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胡言看着尹志杰惶恐的模样，心中再次涌现了种种猜测。
难道，尹志杰和神灵有关系？
不过，胡言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继续聆听吕林的讲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吕林明显掌握着更多的信息，并且目前没有谜语人。
……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神灵不再实现人们的愿望，祂似乎彻底消隐了。
“而且，校方一直在封锁神灵的信息。大你们几年的学长，还可能了解过神灵的信息。但现在，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神灵的存在。
“但是，在这所学校里，我们还是能够看到神灵留下的痕迹。祂的影响一直在。我们社团的一个重要活动，就是研究这些影响。
“毕竟，如果神灵真的有什么阴谋，那么我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说出这句话之后，吕林陷入了沉默。
他眼睛流露出的情绪，是心虚。
看到对方的神情，胡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正准备开口询问，尹志杰却抢在他前面问道：
“连校长都无法理解神灵，我们对神灵的探究有什么意义？”
……
胡言想问的，也是这个问题。
这个所谓的神灵，完全就是一个不可知的东西。去探寻了解对方的行为，真的有任何意义吗？
校长在探寻神灵的道路上，很显然失败了，最后陷入了疯癫和死亡。而按照吕林所说的话，这个社团就是在走校长的老路。
那么社团里的人，最后会不会也落得和校长一样的下场，在疯狂之中死去？
吕林叹了口气，说：“你可能不会明白，这是一种态度。
“校长建立这所大学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这个神秘存在，为了追逐知识与真理。但是现在，大部分人对祂一无所知，知道的人也大多只是把祂当成许愿对象，校长最初的想法已经被彻底埋没了。
“而且，没有人知道神灵会不会苏醒。如果祂再次有所活动，我们应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学校里现有的一切，都沦入神灵的支配吗？”
看到周围人的表情，吕林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他干咳了两声，不无尴尬地说道：
“其实也没必要太过严肃。毕竟我们只是一个社团，也没有什么机会和条件去探索神秘事物。神灵现在已经消隐了，更是不可能接触到。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个社团只是租一间教室，然后在里面一起看看电影唱唱歌，讨论一些感兴趣的话题。”
吕林的这一番解释，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反馈。胡言看到尹志杰的脸色，已经白的像是被水泡过了一样。而且，他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不对劲，眼睛半睁半闭，像是随时都会昏倒。
……看把孩子吓的。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尹志杰的状态非常糟糕，胡言还是决定先行离开。
吕林并没有出言挽留，林楚翼则是全然不关心的样子。就在这一片缄默之中，胡言扶着尹志杰，慢慢地离开了这栋楼。
原先热闹的社团活动，此时已经接近尾声。
舞台上的演出已进行停止，彩灯和幕灯也都已经熄灭。
校园里的绿植，在昏暗的路灯下，化为了一片片黑色的剪影。不知从哪里有一阵风吹过，让那些剪影随着凛冽的呼啸声起伏。
“李骞，你说……神灵真的很邪恶吗？”
胡言听到肩膀上的青年，以一种近乎无意识的姿态，低声询问着。
胡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对于蚂蚁来说，捣毁它们的巢穴、践踏它们的身躯，甚至直接用手把他们碾死的人类孩童，肯定是非常邪恶的存在。”
“但是，人类孩童主观上并没有恶意，他们只是遵循天性在行动。或许神灵就像那个孩子，而人类就像那些蚂蚁。”
“蚂蚁无法理解人类的行为，只会觉得人类非常邪恶。或许蚂蚁没有能力反抗人类，但是蚂蚁有机会的话，依然会努力去咬人一口。”
胡言不知道，尹志杰和神灵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选择这样不偏不倚的回答，是为了最大程度上保持一个客观中立的态度。
“……”
“我不觉得，神灵主观上存在什么善恶，也就无所谓什么邪神或善神。”
胡言神色诚恳地说道。
当然，他话只说了一半，并没有讲述出整个故事的全貌。
在孩童和蚂蚁的故事里，就算孩童主观上没有恶意，但是蚂蚁又做错了些什么呢？
蚂蚁凭什么，就应当被孩童当成娱乐的玩具，就应该成为一场玩闹的牺牲品？
孩童没有过错，这仅仅只是从人类角度来说。从蚂蚁的角度看，孩童就是罪大恶极的魔鬼。
只不过，人不会去关心蚂蚁的感受，也不会从蚂蚁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是一种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漠视。
神灵也同样会是这样……
……吗？
……
听到胡言讲述的话，尹志杰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你没有再嘲笑我的幼稚。”
