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锡德里克此人
如果问的是有没有想过会死，那么苏阳只会觉得锡德里克是个已经开始说胡话的傻逼。
不管是最早在腐化神域浑身上下毫无自保手段，还是几乎毫无准备地和莫里斯一起攻击被恶魔附身的康奈尔，甚至是就前几天被丢进混沌领域里，他都有想到自己有可能就此殒命的可能性。
但要是问他有没有因为情况危险而感觉到害怕……苏阳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从来没有过。
即便是深入情况未知的鼠洞，还是在面对过腐化骑士差点被一斧头砍死依旧单人进攻加工厂，甚至是在被倒塌下来的建筑残骸压住的时候，苏阳都没有真正害怕过。
他从未认为自己足够强大，以至于能在任何地方畅行无阻，也不认为自己是天命主角，敌人一定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但他能感觉到的，最多只能算是一种对生命可能就此结束而觉得可惜。
直到锡德里克将这件事提出来之前，苏阳都从未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奇怪。
“这有什么问题吗？”
在思索一番后，苏阳看向锡德里克问道。
“没什么问题，只是……”锡德里克停顿了一下，苍老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正如之前所说，你很特别。”
“‘特别’在某些时候可不算是好词，况且每个人都很特别。”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只不过要认识到并接受自己的特别之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那你呢？”苏阳突然反过来问道，“不知领主大人觉得自己的特别之处在哪……难道只是接受过神圣帝皇的神谕？”
对于这个问题，锡德里克却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苏阳又继续在锡德里克的办公室里坐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两人就像吃饱喝足后一般随意地闲聊着，锡德里克回到座位上一边办公，一边讲着他当初刚继任领主的时候面对过的各种难题、命运要塞的设计、对多种新型武器的看法，还有对如今人族帝国现状和各族之间关系的理解，甚至有对帝国各地一些鲜为人知的风俗习惯的讲解。
在他那些数不清的文档资料中，还有他在这么多些年以来从各种地方搜集来的种种杂学知识，而不管苏阳看到哪儿，他都对这些资料的内容如数家珍。
苏阳感觉，如果他没有成为领主，或许会是一名不错的学者。
因此苏阳也难得地讲了一些自己的事，包括混沌领域之内的景象、与绿皮并肩作战的感觉，还有在神圣帝皇神力下升华的战士。
甚至在锡德里克问起他原来世界的情况时，苏阳也大致描绘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对于这些在书上也难得一见的知识，锡德里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不住地向苏阳提着各种问题，并时不时在纸上记录下来。
中途他们又谈到了最近克森领的形势。
事到如今，整个克森领遭受的破坏几乎不可逆转，那些被腐化瘟疫肆虐过的地方必须被反复焚烧，才能保证不会有瘟疫残留，成为瘟疫复发的温床。
根据锡德里克手里获得的情报，如今克森领几乎全境都在战争之中，不仅是有混沌，还有鼠人和绿皮乘机作乱，堕落灵族也趁这个机会到四处大肆掠夺……不仅是财物粮食，还有人口。
加上这几族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好，如果他们在半路碰上，多半也要拼个你死我活，而若是一起碰上混沌，他们就会先合作消灭混沌，再打个你死我活。
在这样混乱的形势下，克森领的各个城市里，叛军也乘势出来，他们虽然大多数还保持着对帝国的忠诚，暂时放下矛盾与帝国军一同对抗敌人，但还是有那么不少的一部分人认为帝国和锡德里克才是这一切混乱的根源，攘外必先安内，先把“帝国”这个最大的威胁消灭再说。
在这些内鬼的行动下，有好几座城市就是因为教堂中的圣物被偷被破坏导致灵能护盾失效或是破坏城门放混沌大军进入从而沦陷。
这些叛军多半灵魂已经被混沌侵蚀，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关于叛军，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些混沌裂隙出现的地方，大多都是叛军隐藏驻扎之处。
可能是叛军们被混沌侵蚀后主动召唤了恶魔，或是叛军中的灵能者失控引发混沌裂隙，但不管怎么样，这些混沌裂隙的出现和叛军脱不了关系。
但仔细一想，克森领内叛军的大量出现是因为锡德里克征收巨额税收，征收税收的目的是为了建造命运要塞，建造要塞是为了抵抗混沌入侵……究其原因，甚至可以说正是锡德里克想要抵御混沌入侵的行为，才导致了这一次混沌入侵的发生。
锡德里克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对此他并没有表态。
最后，两人聊到了李克西。
“他现在面临的处境非常危险。”锡德里克说道，“根据他的描述，我认为他已经听到过了混沌的低语，他的灵魂很有可能已经被污染。虽然现在并不能看出来，但未来他很有可能会因此堕入混沌之中……到那时候，他会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对于这一点，苏阳也不能否认。
李克西身上那个系统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引导着他往堕落的方向走，加上系统给他带来的成长性，一旦真的堕入混沌，那么造成的危害将是灾难性的。
但苏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因为他还没做过的事，就提前给他判处死刑……那是审判庭的做法。
“我想试着再跟他一段时间……他不可能放弃自己变强的手段，但我可以试试减轻混沌对他的影响……”
就像他的龙象波若功，经过改良之后虽然对他的修炼速度有极大的影响，但相对而言也安全了许多，不用担心汲取外界灵力而遭到混沌侵蚀的危险，而苏阳这段时间正在将这种方法教给李克西，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内他应该能学会。
至于他所修炼的另一门武功“魔刀”，因为苏阳现在还没看过原本，无法做出判断，但只要多尝试，说不定也会有办法。
这可能需要苏阳继续跟在李克西身边打一段时间白工，但这本来也是当初与他协议——训练他，帮助他变强——的内容之一，所以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对于这个同样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的年轻人，苏阳还是抱有一定亲近感的，并不希望他和屁股下那厚厚一堆先行者们落得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