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从玉的脸色很难看。
自从孟家落败后，沐鸿铭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如今莫不是看在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的份上，怕是着沐家早便没了她的位置。
她歇了许久的心思，在听到楚、朱两家要联姻时，心头不免动了动。
楚耘愿娶朱婉菱？
这件事若是将孟从玉打死，她也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有些烦躁地将手中那被一滴血而毁坏了的绣布扔回绣框里，抬眼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孟轻。
“你去我私库里挑些东西，以楚耘堂姐的名义送去，便说是也沾沾喜气。”
即便是搅和不了多少，孟从玉也打定了心思要狠狠恶心楚家姐弟一把。
孟轻不敢反驳，低下头小小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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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事，孟从玉有些不耐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拿着帕子给她止血的丫鬟不敢吭声，连忙退后几步。
当孟从玉的手覆上自己已经有些显怀了肚子上时，她突然凶狠地瞪着孟轻：“昨夜沐鸿铭又宿在了你那，可喝了绝子药？”
正忙于沏茶的孟轻手微微一抖，差些茶水便沏溢了出去。
她忍下心底的慌乱，作势小声怯懦地点了点头：“喝了。”
孟从玉又盯了她许久。
直到孟轻手心都是汗水，这才听见孟从玉对她的又一声警告。
“若是被我发现你偷偷断了绝子药，你这条贱命便拿来陪葬吧！”
一尸两命，凶残至极。
这回，孟轻应得极快：“奴婢是从姨娘房里出来的人，是断然不敢的！”
孟从玉见到她便心烦，万分厌恶不加以掩饰，径直便偏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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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孟轻登时尴尬在了原处。
好半晌，她这才复又低下头来，攥着膝盖处的衣裳死紧。
几分不甘在孟轻心里缓缓流淌。
*
天光四合，潇湘馆里早早便点上了灯盏，木楞吊脚楼内娇声吃笑声盈盈传了出来，像是会勾人一般。
长素第四次抬起脚，面无表情地往前踏了一步，可不消片刻，他便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连连便往后退了好几步。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隐隐露出了些许的崩溃来。
“属下的手脚……实在是有些不太受控制。”
楚嫣静默半晌：“实在为难，长素你可以选择不去。”
光是长素站在潇湘馆前做心理建设便花了小半个时辰了，别说好脾气的楚嫣了，隔壁的兰草都已经站得脚酸了，被隔壁铺子里的甜食吸引地跑了好几个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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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的！”长素的拒绝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今日之事，宸妃娘娘是突然出得主意，长素都还来不及有机会给主子通风报信，若是这会儿还没跟着人，将娘娘给跟丢了，那长素这条小性命怕是要到这儿便要折了。
兰草看着长素这副纠结的模样，自己便着急。
她今日与楚嫣一齐换了一身男子书生装束，长久地站在一花楼前本就会惹来不少目光与非议。
不怀好意的兰草凑近了楚嫣，在她耳旁小声使坏建议道：“娘娘，不如我们便逼长素一把？”
楚嫣微微偏过头来，用着眼神示意着她继续说。
兰草使劲地冲着潇湘馆门前那些花花绿绿的姑娘们抬颌，亮着星星眼：“我们直接进去不便好了？说不准长素便直接跟着进去了呢？再这么在人家花楼前站着，怕是要被怀疑嗷！”
今日本就是寻了探查的心思来的楚嫣，几乎是话音刚落，便伸手抓住兰草，一声令下：“走。”
说罢，还不忘往后头瞥一眼仍在原地纠结不已的长素，特意提高了点音量催促：“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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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素的面无表情裂开了。
楚嫣刚一踏进潇湘馆，四下各色花楼女子便携卷着胭脂味将楚嫣包围地水泄不通。
腰间系着的玉带被人一勾，楚嫣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忙抬起手来，不着痕迹地推开要往她怀里钻的姑娘，扯着抹笑：“各位姐姐们，我们今日是来找小倌的。”qqxsnew
方才还兴起的姑娘们瞬间便没了兴致，三三两两地便散了去寻旁的公子哥。
潇湘馆的老鸨，精明地上下扫视了眼楚嫣身上衣服的料子，瞬时便像是瞧见了什么行走的金子般，欢欢喜喜地便扑了上来。
“公子呀~可是要找我们家的小倌？妈妈我啊这便给三位公子带路，快快快，快些上楼请！”
听到‘三位’，兰草幸灾乐祸地往后一瞧，在看见浑身都快绷直的长素时，憋笑地脸都快笑僵了。
楚嫣微笑：“倒是劳烦妈妈了。”