胡言没有回答对方。他自己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第三轮副本里也有神灵，但是祂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出现，只有祂的代行者在操纵世界。而且，所有玩家都参与了第三轮副本，一亿个玩家拥有的力量是非常恐怖的。此外，他还有邵灵汐这样规格外的存在进行协助，整个副本流程没有什么困难。
可是，这个副本里，似乎真正意义上有一个神灵存在，并且祂的实力强大到不可思议。神灵对待人类的态度，也并不是一种玩弄、观赏的态度，而是一种无法理解的、近似于冷漠的情感。
胡言看着身旁的尹志杰。
这个看起来瘦弱而矮小的男生，明明性格懦弱而孤僻，却依然想着成为耀眼的流星。
他之前选择，冒着被嘲笑和指责的风险，在大厅里向其他人发出呼吁。
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真的仅仅只是，想要唤醒所有人的热血，想要让他们去追逐理想吗？
明明是个非常天真幼稚的人，却又笼罩着一层层的迷雾。
他的理想，他所追逐的东西，似乎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真正理解。别人只是说，他是一个幼稚的孩子，却没有人看见他幼稚的外衣下，是一颗怎样的内心。
胡言早就已经操纵着化身，带着凌泽朝着本体的方向靠了过来，让两方可以汇合。经过我这几分钟的步行，他已经看到了化身和凌泽的身影。
化身把那本厚厚的《小王子》地给了他，然后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一旁。
凌泽的反应和化身差不多，似乎是由于看见了尹志杰的缘故，他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
盯着面无表情的化身，胡言不知道，那个伪神是怎么做到的，能够让一个化身，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生活那么多年。
他自己的化身，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如同一个个被他操控着的傀儡。
尹志杰此时已经快要醒过来了，胡言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和化身的着装打扮。
虽然大学生不会再穿校服了，但是化身的衣服，本来就是胡言照着自己的衣服捏的，两人的穿着一模一样。而化身的面孔，也可以按照他的想法随意变化。
考虑了一番之后，他就让化身变化成了李骞的模样，负责带着尹志杰回到宿舍里。他自己还要趁着这个夜晚，去确认一件事情。
尹志杰在朦胧之间，勉强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胡言的侧脸，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胡言的化身，看着少年惨白的脸颊，叹了口气说道：“别难过了，我送你一个礼物。”
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本精美的书，把书推向了尹志杰。
做出这个行为之后的一瞬间，胡言似乎感觉，周围一种无形的压力突然减弱了，仿佛这个世界对他的行为做出了肯定。
看到书的封面，男生又笑了笑。他似乎并没有特别惊喜，却依然愿意感到高兴。
“谢谢你，李骞。”他说。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我真希望所有人，都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好朋友。”】
……
胡言此时，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之前在文学社的活动上，化身会拿到那一本《小王子》，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吧。
之前副本流程中，他所遭遇的一些事情，已经在现在逐渐得到了验证。
比如，李骞撕坏了尹志杰的书。
但是他在笔记里隐瞒的是，尹志杰的书，那本《小王子》，就是李骞送给尹志杰的。
这一整段关系，都是一个密闭的环。
但是，胡言并不认为，整个副本的时间结构，就是一个完整的环形。
整个副本中，和时间有关的一切，似乎都处于神灵的操纵和监管之下。这种所谓的闭环，是神灵强行维护的结果。
或许是因为神灵的能力有某种局限性，或许是因为神灵想要隐藏自己，或许是由于什么其他的原因，神灵在阻止一切“变数”的发生。
胡言也趁这个时候，登陆了学校的校园网站，去查看了社团的信息。
【神秘学社的成立时间，在所有社团中算是非常早的，几乎是学校里出现的第一批社团。】
【该社团最初吸引了大量学生的参加，并且拥有大量的活动经费，甚至被分配了一整栋实验楼，专门作为这个社团的活动区域。实验楼的顶层，还有专门配备的天文台，具有先进的观测能力。】
【不过后来，由于加入新生量逐渐减少，并且由于发展状况不佳，该社团的规模不断变小，天文台区域被分配给了天文爱好者协会……】
看到这里，胡言突然顿住了。他想起之前，在副本第一阶段时，通过手机查询的内容：
【几个月前，在实验楼楼顶的天文台，曾经爆发过一次火灾。】
同一所大学，不可能会有很多个天文台。也就是说，那栋爆发了火灾的大楼，对应的就是他刚刚去过那栋实验楼。
……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够串在一起？
这个副本的机制到底是什么？时间闭环？岁月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