙是夸大事实，不过是个体异人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实际上依旧未脱离人的范畴。
而另一方觉得，或是后辈之中没出现仙人之资的天才，亦或是修行环境大不如从前，从而导致羽化登仙难以成功，对他们来说，羽化登仙本身，是存在的！
就像是普通人仰望举世闻名的科学家一样，从一开始，普通人就知道自己达不到那种高度。
所以，哪怕有坚信羽化成仙是真实存在的人，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也都只是旁观者心态，没有过多狂热。
羽化成仙这件事，本就不是一般异人该考虑的范畴。
宗正虽然展露出非同常人的修炼天赋，但老天师依旧没想过宗正会在这个年纪就考虑羽化的事。
“老天师可是觉得晚辈有些好高骛远了？连走都还没学会，就想着飞天？”
宗正淡淡一笑，神情自然。
见状，老天师亦是抚须回以一笑。
“老道只是感到有些惊讶罢了，倒也不觉得宗居士你是好高骛远。”
“既然宗居士有三问，那老道便由心作答吧。”
闻言，宗正摆正神色，恭声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宗居士可知我道教经典钟吕传道集？”
“略有耳闻，鬼人地神天五类仙。”
老天师朝宗正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
“不错，先贤为我们留下的，未必一定是正确的。”
“能否从中找到价值所在，全看我们这些后人是否聪慧。”
“鬼仙不谈，人仙、地仙、神仙、天仙四类仙，依老道所悟，皆有相通之处。”
“所谓人仙，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信心苦志，终世不移。不能全于大道，只于大道中一法一术功成安乐延年。”
“通俗来说，寿元有尽的大炼炁士，可称为人仙。”
“而地仙者，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
“人仙有寿元将尽的一天，但地仙却没有。”
“按先贤所论，地仙乃是金丹入腹，所以寿元无尽。”
“而世人所言羽化，则是在地仙之上的神仙与天仙，超脱此界，以长生之姿，前往所谓三仙山。”
“修行是可以得长生的，至于如何得，老道不知。”
“长生者是否定然强于非长生者，这老道也不能确定。”
“人仙或可以极致之术胜不谙术法的陆地神仙也说不定。”
“至于老道的境界，或可称为半步陆地神仙罢。”
闻言，宗正紧接着一问：“为何是半步？”
老天师笑了笑，随即便答道：“老道年轻时悟得一修行理念，万法皆空，性命为本。”
“自那以后，老道修行便不以术之精通为本。”
“六十二岁时，老道周身之炁便自然而然的转化为了先天之炁，然而，未有金丹，不得长生，按先贤所言五类仙，老道也就厚着脸皮称自己为半步陆地神仙了。”
“陆地神仙和人仙，不是术的差距，而是炁质。”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陆地神仙的一术一法皆能爆发莫大威能。”
听到这，宗正别的感觉没有，就只感觉老天师天赋牛啤。
高情商，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半步陆地神仙。
凡尔赛，俺也不知道啊，就滋溜一下就成了，你们不是吗？
还说什么修行不以术之精通为本，直白点说不就是就是年轻时候的手段熟练度就跟现在大差不差？
什么叫天下第一异人的天赋啊？
这就叫！
“宗居士，老道有一事不明，可否请宗居士告知？”
突然，老天师说道。
闻言，宗正当即回神：“老天师请讲。”
“宗居士先问了冯宝宝，然后引出羽化成仙一事，两者之间，可是有什么联系？”
面对老天师那平静如水的眼神，宗正突然生起一股玩家心态。
随即，他展颜一笑，说了一句让老天师当场失神的话。
“老天师，按您所说的先贤定论，那冯宝宝，恐怕就是陆地神仙了。”
老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