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命运的火焰
从斯帕兰奇所在之处开始，一切都在迅速腐朽。
来自混沌的活体物质飞速生长，逐渐包裹住所有的建筑；士兵的皮肤开始腐朽，长出令人作呕的脓包和肉芽；那些靠履带行进的战争机械中，操纵者和座驾逐渐生长在一起，而那战争机械的下半部分裂开了一张嘴，长出了尖牙，变成了某种介于活体与机械之间的东西。
现实正在被瘟疫所侵蚀。
锡德里克的办公室中，淡淡的灵能光芒将这个空旷的房间笼罩，但墙壁已经能见到一些腐朽的痕迹。
他背着手站在窗前，向外看着。
在他的身后，一具被拆掉的手脚的亚力士傀儡被摆放在椅子上，周围站着几名警戒的护卫，还有几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您真是在下见过最愚蠢，又是最疯狂的人，锡德里克大人。”傀儡的发声器里放出带着电流的噪音，“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关于那个‘谎言’？”
锡德里克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看着窗外。
在他的手中，握着一个水杯大小的机械装置。
“快了……还差一点……”
领主大人低声呢喃着，苍老而浑浊的眼睛里释放出掩饰不住的狂热。
……
角斗场中，苏阳依旧还坐在地上。
在他周围，至少有三只腐化领主在游荡，各种腐化先锋更是数不胜数。
就如同一开始的亚萨斯一样，这些腐化领主也将他当成了腐化恶魔，加上他身上正被各种斗篷和面具遮住，并没有被发现身份。
他也想过要不要去破坏那道混沌裂隙，但很快就发现这种行为毫无意义——至少在他能见到的位置，就至少有三道类似的混沌裂隙张开着，其他的地方只会有更多，破坏这些混沌裂隙只会引来那些腐化恶魔的攻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他抬头望着天，天上还是阴云一片，甚至已经微微泛出了绿色。
这种状况他曾经见过，就是当初在腐化神域的时候。
毫无疑问，随着刚才的那一声钟声，整个命运要塞都在逐渐被拖入混沌，成为如腐化神域一般的地方。
而且依照苏阳的猜测，这些混沌恶魔的目的应该不仅仅只是一个命运要塞，至少也得是一整个克森领。
一名仍旧在奋战的士兵刚刚在苏阳的眼前变成了腐尸，但苏阳自己身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这虽说是个好事，但却让他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还有锡德里克这个老逼登……”苏阳双手撑地望着天嘟囔着，“……怕不是又给他当冤大头了，说什么到这里能知道他的计划……”
就在他这么说的时候，突然发现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
原本已经逐渐趋于寂静的战场又传出了喧闹声，有激烈的交战声响从远方传来。
“援军这么快就到了？”
苏阳有些讶异，但仔细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
如果是人族的援军，那么在听到战吼之前，一定首先是火炮开路。
那么还有谁呢……矮人？灵族豆芽？绿皮？
“而且这声音听着也不像是他们常喊的那句……”
苏阳侧耳倾听着，想要从中分辨出那些自己能听懂的部分，但大量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实在是很难弄清楚。
因为过于专注，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恶魔也逐渐骚乱起来。
直到一声战吼在他的耳边炸响。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血神的战吼响彻云霄，无数有着血红色皮肤的恶魔从混沌裂隙中涌出，它们身披厚重的盔甲，狰狞的脑袋上长着对称的大角，用手中布满尖刺的战斧与巨剑挥向它们能见到的一切会动的东西。
长得如蜥蜴一般的凶煞猎犬张开大嘴，撕咬着腐尸的烂肉，浑身血红色的放血魔与挥动大斧的嗜血勇士狂吼着扑向瘟疫兵，骑着铜牛的血吼骑兵在尸群中碾过，更有仿佛从噩梦中走出的屠杀兽挥起利爪朝向那些腐化领主。
这些血红色的恶魔很快便与那些腐绿色的恶魔杀成一团。
而在地面上的战场上，在无数的血吼骑兵与凶煞恶魔引擎开路下，一名手持颅骨装饰的大剑大盾，穿着红色盔甲的巨型重装战士从之前破开的城墙缺口中迈步进入要塞。
它持剑朝着远方在摇铃的大不净者一指。
“斯帕兰·奇·瘟疫收割！”
它的吼声足以传达到数十公里之外。
“你这肥猪！以血神的名义，来与我一战！”
……
对于眼前所见的情况，苏阳也有些……不是有些，是非常意外。
这些恶魔来自四位邪神之一【凶煞】的青铜王座之下，它们是战争与破坏的狂热追随者，以鲜血和头颅取悦它们的杀戮之神。
——但是，它们不都是……不对。
苏阳突然意识到了一件自己之前一直忽视了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说过，混沌之内是铁板一片。
虽然原因不明，但直到现在，【腐化】也是混沌四神中唯一拥有现实土地的邪神，而如今祂正要获取第二块现实里的神域。
之前苏阳想的都是如果失去了命运要塞人类帝国会如何，但现在转念一想，其他的几位邪神会作何反应？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先前会在要塞里发现来自【诡计】的恶魔，而在此之前并未见过腐化军队如这次一般直接通过城内的混沌裂隙进攻——是这些诡计恶魔利用它们在要塞内的信徒开启了混沌裂隙，吸引腐化大军来进攻。
它们目的是消耗双方的力量，待腐化大军拼尽全力攻下要塞之后，再引凶煞大军前来，引双方打个你死我活……等等，应该还不止如此。
凶煞大军的进入只会对情形造成难以预料的影响，它们并不会比腐化大军容易对付，所以假设这次进攻是诡计一方的阴谋，它们应该会选择更加稳妥的方式……
苏阳突然明白了，锡德里克为何要将城内的部队都调集出去。
他早预料到了命运要塞必将陷落，所以这些举措一方面是为了救援周边的城市，另一方面是为了将那些战争机械保存起来用于以后的战争，再者最重要的还是吸引腐化大军提前进攻，并让他们在攻下要塞之后还能保持充足的战斗力，在现实世界没有根基的诡计魔军只能选择拉凶煞的军队进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锡德里克应该还会有什么方法能够将这些混沌大军全部一网打尽，而现在城中还能被锡德里克所操纵的力量只有……
苏阳突然感觉浑身一激灵。
他猛地站起来，随手砍死一只朝他扑过来的放血魔，转身就朝着角斗场出口的方向跑去。
现在要逃离要塞已经来不及了，按照他上次来的记忆，那边应该有一处通道……能让他可能稍微会安全一些。
而与此同时，看着涌入城中的凶煞恶魔，还有搏杀在一起的两只混沌大魔，锡德里克面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二十七年的布置……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这位白发苍苍、骨瘦如柴的领主高举着双手，面向神圣帝皇的塑像，狂热地喊叫着。
“没有人可以利用我，没有人可以欺骗我！”
“伟大的神圣帝皇啊，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这是我为您献上最为宝贵的礼物！”
“神圣帝皇在上……我是锡德里克！”
“为了神圣帝皇，为了人族帝国！！！”
“人族永世长存！！！”
话音落下，他猛地按下手中的起爆器。
正在激战中的大魔，并没有意识到，一道不起眼的灵能波动从旁边那座小塔中扩散开来。
那些锡德里克在这些年里用科技、财富和武力从贵族们手里收来的无数圣物在同一时刻被激发，释放出了其中蕴含着的，由帝国无数信众的灵魂铸造而成的信仰神力。
随后，炽热的金色火焰从【命运】要塞的每一处喷发出来，将整座要塞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